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未明显一怔,看向萧盛淮。
“哈哈,这小姑娘还真是忠心,实打实的护着萧公子,昨晚上山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二当家笑着打破僵局。
萧盛淮:“二当家见笑了。”
饶是沈黎未一贯聪慧,此时脑子也当机了几秒,回头愣愣看向萧盛淮。
“黎未,不得无礼,给大当家还有二当家赔罪。”萧盛淮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沈黎未没有犹豫,回身朝着面前两人拱手行礼:“黎未不知礼数,冲撞了两位当家的,还请两位当家恕罪。”
大当家此时正抿着茶水,用茶盖将漂浮的茶叶拨到一旁,细嘬一口才道:“沈姑娘何错之有?快快起身,免得被旁人看见,说我们欺负小姑娘。”
知道沈黎未此刻满心不解,萧盛淮没有立即解释,只道:“黎未,叫你来是有事情安排你做。”
许是因为擒了沈黎未等人的原因,整个山寨透着一股谨慎,山贼们也不当着他们的面多说话。
沈黎未被小毛蛋压回柴房的时候,几个大汉已经不在柴房里了,看到沈黎未回来,宫女侍卫们团团围上:“黎未,他们叫你出去做什么?有没有用刑?”
“见到三皇子他们了吗?我们,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黎未,你倒是说话啊。”
你一嘴我一语,一时吵闹的厉害,沈黎未拧眉低喝:“别吵了!听我说!”
刹那间,寂静一片。
沈黎未深吸一口气,从柴房的窗口看了看外面,然后回神压低声音对众人道:“他们喊我出去是为了证实几位皇子的身份。”
有侍卫颤声开口:“那,那你如实说了?”
沈黎未抿唇,无言。
气氛又是一片低沉,久久之后,一声低低的哭声响了起来,接着,像是再也压抑不住,低泣声响成一片。
沈黎未知道他们的想法,看山贼昨晚对三皇子的态度便知道,这群山贼恨极了皇家的人,若是众皇子们今朝命丧山寨,那他们这群侍卫宫女也被想苟活。
就算这群山贼放了他们,皇家依旧不会让他们独存。
这么想着,泣声仿佛又大了一点,侍卫们虽然不至于像宫女那么胆怯软弱,但此时也是脸色煞白。
将众人的表情收尽眼里,沈黎未陡然道:“或许我们能活下去。”
一句话,像是一粒石子投进了平静的冰潭,惊起万千涟漪。
宫女的泪珠还挂在脸上,一众人错愕却又希翼的看着她,宛如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黎未声音依旧压的很低:“刚刚他们带我出去的时候,我看了看形势,山寨里的山贼并不多,而且把守的人虽然五大三粗,但是并没有几个,下山的路有好几条,若是我们趁着夜色逃跑,兵分几路,想必他们追不上我们!”
顿了顿,沈黎未瞄了一下窗口外面,然后接着道:“关押几位皇子的屋子就离我们不远,晚上我们偷偷从后窗跳出去,先把看守我们的山贼打昏,然后再救出皇子们,连夜下山。”
闻言,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了主意。
良久,一侍卫道:“就听黎未的!试试看!左右不过一死,试试兴许能活!”
一锤定音,众人歇在柴房里,等着夜晚的来临。
是夜,无风无月。
一身手麻利的侍卫,在众人的掩护下从后窗跳了出去,手中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木棍,朝着柴房门口把守着的缓缓移动。
“嘭!”的一声闷响,守门的山贼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柴房门被打开,众人轻手轻脚的离开柴房,窝在了不显眼的阴影处,个个大气也不敢喘。
沈黎未领着两个侍卫,一步步来到关押萧盛淮等人的屋后,四下看了看,沈黎未朝着两个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了然。
脚步轻的听不见声音,一步步来到房门前,像打昏看押他们的山贼一样,将看门的山贼打昏在地。
竟是想象不到的顺利,侍卫和宫女们高高悬起的心不敢放下,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
屋子里面的人一愣,只能看见门口有人影移动。
沈黎未低声:“主子,四皇子。”
“黎未?”秦行安愕然,其余几人也是大惊。
“快,快随奴婢离开,别出声,看押我们的山贼被打昏过去了,我们快走。”
秦景硕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惊悸:“什么?”
屋里的几人都没有睡着,听到沈黎未的话个个惊愕不已,但容不得细想,秦行安一把抱起秦远航,然后冲二皇子三皇子道:“走!”
沈黎未上前来扶住萧盛淮,一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兵分三路,相约在山脚下集合,偷偷离开了山寨。
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的逃了出来,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众人在山脚下集合以后,更是惊讶发现他们的马车以及行礼,都还在山脚下没被人牵走,秦行安当机立断,率着众人连夜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此处。
天色大亮的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了金乡县,一到人源繁盛处,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没了夜色的遮掩,沈黎未这才发现秦行安脸上多处淤青,脖颈上似乎也有伤口。
又想到自己昨天见到萧盛淮时候,萧盛淮也是唇角带着血渍,不用猜,都知道是山寨里的人对他们动了手。
秦行安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扫视一圈众人。
一夜未眠,皆有些狼狈之色,于是秦行安道:“今天先找个客栈歇息,明日再赶路。”
话落,众人一喜,但随即欣喜黯淡下来。
有侍卫踌躇看着秦行安,小心翼翼道:“四皇……四少爷,我们的银子都被抢走了……”
秦行安摸了摸身上的玉佩,道:“银子的事情不必担心,尽管去找客栈就是了。”
有了秦行安这句话,气氛重新活络起来,一众人寻了处客栈歇脚。
沈黎未见萧盛淮面色实在不好,像是强忍痛色,心中不由紧绷起来,入住客栈之后,便来到萧盛淮所在的房间。
“主子,是不是您身上的伤又裂开了?”
萧盛淮没有隐瞒,惨白着脸色点头:“赶了一晚上的路,再加上在那山寨时候……现在应该是又裂开了。”
在山寨怎么了萧盛淮没有明说,但沈黎未心中通透,秦行安等人都受了皮肉苦,主子怕也是没能幸免。
默不作声的打了一盆温水来,沈黎未从怀里掏出一个瓷**,抿唇来到萧盛淮身后。
见状,萧盛淮褪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上半身,让沈黎未为自己上药。
沈黎未看着萧盛淮伤痕遍布的后背,眼皮狠狠一跳,那些刚刚结痂的伤口重新泛起了血迹,甚至有些伤口处皮肉翻卷,外圈泛起黑褐色。
用毛巾小心的将萧盛淮的后背擦拭了一遍,沈黎未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饶是动作已经放的很轻,萧盛淮还是痛的浑身打颤,但牙关紧咬没发出一点声音。
沈黎未指尖冰凉,为萧盛淮涂抹着药膏。
良久,听她道:“主子,您与那群山贼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