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师”风云际会、龙争虎斗,群雄逐鹿中原、各路武林人马问鼎江湖之际,偏安一偶的“西南”第一大帮会、“七星堂”,却接连发生了,一连串悚然听闻的咄咄怪事。
“西南”之地,本是“大理”王段兴智金甲骑兵的天下,其辖地苗汉杂居,边境接连“西夏”,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宋室朝廷对此地,鞭长莫及,也如同鸡肋,弃争两可之间。
自从段兴智投入“青龙会”,屈身降贵做了青龙“云贵”分堂、“九月堂”堂主以来,有着“青龙会”背景的“天蛊门”等一些邪教旁门,开始实力大涨、势力大张,残害官民,无法无天起来。
“天蛊门”和“天巫宗”、以及“天鬼教”等邪宗密教,横行“南疆”,其他势力较小的、实力稍弱的帮会和村寨,无不是敢怒不敢言,逆来顺受,任由宰割。
这种暗无天日、水深火热的苦难日子,直到“七星堂”的创立和沉中侠的到来,才渐渐有所好转,大为改观。
沉中侠,号“念气无双,铁面通判”,原为朝廷方面大员,更是“富贵集团”最年富力强、前途远大的堂主,@£,后因一时贪念,贪污卷逃了“财神集团”一大笔赌金,引发了一连串的朝野“大地震”,因此受到牵连、诛杀的朝廷高官、武林高手,无计其数。(参见《财神局》、《终南晚》、《夺命金》、《狼皮卷》、《琉璃月》、《温柔乡》、《百花劫》卷)
在这场空前绝后史无前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惨烈大浩劫之中,沉中侠凭藉着自身的才智和隐忍,生生的杀出一条生路,突围而出、脱困而走,带着一干心腹、死党,远离“中原”,独赴“南疆”,收服“苗疆三十六洞、七十二寨”,一举创建“七星堂”,另辟蹊径,再立霸业,又打出一片新的天地。(参见《百花劫》卷)
沉中侠的鸠占鹊巢喧宾夺主异军突起枝节横生,让原来独霸“南疆”的“一鬼”、“一蛊”、“一巫”这三大教宗,对他和他的组织,如芒在背,恨之入骨,分外眼红。
但是,恨归恨、气归气,面对本身就机谋深沉、武技强横的沉中侠,以及整合了“幽冥谷”和“五毒教”、“慕容世家”等多方实力、联合了“苗疆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等地方豪酋的“七星堂”,这“鬼蛊巫”这三大教宗,也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寻找时机,以为后图。
沉中侠利用了三年的时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完成了艰难的创业,本以为可以安度晚年、弄孙而乐,哪里料到,最近堂口里,不断的有一些怪异乱神的事情发生,让他变得很不安生起来。
比如那天早上,沉中侠随口编了个借口,巧妙地从怀有身孕的夫人“幽冥宫”公主温宛儿(参见《彼岸花》、《夺命金》、《百花劫》卷)怀里挣脱,妻子有孕在身,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得到身体上的宣泄,他急急的要去新收的苗家入室女弟子金花,补偿一下自己。
苗家的女孩子,十个之中,倒有九个的名字,叫“金花”;这一点,就和汉族人家里的小子,父母给取名“狗剩”、“虎子”、“铁柱”……之类的,很有些类似。
不过,沉中侠急着上的这朵“金花”,却只有十二岁,本来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可是在苗寨农家中长大的女娃娃儿,十二岁的年纪,就已经是个身体发育得很好的“小女人”了、甚至十三、四岁,就已经当娘、带着娃儿满山满地跑的,也大有人在。
为了摆脱“大理王”段兴智金甲骑兵的蹂躏和“鬼蛊巫”的迫害,金花和她的父母、兄嫂、弟妹一家九口人,都投身到了沉中侠和“七星堂”的庇护之下;金花更因为青春靓丽、纯美诱人,被“七星堂”年届四旬的总堂主沉中侠相中,守为贴身的“入室”女弟子。
沉中侠一想到女弟子金花小姑娘的长腿细腰大屁股,再想到小女孩儿在自己身下身前那婉转浪啼时那种又痛苦又快乐又享受又刺激的销魂蚀骨表情,他就像是一匹发了情的脱缰种马一般,小跑着快奔了出去,直到金花的房间去找她宣泄——
为了安抚、奖励、嘉许、感谢金花的“特殊功劳”和“无私奉献”,沉中侠瞒着夫人温宛儿,在总堂的后花园,特意精心建造、装修了一栋“金屋藏娇”的小楼,布置精美的小楼里,除了一张供他们“师徒”二人翻云覆雨、播种种地,宽大舒适而柔软温暖的大床,几乎是别无它物。
沉中侠兴冲冲、急匆匆的赶来,按照惯例,女弟子金花接到他的指令之后,这个时候,一定会脱得一丝不挂的,躺在精美小楼里的大床上,热情如火柔情似水的等待“师父”的“临幸”——
然而,沉中侠撞开房门,却惊然意外地发现,在那张宽大舒适而柔软温暖的大床上,等待着他的,却是一条给人洗得干干净净的母狗!
——那个长腿细腰大屁股的女徒弟“金花”,竟是已然不知哪里去了。
这里是“七星堂”的总部,虽然没有“皇宫大内”、“川中唐家堡”、“一百零八青衣楼”、“水盟十二连环坞”等豪门警卫那般森严,但总部里里外外几十道明岗暗哨、还是有超过三百六十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各族弟子,站岗巡逻,而这三百六十个弟子中,其中大多数都有一身很硬的功夫,算得上高手的,绝对有六十人之多。
这三百六十名“七星堂”弟子,平均分成了六班,每班五十到六十人不等,六班轮值,每班两个时辰,不分昼夜的在总堂内外守卫巡察,就是连只苍蝇、蚊子,也休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毫无预警的飞过去。
可就是没人看到赤条条金花,是怎么失踪了的,也没有人知道那条光溜溜的母狗,又是如何跑到了她的睡床上的。
这是个离奇荒诞的怪事。
经过了一连三天的调查和盘问,迷迷糊糊不省人事金花,是在沉中侠的酒窖里被手下找到了,但是沉中侠一问之下,女孩子糊糊迷迷一问三不知,这怪案,始终是没有一点进展,半点头绪也无。
一筹莫展无处发泄的沉中侠,想要借酒浇愁——
酒色不分家,“酒”与“色”,本就是男人的心头爱好,大英雄、大丈夫,更是如此,古今皆然!
沉中侠豪爽好客,“七星堂”酒窖的藏酒,也是“西南”武林,出了名的。
“七星堂”酒窖藏酒最丰富的时候,沉中侠窖藏的各族各宗各洞各寨进献孝敬的各类美洒,大约一共将近二百六十坛,还都是五十斤装的大瓮坛,据说全部酒水都倒出来,足足可以淹死十八个彪形大汉。
然而,这回沉中侠派人下酒窖取酒痛饮消愁的时候,酒窖里的二百六十坛、一万三千斤美酒,却已连半滴酒都没有剩下。
他窖藏多年、视为珍宝的二百六十坛美酒,竟己全部变成了肮脏、腥臭的污水。
酒坛子里的美酒,都去到了哪里?
酒坛子中的脏水,又全从何而来??
查问遍总堂所有的人,没有人清楚,也没有人知道知道。即使是负责酒窖管理事务的管家,也拍胸顿足指天誓日,最近一个月,休说是生人,就是一只陌生的老鼠,酒窖里都不曾见过。
就算有外人混进去过,要把两百六十坛的美酒都换成污水,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可完成的“恶作剧”。沉中侠郁闷极了,他知道这件奇案,已经无法查究下去,弄不好,就要和睡床上的小母狗事件一样,又要成为不了了之不得不了之的“无头悬案”。
接下来几天,莫名其妙怪异乱神的荒诞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桩跟着一桩,让沉中侠彻底焦头烂额地抓狂起来。
“七星堂”总堂的厨房后面,有块平整的空地,平常除了下人们晾晒衣服之外,还废地利用,养了些猪、牛、鸡、鸭,用来烹煮给主子们享用口腹之欲。
有一天早上起来,厨师惊然发现后院子里,所有的猪、牛、鸡、鸭,都在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前些天,总堂里一连串的发生那两件怪事后,下人们本来已经在心里不住的嘀咕,现在家禽家畜死绝,更是人心惶惶,大伙儿慑于沉总堂主的威严,嘴里虽然不敢说出来,暗地里都已纷纷猜测,总堂主传说中那个极厉害的对头,已经找上门来勾魂夺命了。
——现在死的是畜生,下回这对头杀得会不会是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沉中侠的两大贴身保镖喵小姐和汪先生(参见《温柔乡》卷第十章),这对杀手夫妻,都在同一晚上,先后遇到了鬼。
先是女扮男装的喵小姐,早上醒来时,忽然发现自己竟给人脱得赤棵裸、精光光地睡在猪圈里,嘴里还被人塞了一团烂泥和粪便;然后是,晚上明明和妻子喵小姐同被睡在床上、男扮女装的汪先生,早上醒来,却骇然的发觉,已被人高高的倒吊在七里之外的野树上。
还有一次,厨娘明明洗得干干净净的一锅粟米,煮好饭时,掀开锅盖一看,米锅里面,竟多了几十字腐烂的死老鼠。
那天当晚,沉中侠最喜欢的几个女徒弟、金花和银锁等苗家丫头,突然一起疯癫哭笑着脱得精光,跃进了荷花池,大家一起动手,才七手八脚的将她们抢救上来。
人方救起,柴房突然起了火,米仓又忽然淹了水,摆在温宛儿夫人衣柜里的几件漂亮衣裳,竟然全部被剪成一条条碎布,挂在树梢花枝上,温宛儿早上起来推开窗子一看,满园都是红红绿绿的碎布迎风飞舞,那情景,当真是诡异之极!
不几日,总堂的三百六十名男女弟子,已经有一小半,开始俏消地溜走了。没有走的大多数弟子,也全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偶尔听见有人敲门,便会被吓得半死。
沉中侠一生,经历过无数官场大起大落、江湖大风大浪,至今他仍能崛起“西南”、称雄不到,他自然不会被眼前的这些“古怪离奇”的异事所吓倒,他马上做出反应——
第一,加紧总堂的警戒和巡逻,严密盘查所有出入总堂的可疑陌生人等,一旦发现“内鬼”目标,立即示警,务必生擒活捉;
第二,抽调堂下高手,巡视“七星堂”势力范围的边陲边境之地,若察觉有“外敌”敌情侵入或者不轨窥探,首先进行布控,同时飞报总堂并各大分堂支援,全歼来犯之敌!
“内鬼”和“外敌”两手一起抓,两手都要硬。揪出装神弄鬼的内奸任务,自然是有总堂主最信任的贴身保镖、“夫妻杀手”喵小姐和汪先生,全权负责;而被赋予重任巡视边界察看敌情的两人,也是“七星堂”中较有分量的高手重将:“血手”战飞和“吾皇万岁,百死莫回”唐太宗。
战飞与唐太宗都是“七星堂”堂下的青年高手。
战飞系“绿盟”第四副盟主“神手”战飞羽的独生子,作战勇敢,作风彪悍,“一十二口小战飞刀”,在他手中使来,已至出神入化的境界;唐太宗出身蜀中“唐门”,是“唐家堡”二房“毒宗”里较为出色的人物,一手带毒的暗器冠绝天下,江湖中人闻风色变!
战飞跟唐太宗两人,原本都是各自家族的楚翘之才,被他们的父母师长寄以光耀门楣的厚望,不料,两个血气方刚的武林后起之秀,皆因垂涎迷恋“大风堂”小小姐孟小冬的美色,而误入“幽冥谷”,成为温宛儿的“药奴”,并几经波折,跟随着温宛儿夫妇一路南下,成为沉中侠开山立派的坚实班底、中坚干将。(参见《彼岸花》、《夺命金》卷)
在“绿盟”收不到重视的战飞,以及不被“唐家堡”重用的唐太宗,在各自的家族山寨,都不同程度的收到族人和同伙的排挤、打击,反不如在“南疆”为沉中侠夫妻所器重、重用,金钱、美女随手可得,来得痛快惬意,二人也就安下心来,要在“西南”一角,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
两个人现在正值壮年,艺高胆大,年富力强,江湖经验丰富,手底下又有真功夫,加之二人还都是沉中侠夫妇从“中原”带来的原班人马,所以,二人都很被堂口信重;因近日堂内怪事频发奇事常生,两人故奉命巡视边陲一带,以安众心。
当时,夜色已深,残月如钩,荒山野岭,枯树冰河,分外的冷寂。夜风之中,断河两岸,枯林里的树枝,都形似张牙舞爪的魔鬼,并发出古怪的慑人声响。
走着、巡着,战飞、唐太宗,猛想起来了,“七星堂”最近一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怪异事件,手掌心里,各自暗暗捏了把冷汗。
“唐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一向胆大的战飞,颤声发问道。
“……听不太清楚么……有些像奇特粗鄙的咒语声……”向来心雄的唐太宗,抖音回答道。
“呀!”
“有人!”
两个人,同时失声惊呼——
确实有人,这个人就背对他们站在二人前面的云幂里,从匀美的背身望去,这显然是一个穿着宽松白袍的女子。
战飞和唐太宗对视了一眼,就见那白袍女子一面念着奇特粗鄙咒语,一面用一跟细针,猛戳狠扎一个小小木偶人的心口!
二人全神戒备,定睛细看,只见那布制玩偶小儿,全身插满了钢针,而且还贴上了古古怪怪的符咒,小人的五官,画得栩栩如生,和真人眉眼口鼻,没有什么太大出入、简直是一模照样,最奇特的是,布娃娃身上,还写上了生辰八字,腥红色的字体,格外的醒目!
“阿飞,有没有觉着……那个小布人绘画着的五官和脸孔……看上去很眼熟……”唐太宗表情怪异,声音低沉的问同伴道。
“……是沉总堂主的模样……”战飞干咽了一口吐沫,忍不住突然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荒郊野岭的,在此鬼鬼祟祟的,意图何为?!”
战飞喝问一出,那白袍女子,骤然止住了“刺心”的动作,在月色黯淡中,婆娑树影下,她长发低垂白袍上,一动竟也不动。
此时,云开月明,却见那小布偶的五官,竟都渗出鲜血来,战、唐二人,一见之下,惊得非同小可,想起近日的怪事频传,唐太宗更悚然惊问道:“大姐,你、你是……”
那白袍女子发出“吱”地一声怪笑,缓缓的、缓缓地回过身来,露出一张碎裂的脸:“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