即使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诸人还是对二皇子燕卿如此冷漠的心肠,不由一阵唏嘘。
好歹胭脂香也追了这二皇子这么些年了,二皇子居然半点反应都不给,简直把胭脂香当成了空气,啧啧……够绝情,够无心。
没想到燕卿对自己视若无睹的胭脂香,傻了,彻底的懵了,眼睛里终于有了碎光闪动的泪水,“子卿……哥哥……。蠹”
她豁出一切,就为今天来见他,就为今天能被赐婚嫁给他,可他呢,却混不在意,却连半个正眼都没有…髹…
子卿子卿,你为何如此的冷血无情?
我胭脂香舍掉一切,为什么却连你一个眼神都换不到?为什么!
胭脂雪一挑眉角,将子卿的淡漠无情的反应收进眼底,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遂,对站在身侧的流苏做了个手势。
流苏见了,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然后,掩嘴怪叫了一声,“太子殿下,您的怀里丢出东西了!”
流苏这声怪叫,让很多人都很诧异,视线下意识的,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脸莫名的太子。
这些人里,还包括了一个晚上都在警惕胭脂雪的水玲落。
见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太子燕煜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去,只见揉成一团的布帛确实掉在自己的脚下。
燕煜眸光一闪,警惕的将布帛捡了起来,然后急切的一把抖开。
然而,没想到,布帛里并非如他所想,是抖落出了什么东西,而只是单纯的一块布。
不不,不对!燕煜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团布帛居然,居然是一块肚.兜!
众人在布帛抖落开的时候,也看得清楚。待看见是一女子的肚.兜时,公子们的视线都变得玩味,而小姐们的视线,都变得失望。
谁都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居然会把一个女人的肚.兜随身带在身上,且还带进了宫里,啧啧……真是风.流啊,风.流。
看来,以后冠在五皇子燕陌头上的风.流皇子的称号,就要移交给他们的太子殿下了。
就在诸人唏嘘,皇帝和皇后都面露不虞之色之时,那胭脂香突然又怪叫一声,“表哥,我的肚.兜怎么会在你这里!”
此话一出,众人再度哗然。
他们没有耳背听错吧?那是胭脂香这个疯婆子的肚.兜!
那这么说,太子和胭脂香……
想到这,众人变得暧味的视线,就落到了两人的身上。
只有皇帝皇后,胭博渊,以及水玲落,俱是神情陡变。
燕煜面色一变,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扔了手里的肚.兜,呵斥胭脂香,“休得胡言!”
又被无端呵斥的胭脂香极为不服,连忙把扔到了地上的肚.兜捡起,然后指着肚.兜上蝴蝶戏花图案下绣着的一枚小字,一个香字,“我哪里胡说,你看,这分明还绣着我的名字!”
“你这个蠢货!”这一回,哪怕燕煜有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对这个蠢钝如猪的胭脂香爆了粗口。
向来骄横惯了的胭脂香,今天屡屡受挫,还被自己父亲又骂又打,又被自己心爱的男子轻视,胸臆间的怒火蓬勃而出,居然浑不怕燕煜这个平日自己最怕的太子表哥,脱口反驳,“表哥你骂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你!”燕煜被气的都无话可说了。
“好的很啊,太傅大人……。”上座的皇帝,端着一杯酒,冷笑出声,“你的教女方式,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呢。”
“臣有罪!”刷的一下,胭博渊的脸都白了,双膝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你有何罪?朕可不明白。”此时的皇帝笑的很和善,和善到了极点。
但只有皇后太子,还有胭博渊清晰的看见,皇帝带笑的眼睛里,分明带了杀意!
“是你……。”水玲落压低了声音,双眼阴冷的盯在旁坐的胭脂雪身上。
胭脂雪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落妃妹妹这是什么话,本王妃怎么听不懂呢。”
“你……。”水玲落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立刻撕碎胭脂雪无辜的脸。
她有预感,她心里很清楚的预感,这件事,肯定是胭脂雪这个狐狸精做的!
太子确实风.流,这点水玲落她不否认,但是女人跟权利比起来,太子更注重的是什么,她也更清楚!
太子如何脑子不清楚,也绝对不会招惹胭脂香。胭脂雨都不能娶,都不会娶的太子,怎么可能会招惹胭脂香!
这不是等于告诉皇帝,他太子和太傅,就是要联姻吗?!
不,在这位皇帝的眼里,这已经不单单只是告诉,而是挑衅,十足的挑衅了!
以两家联姻在向皇帝挑衅,在无声的昭示,他们就是要联姻,就是要勾.结在一起,你皇帝,能耐我们何?
这叫皇帝如何不怒,怎能不怒?
“胭脂雪,你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到了这个份上,连水玲落都不得不承认,胭脂雪这一招,实在是厉害至极!
如果只是单纯的报复他们将胭脂雨赐婚给燕王,那她胭脂雪这个报复,就实在是太可怕,太狠毒了!
“虽然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不过,妹妹真是过奖了。”胭脂雪执起银筷,夹了一块细皮嫩肉的鱼肉吃进嘴里,嗯,味道甘美爽口,她喜欢。
“这么得罪太子,直戳太子殿下的痛脚,就算太子再喜欢你又如何?太子这一次,一定会杀了你的。”水玲落不怒反笑了,饶有兴致的瞧着胭脂雪,视线落在了已经明白过来,且视线阴森的投到了胭脂雪身上的燕煜,“姐姐,玩火,可是要*的……这句话,还是你教给妹妹的呢。”
“多谢妹妹美意提醒。”自动忽略水玲落前一句令人反胃的话,胭脂雪举杯,对着水玲落的杯子一碰,“这一杯,敬妹妹。”
牡丹园门前的燕煜,眼睛像毒蛇一样盯在了胭脂雪那窈窕的倩影上,双拳捏的死紧,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胭脂雪,胭、脂、雪!
从开始到现在,能如此近距离,能不动声色,能让他毫不设防将这肚.兜塞进他怀里的,只有在假山后面时,最有机会的她!
他屡屡放过她,甚至不惜一切要得到她,可这个女人回报了他什么?
是每每把他推到风口浪尖,要他性命的刀尖上!
“皇上,你听臣妾解释,煜儿他绝对不会如此,定然是……。”哪怕皇后如何的聪慧,也被现在这番从来都没想过会发生的情形弄得发了懵,都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才能消除这个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的‘误会’。
纵然现在已经是‘证据确凿’百口莫辩的形式,燕煜仍不死心,朝皇帝双膝跪地,“父皇,儿臣与香儿表妹清清白白,这不是儿臣的,是有人故意……。”
“依朕看,这可是件大喜事。”哐当一声,皇帝手里篆刻着饕餮凶恶头像的青铜酒杯不轻不重的被搁置在案,面上带着似笑非笑,“既然太子与太傅六女如此情投意合,朕若不成全,岂不是不解风.情,不解皇儿心思?”
燕煜瞳孔一缩,“父皇,儿臣……。”
“好了,朕这就给你与太傅六女赐婚,成全你们的情深意重。”皇帝的话如被敲响的暮鼓晨钟,语气中转变出了几分威严,几分令人畏惧的不可违逆的霸气,说完便站起了身,笑看向了皇后,“太子再立太子妃是件大事,皇后现在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将身子养好了,才能好好操办婚事。所以啊,依朕看,皇后今儿还是早些散了宴席歇了吧,最近就少操劳了。”
“皇上……。”皇后满脸的惊慌失措,皇帝这意思,分明就是要卸她在后宫的职权,让她做个有名无实的空壳皇后!
还有今天各家联姻之事也要就这么算了,那就等于彻底失去煜儿手下臣子与其它臣子名正言顺结盟的契机,等于彻底失去一个巩固她煜儿势力的机会,这怎么可以,怎么行?!
谁说这个皇帝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不似一个该有威严凛然的帝王?胭脂雪嘴角噙笑,朝被赐婚二字而终于敲醒了脑子的胭脂香微微举杯,红唇微动,无声的说了一句,恭喜。
想嫁子卿,就她胭脂香这样骄横跋扈的小泼妇,如何配得上,怎能配得上。
可笑……
此时的胭脂香哪里看得见冲自己举杯说恭喜的胭脂雪,满脑子都是她被赐婚给太子几个字搅晕了,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又大声叫嚷了起来,“皇上错了错了,臣女不是要嫁太子,臣女是要嫁给二皇……啊!”
后面的话,全被太子燕煜点穴点晕了过去的胭脂香,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收尾。
这个该死的蠢货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还想再把父皇惹怒了,害死所有人是不是?!厌恶到了极点的看了一眼软倒在自己怀里的胭脂香,燕煜便向皇帝诚惶诚恐的致歉,“请父皇恕罪,未来太子妃魇症未清,满口胡言都乃无心之言。”
“太子所言甚是,小女魇症未清,未清……。”跪地不敢起的胭博渊,满头冷汗的加了这么一句,眼底涌起的对这个女儿的失望,已经变成了厌弃之色。
“那就快点带回去,好生的治治。”皇帝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将胭脂香打横抱起,燕煜便欲带着胭脂香退下。
就在这时,一个传报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与牡丹园门前的燕煜擦肩而过,尖细的嗓音拔得很高,“皇上!皇上!!”
今晚已经够心烦的皇帝被小太监这尖声尖气的叫嚷喊得头疼,揉着眉心,双眼阴沉的瞪向跑进来的小太监,“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太监被皇帝这一喝,还未到皇帝跟前,就已经被骇的脚一软,在半道的猩红地毯上跪了下去,瘦弱的身板随着哆嗦的说话声,一同哆嗦起来,“皇,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说,到底是什么要紧事,把你慌张成这样?”比起制裁这样一个随时可以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的小太监,皇帝更在意这小太监不要命的冲进来冲撞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
皇帝虽然中庸,却并非昏庸,孰轻孰重,他拿捏的很清楚。
小太监来不及松口气,便结结巴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回,回皇上话,那,那威远将军,威远大将军,他,他回来了!”
此话一落,满座皆惊!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却唯独这件事,最是惊人,骇人!
那威远大将军是谁?那可是皇帝最信任的大将,除燕王外,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然而,谁都知道,在三个月前,镇守边关一隅城池的水玲珑女侯,发生了叛变一事。
她不但与边塞胡人勾结,更将被发现她此事的威远大将军杀死,以杀人灭口!
幸好威远大将军机智,发现此事后,便用秘密的通讯方式,将玲珑女侯叛乱一事通知给了远在京都的皇帝。
所谓远水解救不了近火,等皇帝知道此事,平定玲珑女侯之时,威远大将军早已尸骨无存。
为此,皇帝还特意让举国为威远大将军默哀一月,宵禁红白喜事一月。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明明死了三个月的人,又突然活了过来,还回了京都!
这如何不让诸人震惊?!
别说旁坐的这些还未涉足朝堂不会涉足朝堂的公子小姐们,就是皇帝,也是一脸震动。
而皇后和太子,太傅和落妃的反应神情,却很是奇怪。在听到这则消息后,四人几乎都是一致的面无人色。
尤其,是落妃,连嘴唇都吓得发了白。明明连刚才差点被皇帝怪罪都没吓成这样,现在却……
几人的表情很精彩,很耐人寻味,只可惜的是,除了两个人以外,其余的众人都深深沉浸在了这则消息里,谁也没有那个心思和注意力,去在意这四人的反应。
唯独在意的这两个人,不是一手策划此事的胭脂雪,还有已经知道这些事情内情的二皇子燕卿,还能有谁?
斜睨旁坐已经被骇的面无人色的水玲落一眼,胭脂雪自在的夹了一块糯米糍放进嘴里,今晚就没停过的嘴角的笑,现在,却加深再加深,其中,还有夹杂了几许戾色。
这糯米糍可真甜呢,都快要甜到她的心窝子里去了。
当然,再怎么甜,也没有皇后太子,还有好父亲好妹妹现在的表情,来的更让人觉得清甜爽口。
在座很多人只知其一,只知威远大将军是皇帝派到她身边,监视她这个玲珑女侯有无异动的心腹。
却并不知道,这个威远大将军,樊篱。还是她的好妹妹,水玲落的未、婚、夫。
当初在她通敌叛.国的书信上,确实不光印着她的私章,还印有匈奴胡人的印章,真正的印章。
也正是因为这两枚证据确凿毫不作假的印章印,为她这场所谓的通敌叛.国的阴谋戏码,彻底的做了见证。
当年,她与樊篱一起剿的胡人杀的匈奴,有一次,更是深入了匈奴内部,杀到了主将帐外,砍掉了匈奴的大旗,还缴获了匈奴胡人的主将印章。
后来,回到城里时,她本想拿这印章给其它兄弟开眼时,樊篱却说,印章在回来的路上弄丢了。
当时,她也没多在意,毕竟打了胜仗才是大喜事,敌人的印章不过只是战利品,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她没想到,就是这胡人匈奴的所谓丢失的印章,最后却要了她的性命。
重生想明白后,她就已经联想到,那印章并非樊篱丢了,而是送给了他的好未婚妻,她的好妹妹,水玲落。
大概他也没想到吧,这印章,也要了他的性命。
她了解樊篱,樊篱是个相当愚忠的耿直憨厚之人,若非不是他可信,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得到了与燕王在皇帝心目中,同等的份量。
所以樊篱绝不会参与陷害她,那么,也一样了解他的水玲落,知道说不动他参与此事,又把他当成了她要嫁给太子燕煜做太子妃的绊脚石,于是,利用完后,便对樊篱起了歹心。
可怜樊篱如此痴心于水玲落,换来的,却是她的心狠手辣。
不过樊篱虽耿直愚忠,却并不是个傻瓜笨蛋。所以,当初她差遣徒儿吟啸去找他时,是抱了一丝他可能还没死的希望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并非真的瞎眼瞎的彻底的。
怎么样,好妹妹,这场谢幕礼,你可还喜欢?胭脂雪玩味的斜睨着旁坐似被雷给劈了的水玲落,似观花赏景一样。
震惊过后,皇帝连忙下了高座,一边急切下了石阶,一边直往牡丹园外奔走,老脸上之前布满的阴霾,全被欣喜取而代之,“快快快,带朕去见他!”
小太监又被这般着急的皇帝骇了一大跳,但是在看到皇帝脸上的喜悦时,心中恐惧便渐渐淡去,连忙起身跟上了皇帝急切的步伐,“皇上您慢点儿,小心着点儿皇上……。”
“啰嗦。”皇帝呵斥一声小太监,但是声音里并没有半点要怪罪的意思,回明辉殿的脚步没有半点要慢下来的意思。
眼见皇帝甩下众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已经远的看不见了,众人心知,今天这场好端端的联姻宴会,是真被彻底的搅乱了。
不管是在此番宴会上已经对上了眼的公子小姐们,还是一个心仪之人也没找到的公子小姐们,倒不觉可惜,只觉得,松了好大一口气。
因为这场联姻虽然表面看似是要让他们这些年轻才俊多多接触,甚至是有自由联姻的样子在。可是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的婚.姻,早就已经被皇后内定了,现在,他们不过只是来走个过场,做做样子的。
又或者,是来看看,自己已经订下的以后要娶要嫁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被人强加上的婚姻,哪怕对方再好,每个人,心里都是有一根刺在的。且他们都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他们都是有才华有见识的青年才俊,大家闺秀,他们的心性,自是甚高。从而面对被人决定好了,且还是自己无能更改的下半身幸福,多少都是不痛快的,起了反骨之心的。
现在好了,这个过场被搅乱了,被弄得一拍两散了。皇帝更让皇后散了这场筵席,潜台词根本就是要让皇后收手这场政.治联姻。
正好,称了他们这些小年轻的心。
如此这般,原本败兴而来的公子小姐们,这会子都是叽叽喳喳,乘兴而归,作鸟兽散了。
眼见人群散的差不多了,胭脂雪也看饱了,吃饱了,擦着嘴角,掸了掸稍显凌乱的裙摆,优雅起了身,伸手让流苏搀着,准备回府。
“胭脂雪!”一直呈现着呆若木鸡状的水玲落,突然蹭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神十分凶狠的瞪着胭脂雪,“是不是你,这些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
再联想到两人在碧波湖的画舫上,第一次见面时,胭脂雪分明点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如今想想,这绝非胭脂雪信口开河的巧合,而是早有预谋!
水玲落这一嗓子,可着实是把还未离去的,皇后太子,以及胭博渊,还有,燕卿的视线,全都聚拢到了胭脂雪的身上。
面对几人惊怒怀疑还有锐利和厌恶的目光洗礼,胭脂雪表现的从容不迫极了,她笑容十分美好的侧头,看向了身后朝自己怒喝的水玲落,蓝眸像冰一样,又冷又澄澈干净,“落妃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敢做就要敢当!你敢说太子会和胭脂香搅在一起的那张肚.兜不是你栽赃给太子的,你敢说你是因为不忿皇后娘娘给燕王赐婚?你敢说,你两个月前,在太子殿下画舫上怀疑我的话不是故意为之?你敢说,樊篱不是你找来的?!”每说一句,水玲落便逼近胭脂雪一分,每说一句,水玲落的表情要凶狠要扭曲一分。
“落妃,你不过只是一个太子侧妃,一个小妾,还轮不到,也不配质问我们王妃!”就在水玲落逼近的胭脂雪不过一步之遥时,流苏上前,便挡住了水玲落,完全的拿出了,身为一个燕王府护主丫鬟的气势。
“那本宫呢,可配!”索性将手里的胭脂香扔给了胭博渊的燕煜,步步逼近过来,爬满了阴霾的乌紫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胭脂雪,似两把随时都能洞穿了胭脂雪身体的利剑一般。
一挑眉角,侧目望去一步步朝自己迫近的,恨不得扑上来将自己撕咬成碎片的燕煜,胭脂雪莞尔,笑的很开心,开心极了,竟笑出了声,“太子殿下可真会开玩笑,本王妃左不过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何德何能,能做出这许多事?如果殿下和您寵爱的妃子非要这般说,那本王妃也只能,多谢你们的抬举了。”
坐的稍远些的燕卿将胭脂雪这话听到耳朵里,嘴角不由一阵抽搐。
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位皇嫂不光水.性.杨.花,爱四处勾.搭人,这脸皮子厚的程度,也是如此的尤为可观。
上回在清音坊的角斗场,他可是亲眼所见五皇子燕陌一个大男人被她一掌打飞,事后更是亲眼看到她,为救太子燕煜,连性命都不顾,胆大包天的敢与猛虎对峙,最后,还带着太子燕煜逃离了角斗场,那样迅速轻盈的轻功,看的令他这个也见过不少武林高手的人,也是咋舌不已的。
现在说什么,她左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
这是想要笑掉谁的大牙?
不过,太子那落妃说燕王大皇兄被赐婚了?所以,现在他们才开始窝里斗了?
哼,那就让他们斗去吧,不过都是狗咬狗而已。左右他只管看戏就是。
思及此,燕卿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然后从座位上站起,事不关己的转身离开了。
当然,听到胭脂雪这番所谓的自白之言的水玲落和燕煜,就连皇后,都面色十分的不虞。
“胭脂雪,你最好记住你这番话。”已经走到了胭脂雪身侧的燕煜,伸手一把狠狠将胭脂雪的下巴捏了住,表情凶狠的说话时,微露那白森森的牙齿,仿佛要吃人的兽。
“如果殿下不想在这少条胳膊的话,最好快点放手。”没有半点畏惧的对视着目光阴狠的燕煜,胭脂雪依然笑着,说出的话,也充满着甜美悦耳的气息。
燕煜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分明话里都是满满的威胁,他虽没有见过她那武功的全部发挥,但是他却见过那些被影抬回了东宫的死状奇惨的暗月魑魅,所以,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钳住她下巴的手。
先不管他是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在这华清宫动手,一旦闹大了,就会容易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而现在,父皇对他和母后的不满已经到达了极点,再加上,现在一个不知真假,不知会对皇帝说些什么的樊篱……
燕煜觉得头好痛,痛到了极点。
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棘手的打压,从来没有!
下巴一没了钳制,胭脂雪用丝帕厌恶的擦了擦下巴被燕煜手指捏过的地方,对身旁的流苏说了一句走,便优雅的越过燕煜,直往牡丹园外走去。
虽然现在心情很愉快,但是却一点也消减不了,这个地方的恶心感。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她懒得再和这些狼心狗肺蛇鼠一窝的禽.兽浪费口水,要的,只是手底下见真章,而已。
见到胭脂雪就这么嚣张的离开了,水玲落万分的不甘,“殿下!”
她本来可以等胭脂雪自动入瓮那天,再好好玩死胭脂雪,也可以容忍太子对胭脂雪的痴迷和放纵,但是。
但是现在这该死的胭脂雪分明已经动摇到了她性命的根本,她如何还能忍得?!
燕煜知道水玲落在想什么,但是,“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当年那事,就已经只剩下我们四人知晓,绝无第五人,除非……。”
说到这,燕煜质疑的锐利目光,便落到了抱着自己愚蠢的女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胭博渊身上。
一接收到燕煜多疑的阴冷视线,胭博渊老脸一沉,厉声为自己辩白了起来,“殿下,微臣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绝对没有!”
笑话,这关乎自己的生死,以及全族人的性命,何况当初陷害玲珑女侯一事,还是他出的主意,他怎么可能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最好如此。”燕煜冷冷的扯了扯唇角,将危险的目光敛却,算是暂且信了胭博渊。
毕竟,这里面的内情,他最是清楚,他也深知胭博渊这老狐狸重权的贪得无厌的性格,料他也不会作出如此切断自己官.路的蠢事。
“哼,谁知道太傅大人,是不是又不小心,被你的好女儿听去了不该听的话呢!”一直没说话的皇后,突然尖锐的冷笑了一声。
“皇后你……。”听到皇后这声冷嘲热讽,胭博渊心头咯噔一声,心知皇后怕是仍然不信窦箫岚与那戏子私.奔一事。思及此,面色一凛,“既然皇后娘娘如此不信微臣,那微臣便也无话可说,告辞!”
这种被接二连三打击的,谁都不好受,谁都说不清的情况下,还是少说少错的好。
于是,撂下这句话,胭博渊便抱起了被燕煜点晕了过去的胭脂香,携着均是一副唯唯诺诺模样的六姨娘和几个庶女,一道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牡丹园。
见胭博渊如此负气离开,燕煜蹙眉,有些责怪的看向皇后,“母后,你这是何必。”
要知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他们可是与胭博渊在同一线上的蚂蚱。若现在闹崩了,对谁都是无益。
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平白让别人得了渔翁之利。
“可是煜儿啊……。”皇后何尝不知道要顾全大局,但是这样乱成一锅粥的局面,还有自己莫名奇妙说和戏子私奔的妹妹窦箫岚之事,图治突然被发现贪污舞弊一事,让她怎么不怀疑,他们之间不是出了内鬼?
“儿臣明白母后的顾虑。”燕煜打断皇后的话,遂,眼睛无比阴冷的转向了水玲落,嘴角扯出一抹诡笑,“还是先让儿臣的爱妃,好好解释解释,樊篱为何没死的事情罢。”
出宫回走的鹅卵石甬道上。
“哎呀,今晚这一波三折的戏码,可真是太精彩了!”流苏叽叽喳喳,欢呼雀跃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就那位娇蛮的胭脂香嫁个太子做了太子妃,以后东宫在她手里还不得闹翻了天啊?哈哈,想想就觉得鸡飞狗跳的东宫,日后一定会热闹到了极点!”
胭脂雪好笑的瞧了流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