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这段时间回家很迟,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当然,夏宇也并没有太留意到夏晴的状况。
上周,伴随战战兢兢的心情,夏宇完成了解剖学实训考试。
等了整整一周,打砸大排档的案子也没有任何新的消息,而就在昨天,大排档关门一周多之后终于重新开始营业,这件事似乎已经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这样过去。
夏宇感觉很庆幸,甚至有一种还好自己胆子大出了口恶气的快感!
当然同时他也很忧心,上周从穆医生那里听来的告诫到底是吓到了他,按照穆医生的意思,是既要他努力宣泄情绪,又要他控制力道不能波动太大,这个度多难把握啊,让夏宇感到惧怕…
考完实训后,夏宇索性以写论文为由躲在了家里。
之后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都不做,打算就这样避开所有麻烦。
所以这样的时候,他早已无心顾及其他。
他是得病的那一个脆弱的那一个,理应优待;这几天夏晴老是神出鬼没,他甚至有些不爽她没有好好照顾到他。
带着这样的心情,这一晚夏宇继续窝在房间里写论文,不知不觉又写到了晚上十点多。
屋外早已是繁星点点,夏晴却还是没有回来,抬头望了眼窗外的夜色,夏宇无意间想起那天晚上夏晴浑身掐痕跑回来时的模样,他总觉得从那天起丫头的行踪就有些诡异,难不成,其实是有了男朋友了?
想到这里,夏宇停手,心中泛起了微微复杂的情绪。
他并不想要夏晴这么早恋爱,当然他知道,同等出身条件的他们,身为女生的夏晴比他好找对象得多,穷没关系,只要有样貌就够了。
所以夏晴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还…做过那种事了?
想着,不知是嫉妒还是生气,夏宇胸口开始有些微微发堵起来。
烦躁的再是打了一会儿字,他发觉什么都写不下去,拿起烟来发觉烟也没了,低咒了一声,抽开椅子站起身来。
…
这一夜,无星无月。
微凉的夜风浮动天边流云,让人感觉莫名萧索。
老旧的一处居民区内,万家灯火隐匿在沉沉夜色之中,一栋居民楼一楼,漆黑的楼道里感应灯坏了,一片昏暗。
书报箱前,一个人影静静站在阴影里,已经等了很久;
他是故意隐匿在暗处的,因为不想被人发现,却是每当隐隐听见远处有人声传来的时候他又会紧张起来,竖起耳朵监听。
方才那从楼梯口经过的人,又不是他等待的人。
微微偏头避免被对方看到脸,待人经过之后,暗处的人影回头,夜色流露出的情绪,阴沉冰凉。
那等人的人,是郝海。
他等的人,是夏晴。
三天前,他如常命令夏晴出来见面,却意外遭到了拒绝。
之后夏晴关机,再也联系不上;
他从惊讶到愤怒,联系了她一天打了无数电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死丫头,也许是终于受够了,想要跟他鱼死网破!
她知道,他其实轻易不会把她的视频散布到网上去。
首先他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做这种违法的事,其次这是他威胁她的唯一法宝,一旦用了,两人的关系就是彻底破裂,而他其实更想要的,是这样的关系能持续维系下去。
带着这样的情绪,其实郝海看似占尽先机,也无非只是赌一把夏晴胆子更小,更怕出事。
如今感觉被完全摸准心态后彻底无视了,郝海有些恼怒,更多的,却是想要再进一步设置威胁,将关系继续下去的疯狂!
带着这股冲动,他没有选择直接撕破脸,而是按照之前调查的夏晴的资料找了过来。
他确切的知道夏晴就住在这栋楼里,今晚他过来再一次进行威逼,他们两之间她才是见不得光的那个,他就不信还准备念大学的她真敢弃名声不顾!
今晚,夏晴回来得很迟。
这样的时候一个高中毕业生还在外面逗留,让郝海直觉,她一定是去做了别人的生意!
第一次威胁人,从紧张到狠毒,在夏晴逆来顺受的态度中,郝海逐步走向崩坏,再也回不了头。
他带着独占欲,带着被背叛的怒火,还有各种各样恶毒的情绪,已经等待了整整三个多小时。
在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悄然跳过十点的时候,他隐隐听见不远处自行车棚方向传来了悉索声响。
郝海鬼一样飘了出去。
借着前方居民楼的灯光,他模糊确定了来人就是夏晴,正把车推到自行车棚里去,她居然还穿着那天他给她买的裙子,出去见别的男人?郝海死死咬紧了牙关!
他背靠墙,躲在了夏晴必经的角落。
夏晴停好车,走向楼梯口,方一拐弯,忽然被人狠狠抓住手臂一下甩出去砸在了墙上,她吃痛叫了一声,惊恐抬眼,对上了郝海狰狞的脸!
“贱人!贱人!”
他压低了声音叫她,声线低沉恶毒!
“你个贱人,居然想躲开我?!我告诉过你你躲不掉的,我说过我知道你是谁,住在哪里!想逃?没门!门都没有!”
郝海低咒出声,对上夏晴一瞬苍白的脸,他心中一阵畅快,骂了还不解气,抓着夏晴的衣领把她重重往墙上撞了几下,在她吃痛呻吟的时候,他恶劣伸手,一下从她领口探了进去!
“…不要,不要!…”
夏晴开始奋力挣扎,却亦是不敢大声呼救。
两人对抗,同是不敢把事情闹大的人,夏晴明显占了下风。
她吓坏了,哭起来,边哭边解释这段时间她哥哥身体不好她需要照顾,而且她实在是怕他,每次面对他她都很害怕,所以才想要逃。
这么说着,她边哭便求饶,那断续压抑的哭声却是更大的刺激了郝海的兽性,他忽然目露凶光,一下把夏晴翻了过去,重重压在了墙壁上。
夏晴瞬间反应过来郝海要做什么,拼命扭动起来!
却是她的手被反剪到了身后,使不出一点力,挣扎间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竟是亮的!
郝海低头一看,好啊,死丫头居然敢偷偷打电话求救?!
他心头一慌,伸手狠狠掐了夏晴一把,再是用力一脚,直接把那手机屏幕踩碎了!
化解所有危机之后,被报复心完全控制的郝海竟是再也顾不得其他,狞笑着,一把掀起夏晴的裙子来!
“呜…呜呜!…”
另一头,手机响起的时候,出门买烟的夏宇正在关门。
夏晴来的电话,响了两声就挂断了,他皱眉回拨了一个过去,却是没人接听。
不悦放下手机的下一刻,耳边一阵凉风袭来,寒意中,夏宇竟是恍惚听见几声诡异响动。
狐疑着,夏宇放缓了脚步,朝楼下张望一眼,犹豫片刻才继续走了下去。
彼时,疯了的郝海正拽着夏晴到了楼梯口更幽暗的地方,躲在书报箱旁为所欲为!
他想得很好,今天再来拍几张夏晴的照片,甚至把她家附近的景物都拍进去,顺便狠狠收拾她一顿,让她怕了他,再也不敢武逆他,以后一辈子做他的仆人!
脑袋里带着这般疯狂的想法,郝海甚至没能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夏宇也有些害怕,却又抵不住好奇心,终是走到一楼楼梯口,心若擂鼓,紧张的偏头一看——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饶是光线再差,他也一眼看清了,那竟是夏晴,被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死死压在楼梯角落,满脸泪水衣衫不整,哭泣之间,嘴里一直模糊叫着什么,下一刻,在大脑一片空白的前一秒,他终于听清了,那是,哥哥…
她叫着,哥哥,救我!
那样的恐惧无助,那样的绝望悲伤,那泪水那声线一瞬刺进心底让夏宇脑袋里像是什么一瞬炸开了一般,他甚至连思考都没来得及,已经暴怒着冲了上去!
郝海被夏宇死死抓着后衣领,一把从夏晴身上扯了下来,重重压到的了地上!
空气中尘土飞扬,在郝海还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夏宇的拳头已经如雨点般砸落下来!
一拳,夏宇重重打断了郝海的鼻梁骨!
郝海顿时血流如注,痛苦呻吟!
一个心虚,一个气盛,第一刻就失了先机的郝海再也没了还手之力,被夏宇一记重拳打在下巴上之后,他鼻涕眼泪都呛了出来,彻底失去了斗志!
“救命啊…救命啊!…别打了,别!…”
郝海痛苦求饶!
却像是杀红了眼一般,此刻的夏宇一反平日软弱的模样,喉咙里甚至溢出了野兽般的怒吼,像愤怒的狮子一般将拳头疯狂砸了下去!
头,五官,胸口,甚至咽喉!
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夏宇甚至隐隐伸手掐住了郝海的脖子,想要掐死他!
“别打了…杀人了…咳咳,救命啊,杀,杀人了!…”
却是下一秒,凄厉一声怪叫划破长空,甚至把对面楼层的感应灯都叫亮了!
被掐得脸色铁青,郝海是真的吓坏了,奋力掰开夏宇的手,他再也顾不得隐藏,惨叫出口!
那杀人二字,听入耳中,忽像一道咒符骤然锁上夏宇心头,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回神的下一秒,夏宇眼神对焦,入眼,竟是大片大片,将他全部呼吸都一瞬抽去的,血的颜色!
“啊——!”
再是发出一声非人般的惨叫,趁着夏宇呆愣之时,郝海猛然暴起一下把夏宇掀翻在地,连滚带爬逃入了前方夜色里!
那无灯的楼梯口,依旧阴冷冰凉。
暗得,像是永远都不会透入半点光亮的囹圄地狱…
蜷缩着自己,微微颤抖躲在阴影里,在对面楼里开始有好奇的居民撩开窗帘查看的时候,角落里的夏晴,终于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
她的眼前,已经没了郝海的身影。
前方同样黑暗的地方,只有夏宇一个人,佝偻着背,趴伏在地,嘴里喃喃发着怪声,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只卑微又低等的,大虫子一样...
直至很久以后,夏晴终于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了夏宇身边。
那么久了,他还爬不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抱着头,一直低喃。
他说,不行了,我不能波动…
“不行,快点冷静下来,冷静…我要冷静,冷静,冷静…”
那断续的声音听入耳朵里,夏晴淡淡垂下了眼。
她的衣服破了,身上很脏,看着很狼狈,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却带着同狼狈截然不同的神色。
那是夏宇从来没有见过的夏晴。
当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此刻的样子。
阴冷,淡漠,甚至微微皱起的眉宇间泛着一丝嘲讽。
下一刻,双手环胸,夏晴轻轻扬起下巴,斜睨而下的时候,嘴角带起一抹,冰凉冷笑!
——
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事都是像这样,默默的发生,默默的隐去,像是丢入了水塘中的石子一样,掀起微微涟漪,然后再也踪迹难寻。
最初杀猫案的进展,被夏晴一个酒瓶彻底打断。
随后打砸大排档案的新线索,随着那张被撕掉的口供记录,陷入僵局。
每一次都只隐隐窥探到了一个背影,见过夏晴两次的黎曼曼,却是难以确认她的身份。
而今晚这一场半途而废的厮杀,夏宇不会说出去,夏晴也不会说出去,郝海,更是会将一切隐瞒到底!
所以,当所有的真相再次覆上迷雾,唯二深知个中隐情之人,一人牵引,一人看戏。
等待弹簧压爆物极必反,等待,*,来临!
…
三日后,又是一个天清气爽的周末。
午后,闲适半晌的武陵区警局迎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安浔拿着文件送到大厅的时候,值班民警正在帮两人录制口供,那是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携手坐在登记处前,担忧得,甚至全身都在发抖。
“我儿子不是贪玩的个性,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几天都联系不上的事,孩子爸爸打电话,两天都没有找到人之后我们就急了,正好也到了跟孩子约定来学校帮他整理东西的时间,我们就过来了,哪知道…”
中年夫妇里的女人先开口说话,边说边拿手抹着眼泪:“哪知道,我们到了,去了孩子寝室见到他室友才知道,他已经几天都没回过寝室了!警察同志,我们家孩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个性啊,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原来是失踪案。
值班室里只有一个记录民警,安浔安静站在门边等候,看着那女人激动的紧紧扣住身前桌沿,要警察快点帮助找人。
身边,孩子父亲紧紧搂着妻子的肩,也说着同样的话,值班民警详细记录下两人说的话,抬起头来。
“您们的孩子最后一次跟您们联系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当时说话的内容么?”
夫妻两相视一眼:“是…三天前?”
“对,三天前,那晚孩子爸爸发短信问他,到时候要带几个箱子过来帮他收拾东西。孩子是第二天早上回复的,是短信,我这里有,孩子说,要我们晚点再过去,他这几天有些别的事要忙,要我们等他通知…然后当天晚上再打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
值班民警接过女人递出的手机看了一眼:“他没说忙什么事?”
“没有…他之前只说,毕业之后要继续留在临江找工作,要租个房子搬出去…”
那头交谈还在继续,不远处另一个民警从茶水间出来,一偏头看见安浔,笑吟吟走了过来。
“怎么,感兴趣?临江大一个男生失踪了,感觉是个案子。如果你感兴趣我让我们头儿去找你们郁队,让她批你过来跟案子?”
年轻民警接过安浔手里的文件,有意无意套了几句近乎。
安浔却是笑笑没做声,交代过郁勇吩咐的几句话,转身回了楼上。
最近市里没什么大案子,各个分局刑侦队都旱着,往年卷宗整理得都不要整理了,这不安浔都开始负责部门间跑腿的工作了。
她回到二楼会议室,那里方才她出去的时候好几个队员就在闲聊天,这时候回来了反而聊得更嗨了,安浔从门口进来,最积极的张弘一眼看到她,兴奋的招了招手。
“诶小浔师妹,今天晚上有空否?”
说到套近乎,张弘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整个警局别人都叫小安就他一个人大大咧咧的叫小浔。
今日周六,晚安浔例行约会。
对上张弘笑得一朵春花一样的脸,安浔弯了弯嘴角:“有活动?”
“嗯!你和严易泽都是今年新到的不知道吧,那可是我们全组一年一度的大庆典——我们勇哥生日!”
张弘拉开椅子,华丽转身:“去她家,勇哥亲自下厨,犒劳全组人!怎么样去不去去不去?”
去郁勇家?安浔即答:“去。”
“好嘞,小浔师妹一个,加上!”
张弘喜滋滋的马上记录在案,对面安浔拿了杯子去茶水间,等水开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
…
另一头,临江义信。
市中心某高楼十二层,义信三大堂口之一,正召开每半年一次的干部例会。
长桌两侧,清一色黑色正装出席的帮会骨干,唯有右手侧最末位三个位子坐的是女人,分别是义信旗下三家夜总会的老板。
其余像苏怡这样级别的干部,在这样的会上也只够格站在各自阵营后方。
彼时会议已经进行大半,总结上半年各项事宜,交代下半年各堂会负责事项,严肃的工作完成之后,首位上霍城终是回眸,瞥向了长桌右侧的三个女人。
三人之中,要数“陈色”的陈玉最为积极,整个会议都在翘首以盼,此刻一下对上那双淡淡望来的墨瞳,陈玉立马挂上一抹笑容。
“当家,这次选秀我觉得还是该放到我们陈色,虽然去年也是我们,但是您看,今年Cindy是刚刚换上去的,才管理了千尧半年多,经验总是不太足;而流韵呢,又稍稍破旧了一点…”
说着她笑吟吟回头,伸手搭上身边包玲玲的肩膀,笑得妩媚又热情。
“玲玲姐我也没有鄙视流韵的意思哈,只是年度选秀是个大事,总要让我们的老主顾新主顾们玩爽嗨爽不是,毕竟人都多等了半年了,期待肯定更高,其实玲玲姐你自己也觉得吧,流韵要办这个事,还挺吃力的~”
陈玉口中的年度选秀,是三家夜总会每年都会举办的一个大项目,也是全年招揽生意争抢客源的主战场。
届时会在三家夜总会其中一家开设秀场,选出一批新舞姬,培训之后登台展开新人秀,选出当年头牌。
而自然,头牌花落谁家,谁家就等于种了一棵摇钱树!
以往每年的选秀都定在年末,去年因为千尧的周静雅被替换,陈色又出了事故,余下一个本就解约了大半舞姬的流韵根本成不了气候,就顺延到了今年年中,而在这次的年中例会上,将决定今年秀场设在哪里。
可以说,每年的选秀谁主办,谁能抢到最好的新人,将直接影响全年甚至以后好几年的营业收入,三家的老板娘自是谁也不肯谦让。
陈玉笑吟吟一句话落,身边刚刚执掌了千尧的Cindy不乐意了,嘟了嘟红艳艳的双唇:“当家,Cindy倒觉得这次的活动应该在千尧办!您看,陈色上一次就是主办方,这次就没新鲜感了呀,而千尧呢,老板娘是新的,舞姬也是新的,什么都是新的,不是更好的噱头么,客人们一定会喜欢的!而且Cindy本来就是跳舞出身,今年一定会训练出最好的新人办出最好的活动,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Cindy原是陈玉的人,当年就是新人秀头牌出身,跟了陈玉四年,算是“陈色”的当家花旦了。
去年赶着周静雅下马,她过五关斩六将从霍城手里接了“千尧”,不要看她年轻说话还喜欢嗲声嗲气,却是个有野心的主,上任“千尧”后她进行的几次改革都还算卓有成效,大半年的时间已经坐稳了老板娘的位子,开始敢于跟陈玉叫板了。
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三个女人一台戏。
一旦聊上选秀之后会议室肃穆的气氛立马毁了,Cindy话落陈玉不乐意了,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论起来。
桌上其余干部都漠不关心,反正这种赚钱又糟心的事一向有当家在前面挡着,他们坐等会议结束就好。
长桌首席,耳边充斥着叽叽喳喳的辩论赛,霍城还是一贯神色淡淡的样子。
其实今年的选秀,三家各有考量。
Cindy想要拔高“千尧”,陈玉则是因为Cindy走了心里没底,想要借这次选秀捧出新人来。
而包玲玲的情况就更加糟糕,去年年末的例会上她提议帮“流韵”旗下的舞姬解约,此后流韵人走了大半,一半去了“千尧”“陈色”,倒是给别人做了一手好嫁衣。
之后生意本就不好的“流韵”每况愈下,近两个月营业额甚至低过了运营费,再这样下去“流韵”坐等倒闭,倒是正好让虎视眈眈的Cindy占掉场子,把“千尧”从郊区搬到市中心来。
这一路,其余两家如意算盘敲得哗啦啦的响,最倒霉的一家倒是低着头不吭一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要知道去年他答应解约的时候就告诫过包玲玲任何后果她全权负责,现在看来,她是打算以命相抵了?
想着,霍城抬头,清冷眸光淡淡扫上包玲玲粉底之下都掩不住憔悴的脸,分明是不屑那条贱命的意思。
下一刻霍城方要开口,丢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那是私人手机。
谁都知道,义信公事从来通过顾三。
所以谁都好奇,尼玛到底这个私人手机是用来联系谁的?!
那震动一声,陈玉跟Cindy同时闭了嘴。
会议室里什么表情的都有,霍城翻过手机看了一眼,顿了顿。
“今年选秀放流韵。”
片刻他才轻言了一句,声线淡得差点错过包玲玲的耳朵。
包玲玲难以置信抬起头,会议桌彼端已是人头攒动。
散会了?
反正当家已经走了…
…
离开会议室,霍城进了旁侧办公室。
之后还有几个骨干要单独见,顾三示意大家在门口稍候片刻,等待传唤。
等候的人里,苏怡也是一个;此刻靠窗站着,从方才起脸色就很不好。
对面,苏群鹤瞥了一眼自家女儿,在心底叹了口气。
你说,别人生女儿他也生女儿,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莫二哥家,两个丫头,一个带大了当家情深意重,一个至少是当家大哥的老婆霍凌风的继母,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
要说亏,也就只亏在当初莫二哥站错队选了老大没选老二,但是至少努力过不是?
反观他呢,大丫头死磕当家十几年了屁点进展都没有,如今被甩了也只会生气只会难过啥也干不了…
小的那个就更无奈了,跟裴家的小子跟当家尼玛都可好了,好得称兄道弟一百年不动摇啊弄得他半点旖旎想法都旖不出来!
你说,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义信的权,裴家的钱,一样都沾不上边,沾不上边啊,唉…
这边,苏会长正无奈感慨,另一边,安静办公室里,霍城站在窗前,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喂?我在走路,等等。”手机那头信号不太好。
听着杂音,从十二层看出去,室外车水马龙阳光正好,霍城等了片刻,淡淡开口:“今晚什么事?”
“嗯…”安浔似找到了信号不错的地方停下来,“今晚局里聚会,我想去参加。”
只是个聚会?霍城皱了皱眉:“不能不去?”
“嗯,聚会一年才一次,约会每周就有一次,”她居然还敢在那边算,“以频率而言…”
“以频率而言,约会每周也才一次。”
霍城声色微凉:“我们见面的频率,已经非常低了。”
手机那头,安浔静默两秒,她其实本来想说以频率而言,约会频率高,改约方便来着...
想着她笑起来:“怎么了今天有人气你了?快派人打他一顿去!~”
那轻笑一句调侃,电波之中柔柔送过来,倒像是衬极了此刻室外一片暖阳。
对面,一派轻柔金光中,霍城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不就是你这人气的我么?…
“我今晚出发去日本。”他叹气开口。
这点倒是安浔没有想到的,她本来其实是预备跟他改约明天才爽快应了邀请。
站在警局二楼走廊,安浔偏头望了望窗外。晴好的天气,室外一排香樟树在日光下葱郁生长,她幻想了一下霍城那边的环境,轻轻弯了眉梢:“嗯,那什么时候回来?”
“周四。”
“哦,那周四晚上见?”安浔笑吟吟的顺毛。
“最早周四。”某人顿了顿开口,不知是矫情,还是之前报时间时太归心似箭。
呵呵,安浔轻笑了一下:“那我去接机吧。”
她转身:“哪天都好,你定下时间了把航班号发给我。”
“…那就是周四。”
“呵呵,好,周四。”
——
当天,五点整。
在警局无所事事了一整天的刑侦队队员踩着点下班,提了两辆车前往郁勇家。
郁勇家就在武陵区,从警局开车去半个多小时车程。
安浔搭比较熟悉的老赵的车,她下楼晚,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各就各位,安浔拉开后排的门才发觉是严易泽坐在中间,她微顿了一下,弯腰上了车。
老赵的车上还有张弘和文档室的一个女生,张弘坐前排,上车就开始侃。
文档室的女生安浔不认识,但是看得出来她对严易泽有点好感,一路找着话题。
安浔懒得搭理张弘也不能打扰隔壁,几分钟后就困了,支着头打起瞌睡来。
这段时间她放长线钓大鱼,等待供给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睡得也越来越多。
老赵车技不错,不一会儿安浔就真的睡着了,还睡得很熟,整个人缓缓在椅子上舒展开来。
感觉到后,严易泽微微朝另一边挪了一下。
文档室的女生注意到了,却是没有跟着让,继续笑眯眯聊着话题,严易泽避无可避,不一会儿安浔的膝盖就抵上了他的腿。
隔着两层裤子,只是一个触感而已,严易泽却是微微一僵。
安浔还在睡,气息绵长,恬静安逸。
严易泽没有回头,从上车以来,他一眼都没有看过去。
当然不看,并不代表他不在意,甚至反而越是这样,就像是那一头所有的温度气味甚至是空气的流动,都让他在意得不得了…
僵硬着半边身子,他反应都有些迟缓,原以为这已经是最近的距离,直到车子微微颠簸,安浔的手从腿上滑落,坠到了他手旁。
她碰到了他。
这一次是真正的触碰,肌肤相抵,那一瞬间她手背冰一样的凉度传递,甚至像是电流一般瞬间窜过了严易泽的四肢百骸!
那刺激太大,刹那像是抽空了他全部的思考力。
下一刻车子开过一道坎忽然狠狠一晃,严易泽心头抽紧不知怎么,竟是条件反射一下握上了安浔的指尖!
那个动作,谁也没看见。
他却是用力不轻,差点以为会弄醒她了惊得他心跳都猛得漏掉了一拍!
却是待他猛一回头,看见的,却是她半隐在长发之后沉静的睡颜,睫毛那么长,肤色那么白,她最近脸上血气很淡,微微苍白的样子反而显得五官更加精致气质更加冷清,让他靠近一步,都觉得困难…
却是此刻,他正握着她的手。
在她睡熟的时候,像个小偷一样…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下一刻,严易泽垂眼,放松了力气。
车子一路开,张弘还在聊,身边的女生还在笑,他低着头,大脑一片空白,直至掌心微微热度传来,他才发觉,他终是,没能松开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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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化了些时间在讨论春节活动和实体礼物人设上,所以字数没写满,不想推迟更新了所以先发这么多,明天再接再厉。
后面会逐步恢复多字数更新了,把剧情走起来,明天案子要有大进展了,参加猜梗的大家看过来,再来尝试一把吧哈哈,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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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霍小城真心萌啊萌,话说当家您的攻气呢,每次一到女王面前就受了噗哈哈,别扭忠犬受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