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余书元处出来,张承歌转身就去找李云泽。李云泽正在帐篷内摆弄地底熔岩洞中得到的那根石柱,余书元说这根石柱蕴含的火灵气,足够助他将火行功法修炼到练气中期。一拿出来,就感到四周火行灵气浓郁了许多。可惜他不会束灵阵法,火灵气大多四散漂流,不能固定在一个区域内,供其修行。
张承歌看到李云泽摆弄的石柱,他修炼的是火行功法,对火灵气敏感,问李云泽缘故。李云泽一一说了。张承歌奇道:“你不是修炼的木行功法么?啥时候改了?”李云泽含混道:“余真人说火行功法用途广,让我改修火行功法,再学炼器之术,好凭手艺养活自己。”张承歌击掌赞道:“还是真人有见识。你以前修行的木行功法太废了,打架几乎没用,现在改修火行,可算是选对路了。像我,现在混的是兴旺发达,西林镇里谁不知我张一刀的名号。”听张承歌炫耀了几句,李云泽想起寻找漠北修行法门至今无果,前几日那一战杀了那么多漠北修士,不知战利品中有没有自己想要的。对张承歌说了,张承歌一口应下,又道:“接着说功法的事。光修火行功法还不行,还得练术法,我这刚好有一套火行术法,你知道的,就是大日烈焰刀,我的独门成名绝技。今日就传给你了,你可千万别坠了我的威名。”不待李云泽说话,便讲起术法诀要。两人如今情同手足,李云泽也不矫情,将诀要牢牢记下。术法的诀要即是灵元的运使掌控之法,一般而言不过几百个字,少者几十字的也有,是以甚是易记。不过半个时辰,李云泽已将术法诀要牢牢记下,只待依照诀要,练习灵元运使之法,纯熟之后,即可将灵元化作烈焰之刀以作攻敌之用。
李云泽修为增长缓慢,学用术法却十分灵慧。三天之后,李云泽就发出了一记烈焰刀,不过中阶术法所需灵元太多,一记烈焰刀便抽空了全身灵元,李云泽只用了这一次,便不敢再用。灵元被抽空的感觉委实难以忍受,浑身软弱不堪,犹如一滩烂泥,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剥落在地,每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在地上躺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张承歌办事利索,当日便放话出去,要找漠北人的修行功法,多多益善,理由是以后说不定还会跟漠北人动手,知己知彼,再打胜仗云云。他现在声望如日中天,很多事动动口就行了。上门送功法的修士络绎不绝,不仅送来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功法,甚至连带字的兽骨、毛皮都送来了,这些东西,对云中的修士而言毫无用处,也无人珍藏。一股脑倒在李云泽面前,堆成一座小山。李云泽花了一天功夫,才翻捡完。并没有他要找的五行同修的记载。叹了口气,也许这一修行门路在漠北也失传了。
张承歌看他神情,知道没有他想要的东西。问道:“你到底找什么玩意?重不重要啊?要是重要,这里没有,我到漠北去给你抢。”李云泽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以前在书上看到漠北有五行同修的法门,就想着找来看看,兴许对我修行有助益。”张承歌一听,就上了心。他知道五灵根资质修行艰难,至多炼气后期就到头了。现在听说漠北还有这种法门,偏偏杀了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这里没有,漠北人营地里说不定会有。
这时,余书元派人来唤李云泽,张承歌也跟着来到执事司。却没跟着进门,而是一个人在门外蹲下琢磨。李云泽进去后,余书元交给他一本《浑天阵法寻真》,道:“你回去且读读看,能读懂几分是几分,不要勉强,七日之后,我再给你讲解。”等到李云泽出来,张承歌让李云泽先回去,在外面又想了半天,方闪身进了执事司,对余书元道:“真人,咱们还有多久走?”余书元道:“最多半年。要等门内将你们的衣食住行、以及职司、资源等诸多事项都敲定之后,才能返回。”张承歌点头,冷不丁一大群人回去,门内那边什么都没准备,这些人岂会不心生怨言,忠诚之心自然要打折扣。而只要在外,吃喝拉撒就不关门派的事,反而会对门派日夜向往。同一群人,搁在不同的环境之下,想法便会截然不同。
张承歌笑嘻嘻地道:“真人,这么多人闲着待着,我怕闲出毛病来。不如再找点事情干干。”余书元斜瞅了他一眼,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张承歌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别人来了,我不去,非‘理’也,漠北人打到咱们老窝来了,咱们不去他们门口撒泡尿,就是不讲道理。再说了,真人为啥要我们这些人?就因为我们能打能杀不是。要是闲久了,过惯了舒服日子,气就没了。真人就等于拉了一堆废物回去。”余书元连连点头,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他要的是能征惯战的人马,带回门中展示给掌门及各位长老看,这是一种全新的人力组合模式。以往,把几个人的力量合成在一起,靠的都是阵法。威力虽大,培养却难,学习者得有足够的灵性,往往要三五年才能小成,若要大成,必得几十年的磨炼浸淫。张承歌这种行伍之法,把普通低阶修士的力量汇集在一起,聚沙成塔,积水成江,威力也十分可观。更关键的是,不挑人,不挑修为,不挑功法,这样的人东华有几十亿,若是集结起来,该是多么庞大的力量,对应对将来的大变极有益处。若是带回去的人,不能打不能杀,不能给掌门及诸位长老带来足够的震撼,那么带回去有何益?对张承歌道:“你有什么主意一并说出来。”听到这话,张承歌知道已经打动了余书元,喜道:“要是去打漠北人,还得真人再出点血。神仙不差饿兵,须得有赏有罚这些人才肯卖命。我打听过了,这些人想要的东西多了,入门名额、功法、术法、丹药、灵石,真人随意拿出一些来做赏赐,保管他们嗷嗷叫。再一个,上次漠北人来打,大家为了活命才拧成一股绳。要是去打漠北人,十成里有五成怕死的,三成偷奸耍滑的,真人得给我个名分,再给上一两个月时间,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余书元听他想得周全,显然谋划了不是一日两日,笑道:“全依你。”
第二日,何云同召集所有的修士,宣布任命张承歌为大统领,统帅镇内所有修士。一众修士自无异议,张承歌多谋善断,赏罚公正,在抗击漠北修士偷袭一战中,已经在事实上确立了头领地位。现在有了余书元的任命,行事更加名正言顺。张承歌紧接着任命原来的曲侯、屯长仍为原职,再往下的职务放权给曲侯、屯长自行指定。之后,发布了第一个命令,命各曲统计所辖修士的修为、功法、术法、灵器、专长等,明日来报。张承歌会同各曲侯、屯长依据统计的信息,将所有修士重新编配。
张承歌对着面前黑压压的修士,踌躇满志,高声道:“就要进门派了,最近大家伙过的很舒坦。以后,咱们吃香的,喝辣的,睡软的,抱美的。嘿嘿!”底下修士回以“嘿嘿”的坏笑。谁知,张承歌陡然黑起脸,大骂道:“别他娘的做梦了!”众修士一下子愣住了。怎么回事?难不成东华派要反悔,前面答应给的都不作数了?
张承歌将下面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接着喝道:“门派里日子就是好过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门派弟子的灵石、丹药、功法这些资源,还不是要靠立功劳去换。打败过几个漠北蛮子就觉得自己个了不起了。没有何真人他们缠住两个筑基蛮子,你们,包括我,谁能活下来?更别提赏赐了。何真人说了,他们在东华派里头,也就是下中等,要不也不会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何云同在一边腹诽,我在云字一辈中也有一席之地的好不好,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成了下中等了?张承歌吼声不停:“用你们的屁股蛋子想想,一伍人加起来能不能打得过何真人他们一只手。进了门派咱们拿什么跟人争?再看看这几天,人家这么大能耐,还天天修炼。你们干的又是什么鸟事?喝酒、睡觉、赌钱,就这个鸟样,进了门派也就是个掏大粪的料。”
说完略一停顿,给下面的人一点思索的时间。底下修士也被这通话惊醒,张大统领说的很对,年龄偏大,修为偏低,资质偏劣,拿什么跟那些正牌门派弟子争,进了门派靠什么修炼?看来高兴的太早了。张承歌紧接着又道:“说句大话。我张承歌到哪都混得开。进了东华派,老子五年就能追上何真人他们。本来,老子可以不管你们死活。可是老子人贱,不愿意一个人快活,看着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掏大粪。打今儿起,老子让你们干啥,你们干啥。让你们练啥,你们练啥。听明白没有?”众修士齐声回“明白”。张承歌又道:“有不愿意干的,站前面来。给老子滚蛋。你以前该得的,不少分毫。以后老子也绝不找你麻烦。”半晌,无人出列。张承歌满意地点头:“很好。老子没看错你们。放心,也不让你们白干。”往右后一指,一匹三尺宽、一丈长的白布,滑展而开。最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赏”字,其下赏格分一至十等,最上为入门名额,其下为功法,其下为讲道解惑,其下为术法,其下为丹药、灵石等等。底下修士一下子火热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张承歌冷笑道:“别高兴地太早,有赏就有罚。”左后一指,也是一道白布落下。最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罚”字。其下虽只有斩、棍、鞭、监押、劳役五刑,内容却繁复很多,仅一个斩刑,就有不遵号令、临阵脱逃等三十六斩。张承歌道:“把这些死记到脑子里,别哪天老子砍了你的脑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都是张承歌这几日想出来的,给三名曲侯看过之后,觉得太繁琐,不容易记。张承歌道:“这些人无法无天惯了,趁这会脑子发热,给他们上紧紧箍咒。一开始宽了,后面就不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