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抛洒,在空中形成道道红练,人偶师的身体分解成片片尸块,好像琉璃破碎时刹那光景。
叶然见过无数血腥,见过许多生命的消失,但从没见过人的身体如琉璃般碎裂的场景,那那种生命消逝刹那燃烧而成的场景,绚烂梦幻,血腥凄美。
只有杀手家族的人才能将杀手也变得极具艺术美感。
人偶师身体虽然破碎但意识还在,从空中坠落的尸块飞速重组,帝奇早预料到他会如此,五指舒展,掌气释放而出,叶然的灭世灾焰同时呼啸而出,将那本已零碎的尸体也烧成灰烬。
人偶师心中大恨,知道重组身体是不可能,只能消耗更多的气劲重新生长,当下只保留头部的几片尸块,浮在空中快速重生,粘液流出,血肉生长,他再次化成蝗人与暴食徒融合体的样子,背后的竹节虫容器也恢复原样,在他背后轻轻蠕动。
他充血的双眼看着帝奇,狞笑道:“来历不明的家伙,我真是小看你了”,
眼中阴光闪烁,对于这个满头银发的青年他既忌惮又恐惧。
对于力量,他始终都有着有别于常人的理解,寻常高手多是通过历练和苦修获得力量,而他从来都是靠攫取,从他有意识的那一天起就是这么深信着,这世上一切的获取都有捷径,力量也不例外。
现在,他靠着人体实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对这一点更是深信不疑。
而帝奇这种纯粹靠苦修的暗杀术与他恰像是相互对立的两面,带给他的是神秘未知的威胁,这种威胁比叶然来的更让他心惊。
嗜血的双目俯视着下方,他跳动的心又稍稍安定下来,道:“战局已经明朗,叶然,现在你还能翻盘吗?”,
下方火势渐熄,火圈接连消失,再也没有火焰囚徒从火圈内走出。
裹在教袍中的尼古拉满脸疲惫之色,皱纹生长而出,脸上尽现老态。
方才叶然运转九转天辰与人偶师对抗的过程中力量耗损极大,接下来的仍旧是苦战,他已经无力支撑制造火焰囚徒的消耗。
恶食联盟的魔怪原本对火焰囚徒无穷无尽的数量已经心生恐惧,在他们悍不畏死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熟料忽然间生此变故,战局顿时逆转。
他们对人偶师本没有什么忠诚度可言,但被人压着打了这么久,个个心头有火,此时见火势渐熄,所剩不多的火焰囚徒都已是强弩之末怎能不痛打落水狗?
看着复又扑上来的魔怪,伊丽莎白从空中一落而下,她看似落得十分轻盈,但双足踏地的那一刻却是震得地面摇动,炫目的红芒平铺开来,血精化成液体在她身为汩汩流动。
血堡的吸血怪物俱是双目赤红,在血精的喂养下身躯膨胀,霎时便胀大数倍,隐隐然竟有超越魔怪之势。
伊丽莎白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笑道:“翻盘?人偶师,我血堡若是连这种等级的魔怪也收拾不了那也妄自背负凶名了,你自诩聪明,对我葬教又了解多少?”,
素手一挥,身后吸血魔怪咆哮声立起,纷纷怒吼着扑向本已是强弩之末的魔怪。
短兵相接,一是趁机想要痛打落水狗,一是养精蓄锐,直到此时才蓄势待发,虽然数量上有些许差距,按在气势上血堡的吸血怪物却强的太多。
血堡的吸血怪物本就是葬教的精英怪,比火焰囚徒,火焰巨人之流要高出一个档次,论实力,伊丽莎白用血精喂养了他们三千年,就算是一只小猫也该被喂成一只猛虎了,论资历,这群吸血怪经历了圣殿骑士团的追杀,葬教的扩张,覆灭,血祖之乱,邪神之祸,直到东大陆覆灭,可以说他们是大陆变迁的见证者,论身份,杀戮之岛虽然与世隔绝,但向来自认高出东西大陆一头,他们在血堡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会将这些东大陆的余孽放在眼里?
因而两方一触之下吸血魔怪的气势就完全盖过了恶食联盟,若不是数量上差距过大,恐怕恶食联盟当即便要溃败。
饶是如此人偶师也惊出了一声冷汗,知道这么下去隐忧仍大,他果断调转体内全部力量压向叶然。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叶然方才协助尼古拉召唤火焰囚徒消耗很大,就算有血精的加持也难以与自己抗衡,只要杀了他,这些人群龙无首,各自为战,便好对付了,芙蕊雅也必然心神大乱,陆明秀要击败她也更加容易。
心念已毕,对叶然的攻势又猛烈三分。
然而叶然却忽然转攻为守,不与他交接,竟是一味的游斗,而最让人偶师心焦的是帝奇。
这个青年如跗骨之蛆一般,自己想要伤到他是千难万难,而他每一次出手自己却是必有损伤,不是心脏就是头颅,力量消耗的极快。
几番受创之下他心里大为焦躁,拧声道:“叶然,你这个懦夫,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蝗人之尾眼看着便要刺入他体内,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叶然却运转飞鸟流,划过数道残影绕到人偶师身后,不待他回身反击便再次疾速掠出,见他已经气的发狂,知道战术已经奏效,当下冷漠地道:“人偶师,我已经说过,这不是你我之间的决斗,而是我要不惜一切将你推入地狱”,
手指斜指下方,道:“这些魔怪,他们或许很快便会葬身此处,或许他们能够反败为胜,但不管怎样他们都救不了你,今天其他人不论,你和陆明秀,必死无疑”,
“那你来杀我啊”,
周身斑点浮动,身上青筋暴起,人偶师穿行而至,掌纳雷电之力,悍然一掌轰来,叶然反手一掌与之相接,一震之后立时退走,而人偶师身后又是几道血箭飞起,帝奇的气刃穿透他的后心,继而缠住他的翅膀将两只巨翅生生割断。
约莫半个小时候人偶师的力量终于耗尽,被切断的尾巴,翅膀无力再生长,身上斑点消失,连身后的竹节虫容器也软绵绵地低垂着。
他从空中一落而下,踉跄落地时气喘吁吁,几乎站立不住,抬起头,充血的双眼看向叶然,眼中已说不清是何等情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