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辞官的心是很坚决的,还直接说自己思虑不周请求严惩,要求流放等等。
全体朝臣全都一副懵逼脸。我屮艸芔茻!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不就是被弹劾一下下嘛?哪个当官的没被弹劾过?皇帝都有事没事被弹劾一下,太子更是常年吸引御史台的炮口,全都没怎么样啊?最多就是让出点利益,服个软,这有啥啊?
再说,能把山都给移平的大杀器,阮小盆友你握在手里面就不烫手吗?攥这么牢,是想造反呢还是造反呢还是造反呢?
能够站在庙堂之上的官员一个个都是思虑缜密/擅长脑补的,牵扯到造反两个字,往深里一想,全都不淡定了。
造反要看什么?
第一,得有兵。平西王府占据大周半壁江山,哪怕西部相对东部来说并不富饶,但是常年守卫着大周的西境,边军彪悍并不下于大周任何一支军队,包括禁卫军在内。
第二,得有钱。平西王府家大业大,开销只是比朝廷小了那么一丁点;但是架不住人家家里有一只阮金狗啊,那根本就是个活生生的财神爷。不光他自己会赚钱,手上还握着大量的辅军,掌握着平西王府的大量资源。跟在他屁股后面找食吃的,更是数不胜数,包括了大量的行商和大量的官宦家族。短短两三年,收拢的钱财究竟到了个什么样的数字,能够调动的资源究竟庞大到什么样的地步,根本就没人能说清楚。
第三,民望。这就更加不用说了。阮白带动起来的各种慈善事业、教育机构、各种农村合作社、各种产业带来的人员雇佣关系等等,对老百姓来说,阮白就是那个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人。至于官府,依旧是那个收税的。
他们第一次发现,阮白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受一点委屈就翻脸,一点都不成熟!
而且人家撕破脸可果决了!整个朝廷主控的东部区域,所有阮白相关的产业全线收缩,说撤就撤,一点脸面都不讲。
东部地区本来就比较发达,阮白手下的商业帝国所涉及到的产业链,几乎覆盖了社会的方方面面。许许多多依附着他的商号,顿时陷入困境;但是许多商号,或者说这些商号背后的家族们都看到了商机。难道同样的产业就你阮白行么?
所以,这些商号们接盘都接得非常爽快,很大程度上加快了阮氏的撤退速度。等朝中“高瞻远瞩”的大臣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东部地区几乎已经捕捉不到阮白的影子了。
就连和阮白、平西王府关系非常密切的上将军夫人,都包袱一卷,跑去左家族地了。
京城留下上将军左元亮一个活靶子。
左元亮嘴上一圈燎泡,脸上也没笑面虎的样子了,完全就是两眼冒绿光的饿虎姿态,御书房里直接就开嘲讽:“我没用,对付不了自己小舅子,老婆儿子还跑了。你们行你们上啊!”
有些话他当着皇帝的面不好说,但是就跟楚昊的认识一样,以平西王府这几年的发展,谁还稀罕大周这一亩三分地啊!好不容易长了棵摇钱树,这群人不仅伸爪子摘叶子,还想着把摇钱树连根拔起,脑子里进水了吧都!在这里的都不是蠢货,难道这点道理都认不清?
其他重臣看左元亮也没好脸色。什么老婆儿子跑了,明明就是回家了,说的跟抛夫弃父一样。平时看着还挺讲道理的,现在一出事,果然脸皮就撕了下来,完全就是一副武人的无赖样子。
左元亮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想法,转头直接朝皇帝跪下:“臣无能,岂致仕。”老婆儿子都跑了,他还当个屁的上将军!难道他真的能带兵去打老丈人,还是去恐吓小舅子?信不信到时候他老婆第一个给他尝尝神射手的厉害?
这么说并不是他不忠君,而是到了那种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是他愿意挂帅出征他家老丈人和大舅子小舅子,就算皇帝也相信他,但是朝中的大臣却不会相信他,恐怕还会处处制肘,让他打得无比憋屈。与其这样,他还不如自己退,反正他了解老丈人,不会真造反……前提是这些个重臣,不要再脑子进水往死里作!
左元亮的话一出,整个御书房里的人都懵圈了。
要说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他们对这个平西王的女婿没有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大部分人都还准备了许多脏水,准备往他身上泼来着。但是他们心里面也明白,左元亮的地位是怎么来的,整个朝堂上下,确实没有能够替代左元亮的人存在。若是假以时日,太子在打仗方面倒是有望能和左元亮比肩,但是别说太子现在还没成长起来,让太子去和平西王拼,那不叫打仗,那叫送菜!就是太子成长起来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身为一国储君,他们能真的放任太子去拼命?
皇帝最先反应过来,说道:“左爱卿不要说气话。朕看阮郎也是小孩子心性,听了点闲言闲语,觉得委屈是肯定的。这样吧,你干脆去一趟顺阳,看看阮郎到底怎么想的,要休息一阵不是不行,只是如今这大周离不开阮郎啊。那些闲话,朕的眼睛还没瞎!”
皇帝一番话把这件事情给定了性,不仅表达了对左元亮的信任,还把阮白的辞官当做是小孩子的戏言,更是把弹劾定性为闲言闲语。
如果照着皇帝的剧本走,那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平西王府愿意就这么简单让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么?
甜,太甜了!
霸王龙从来就不是吃素的,虽然平时吃肉也挑肥拣瘦,但是一块小肉整天在霸王龙嘴巴边上蹦跶,霸王龙当然不介意张张嘴巴吃点小点心。
左元亮没应这差事,还是坚持致仕。扯皮到最后,他当天一回家就包袱一卷,也不带人,单人单骑就回老家,找老婆儿子过年。至于京城的那一摊子事,他们爱闹闹去吧,他不奉陪了!
这番话每隔多久就传到了平西王耳朵里,这位表面总是以儒雅文士形象刷脸的霸王龙,当场就黑着脸呸了一口:“老小子一把年纪了,还真说得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来!他是自己傻,还是当老子傻?当我是傻狗嘛,不高兴了踹两脚,高兴了拍两下?”
傻狗·胖球:“汪!”这是个坏蛋,不跟他玩了!它去找二狗要吃哒~
“噫!胖球你去哪儿?”明明一身肥膘,全身上下连鼻子上都是肉,怎么能跑那么快?
楚昊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家老爹:“你别老折腾胖球。”
“老子怎么折腾胖球了?”平西王不服,对儿子招招手,“你过来!”
楚昊眉头一皱,他跟老爹在一个书房里,面对面一人一个书桌,还要怎么过来?
平西王见儿子不动,也不介意,直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媳妇儿最近忙啥呢?朝廷的事情他也不管了,店都关掉了,怎么比以前还忙?”整天都不见人影,他来了那么久,也没见小二孝敬点新鲜好玩的吃的用的给他。
楚昊也很困惑:“不知道他。”他最近见阮白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别的时间半个影子都看不见。
平西王不信:“骗谁呢,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
“真不知道!儿子哪里敢瞒您!”他嘴角刚长好没多久呢!他可不想再被他爹揍。他总算是明白了,小时候他姐他娘揍他完全是为了他好,否则换成他爹,那他能活到现在吗?
“你没问他?”
“问了。”楚昊仔细想想,“二弟好像说要去征服星辰大海什么的。”
星辰大海是什么,霸王龙父子还没闹明白。阮氏撤资带来的负面影响就已经慢慢体现出来了。
随着入冬,老百姓们都准备开始囤积年货,打算办喜事的更是各种采买。但是,他们发现到手的工钱少了!而且还少了很多!
阮氏撤资的时候,真正关店的基本没有,全都是转让给了别人,条件中也包含了保留原来员工的条件。在接手的人看来,这种日进斗金的店能到手完全跟白捡钱一样,留下原来的员工根本就不是个事,反正他们一样要雇人做事,还不如留着这些熟手。再说了,今后怎么安排是自己的事情,等自己人都掌握了,还不是爱怎样怎样么?
对员工的影响也不大。反正他们还是做的自己的事情,每个月还是照样拿那么多的钱。
但是,为什么过年红包会少那么多?!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做事的人,每个月支取的酬劳只有三成,剩下的七成都是过年才给,而且东家会再添上一至三成当做红包!现在他们到手的只有五成都不到,突然之间缩水那么多,谁能受得了?!
他们直属的员工都这样了,其它依附于原本阮氏的各种商人和底下的雇工,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这一年的冬天,大周的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集体罢工事件;并在三天后,演变为□□。
而这时候的阮白却暗搓搓地出现在了岭南以南。
平西王妃看着小儿子兼儿媳妇卷着裤腿,带着一群胖子们嗷嗷叫着冲向大海。然后自家夫君和大儿子也跟着有样学样,突然心里面提了几个月的大石头就放了下来。
阮白冲得最快,撤退得也最快:“嗷嗷嗷,好冷好冷好冷!”少年皱着一张脸,“娘,海水好冷啊,您还是别下去了。”
平西王妃伸手一巴掌拍在阮白脑门上:“要闹你们自己闹,娘才不跟你们瞎折腾!”顿了顿,她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说咱们就这么一走,京城找不到你,还不得多想啊?”
阮白差点被一巴掌拍平在沙滩里,三分真七分假地呲牙咧嘴,抗议:“娘你轻点打啊!朝廷又不傻,现在顺阳都封路了,他们找不过来。事事都捧着他们,看看都把他们惯成什么样子了!”
平西王妃闻言立刻又是一巴掌,把他扎扎实实拍倒在沙滩:“你看看你,才是被惯成了什么样?!反正过年闲着没事,娘好好教教你。”
阮白瞪眼:“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