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恒重一愣,突然转头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还没吃完的午饭,立刻激动了起来。
“他……他要!”
“他觉得一个谋杀未遂还不够将我踩死,要完全的让我这个讨厌鬼不得翻身,他们得再加一把火。而您这把老柴,就是他们选择的这最后一把火。”
钟秋站起身走进床边微微弯腰,放轻了声音说:“你的好儿子钟煦,就是在等着你死,然后把你的死栽赃在我身上呢。”
“他!你!你们都……”
“嘘——”
钟秋示意他安静,伸手拉开一边的抽屉,在层层的书之下找到了钟恒重的手机,他啧了一声:“看来我妈说的话没错,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习惯把手机藏在这里。”
钟恒重看着钟秋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听见他轻声说:“别着急,现在还来得及……”
第62章
带着咸味的风从外面吹进房间,摇晃蚊帐的白纱,蚊香在角落里安静燃烧,特有的香味将蚊虫驱赶,躺在床上的傅盈翻了个身,人是醒了,但精神还迷糊,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苏娇娇前天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两个晚上没睡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说,钟秋最后肯定是能没事出来的,但如果钟恒重提前去世,钟秋还在里面没有出来,那变数可太多了。
要是钟秋变得一无所有……
傅盈啧了一声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心想就算姓钟的有钱也跟自己没一分钱关系。这里阳光灿烂人说话又好听,下岛是不可能下岛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下岛的。
但理想是丰满,现实是骨感。
为防止发生紧急情况放在枕头边的卫星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傅盈睁开眼睛骂了句娘,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一把拿起电话接通,冷声说:“海岛六号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的吗?”
“我什么时候在自己岛上弄了个客服?”
常尔的语气带着疑惑,傅盈一听是他,松了口气问:“怎么了?我还以为又是苏娇娇的电话,现在听到她的声音,我就觉得会出事,心里就发慌。”
常尔哦了一声,承认说:“的确是出事了,钟恒重蹬腿了。并且钟秋被指认在老爷子的饭菜里放了点不应该放的东西。”
“……什么时候的走的?”傅盈问。
常尔:“今天早上的事情,我跟冯庆一起吃早饭听他打电话说的,好像钟氏里面已经闹开了,几个董事非常生气,觉得钟秋这是为了掌权不择手段。”
“不管钟恒重什么时候蹬腿,对于钟秋掌权钟氏都没有任何影响,他已经是钟氏的执行总裁,没必要多此一举。并且现在他人还在看守所里,如果真的要说,现在的情况钟秋当然是希望钟恒重活着。”
傅盈说着皱眉:“老爷子身体坏这么快,有人推了一把是肯定的,但这个人肯定不是钟秋。钟煦不是天天去医院吗?如果他想做什么可太容易了,而且平常他又一贯是伏低做小的孝顺窝囊儿子,钟恒重对他的提防心小。”
常尔:“……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也不必说得这么笃定。”
傅盈:“有道理为什么不能笃定?”
“因为这样你这样一口咬定不是钟秋做的,在我这个知道你们两个曾经有一腿的人面前,听上去真的非常恋爱脑。”
傅盈:“……放屁,我是因为了解钟秋这个人,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才这么说的。”
“行吧,你说是,那就是。不过听冯庆说,钟恒重在的医院是他自己找的,没有让钟煦和钟秋其中一个插手。不过你这么说,钟煦这些天都天天往医院去,应该就是他了。”
“冯庆他们的反应怎么样?还有崔月安。”傅盈追问。
“冯庆很着急,早饭没吃完就走了,听他说这是刚处理完一件又来一件,钟秋专门被扣屎盆子,干脆属厕所算了。”
傅盈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知道了,听起来崔月安已经拿到我让苏娇娇给他的资料,剩下的事情你告诉苏娇娇不用管了。”
“知道,但是开始看冯庆接电话的样子,钟煦和曹力殊这次似乎准备得周全,不准备给钟秋翻身的机会。”
傅盈哦一声:“那正常,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生儿子如同养蛊,最后赢的当蛊王,钟秋要是真的输了,那也是他不够狠,要是早把钟煦干了不就没这回事了。”
“行了啊,人家要是把钟煦干了,得先把你这个奸细先收拾了。”常尔提醒他:“人家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也有卓越的功劳。”
傅盈嗤笑:“那我也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了钟煦的钱,怎么也得帮人把事情办完吧。”
“既然收了别人的钱,怎么还要反手把人再送进去?苏娇娇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听傻了,狠还是你狠啊,就不怕没成功惹得他们报复?”
“我狠什么,送钟煦和曹力殊进去,那是我车祸的精神损失费。他们当时给我的钱我都让老金存起来了,到时候利息留下,本金还给他们,也算不得亏欠什么。”
常尔挑眉:“整件事你就真的不准备管了吗?”
“管?有什么好管的。我最后一步已经完成了,证据材料已经到了崔月安的手上,至于后面怎么发展,就不是我能控制的。”傅盈懒懒道:“更何况在我走之前,钟秋还信誓旦旦说我一定会主动回去找他的,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常尔:“……好的,那我跟苏娇娇和金老五说一声,让他们不用继续关注这件事了。”
“知道了,但是你呢?和曹力殊的交易还没有终止吧。”傅盈笑了笑:“怎么?不担心自己还过来关心我?”
“没什么好关心的,冯庆已经发现我不是女人了,估计他一个人撑着想了很久,昨天突然握着我的手说,跨性别者也没有什么,做自己开心就好。”
常尔叹感慨:“真是个好男人啊,我喜欢。但是他还不知道我真正的身高和模样,你说如果他知道之后,打我一顿或者两顿能消气吗?”
“……你倒也不如当一辈子的跨性别者,这样你和他都好。”傅盈道。
常尔拒绝:“不行,最近曹力殊有些过分,我不给文件就开始寄一些恐怖照片,派人跟踪我,甚至又拿告诉冯庆我的真实性别威胁。我有点生气,既然你不准备继续管这件事,那我就搅搅浑水。”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钟秋是见过你的,如果你恢复原来的样子,冯庆和他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再联想一下我和钟煦的关系,瞎猫撞死耗子,估计还能猜出你是为曹力殊办事才接近他。知道了这些,你确定冯秘书还能原谅你?”
傅盈笑了笑:“真心的建议就是算了吧,搅浑水不如一走了之,别惹得一身腥,到时候自己难受,别人也难过。”
常尔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懂,我主要是想要是钟秋真完蛋了,他完蛋了就完蛋了,到这里打止也没什么。可关键是肯定会牵连到冯庆身上,小秘书经手那么多文件事情,要是钟煦乱咬一口他也参与,我总不能看着他在里面蹲着受苦吧。”
“带着他走……哦,人家还有爹有妈,不能跟你随心走天涯。”傅盈啧了一声反应过来,叹了口气:“那你就去吧,有什么事再联系我,不过我建议你先观望一下,姓钟的肯定还有后招,不会让自己这么被动。”
常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转身看向沙发上正在玩纸牌的苏娇娇和金老五说:“他说暂时不用管了,听上去也没有回来的意思。”
“真的假的,我赌过不了五天就杀回来了。”苏娇娇扔掉手里的牌,啧啧说:“能多此一举把人送进去又把人弄出来,他能放任着钟秋真的蹲大牢一无所有?”
金老五摇头:“说不定还真行,他心狠起来比谁都厉害,这次都想着去鸟不拉屎的海岛,估计是真不想管了。”
常尔眉头一皱:“诶诶诶,什么鸟不拉屎?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新买的海岛白浪沙滩海浪仙人掌,应有尽有,借给他住那也是看在我和他这么多年感情。不过我刚刚听他的意思,估计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苏娇娇把手上的牌都扔到桌子上,挑眉说:“那就来打个赌吧,我赌他会回来,赌十万,来不来?”
常尔和金老五对视一眼,常尔轻咳一声:“我当见证人,金老五跟你赌。”
“赌就赌,姓傅的什么人我还不明白,他说要走就真的铁了心不会回来了。”金老五把手上的牌也一扔,定定说:“我就不信这个姓钟的能成个例外。”
苏娇娇撇嘴:“那可不一定,之前有人在找我,神神秘秘也不说是为什么而来,不过倒是表明了身份,是男模总裁酒吧的人,估计是因为有关傅盈的事找来的。”
金老五感觉到不妙:“你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在坑我吧?”
“怎么可能呢好哥哥。”苏娇娇冲金老五抛了个媚眼,“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不如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和人家见一面,这样不就信息对等了吗?”
“可以啊,反正我有时间。”金老五放下手里的牌,突然一愣转头看向她问:“你在这里诓我去给你当免费保镖呢?”
苏娇娇一摊手:“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就说去不去吧。”
常尔抓着金老五的手一起举起来:“去,俺们两个都去。”
晚上八点半,金老五开着车停在了市中心新开的酒吧门口,苏娇娇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脸,感叹说:“有一说一,常尔的这个手法越来越好了,一般人谁能看出来啊。”
“看不出来不完了吗?”常尔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催促说:“别磨蹭了,你已经迟到了。”
苏娇娇撇了撇嘴,提着包下了车提着包,常尔和金老五跟在后面,三个人前后都进了酒吧,服务员迎上来问是卡座还是上面包厢。
苏娇娇咳嗽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娇声说:“你们经理之前说已经给我们预定了座位。”
服务生一愣,立刻面带笑容带这三个人上楼进了一个安静的包厢,还上了一瓶酒示意三位稍等。
金老五拿着酒看了一会,放下说:“这么大方?”
“不知道真的假的,先放下吧。”
常尔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杨缅推开,他一边整理领口一边笑着说:“我们店里的酒假一罚十,您放心喝,绝对是真酒。”
苏娇娇挑眉看着他在面前坐下,笑了笑说:“就是你一直在找我?”
“是的,不过,准确来说不是找您,是通过您去找另外一个人。”杨缅将桌上的酒打开替她倒上,温声问:“您认识圣姑,或者说,您认识傅盈先生,对吗?”
第63章
谁都一样,不过这个叫傅盈的,我确实认识,你找对人了。”
“这位傅盈傅先生是我们老板的对象,不过之前稍微闹了点矛盾,傅先生一气之下离开断了联系。我们老板着急上火,想要找人但是自己又麻烦缠身,只能让我们这些打工仔来找。可是我们在国内国外找遍了,实在是打探不到傅盈先生的行踪,黔驴技穷,就只能来拜托您了。”
杨缅笑了笑,从桌子下面抽出盒子推到三人面前:“这是一点见面礼,还希望三位不要嫌弃。”
金老五瞥了一眼盒子没有打开,啧了一声问:“分手这种事分都分了,何必执着于前面那个,你们老板这么有钱,还愁找不到下一个?”
常尔在一边附和点头:“对啊,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们从来都是劝分不劝合的,既然都分手了,那就说明是合不来,不用再勉强了。”
“两位话可不能这么说,情侣之间哪里有不吵架的呢?而且我们老板也说了,他和傅先生还没有分手,只是冷战而已。”杨缅看向苏娇娇:“您说是不是?”
苏娇娇放下手里的酒杯:“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们,我是情报贩子,又不是老娘舅寻情记,也不是社区居委会,不接这种调解家庭感情矛盾的活,麻烦你另请高明吧。”
“您别着急拒绝,我的意思并不是要您告诉我们现在傅先生的位置,也不是让您出力把傅先生请回来,只需要您传一句话而已。”
杨缅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推到苏娇娇面前:“只要一句话,酬劳我们会双手奉上。”
苏娇娇嗤笑一声:“钱不是问题,只是我们……”
“一百万,买您一句话。”杨缅依旧是笑着,“可谓说是一字千金也不为过了。”
苏娇娇:“……我……”
我本来是想拒绝他的,但是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一百万?一句话?”金老五喃喃,“有点过分了兄弟。”
杨缅:“不过分,这点钱跟傅先生在老板心里的地位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金老五看向苏娇娇,用眼神示意她,如果她不愿意带这句话,自己很愿意中途接这个活。反正都知道傅盈在哪里,这一百万,如果姐姐可以,那么妹妹也可以。
苏娇娇看着那张黑卡,又看了看面前一脸带笑的杨缅,沉默了一阵问:“你要我带一句什么话给他?”
“您是已经决定要接下我们这份委托了吗?”杨缅问。
“当然,有钱不赚是傻子。”苏娇娇抿嘴一笑,在金老五和常尔渴望的眼神下将卡收进了包里。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和杨缅碰杯:“合作愉快,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要我带一句什么话给他了。”
“老板说,只要傅先生愿意回来,他会将所有财产股份转移到傅先生名下。”
杨缅说完立刻补充:“这是老板在出事之前就决定好的事情,并不是现在出了事想要转移财产,希望您不要误会。”
常尔压低了声音问:“所有的财产股份?那得有多少钱?”
金老五看他:“你问我,我问谁?我只知道可能是你和我操劳一辈子每天接单子接到死才能赚到的钱。”
“但是他谈个恋爱就有了……”常尔喃喃道:“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苏娇娇:“你们老板现在暂时在里面吃公家饭,名下的股份纠缠麻烦太多,转移给他不过是在给他转移火力,我看不太行。”
“您放心,有风险的资产是不可能转移给傅先生的,这些问题我们老板都想过,不用您和傅先生担心。只需要您告诉他,只要他回来,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苏娇娇沉默了一阵:“我知道了,我会转告给他的。”
杨缅微笑:“那就多谢您了。”
四个人喝完了最后一点酒,杨缅送着他们离开,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沉默到最后常尔叹息一声还把金老五吓了一跳。
金老五:“你叹什么气,吓死人了。”
“我连叹气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常尔忧郁说:“早知道我拿下那张卡,一百万就是我的了,虽然也不是特别多,但是一句话一百万,没有任何人工成本啊,直接血赚。但是我没拿到,就等于是我亏了一百万。”
金老五呸他一声:“那要按你的逻辑,我不光没了这一百万,打赌还输了十万,一共赔了一百一十万?”
“可不是吗,娇娇血赚,我们血亏。”常尔冲着正在开车的苏娇娇一笑:“娇娇,你说是不是?”
苏娇娇开着车瞥了眼后视镜,冷声说:“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常尔一愣,立刻打开窗户,接着吐嘴里口香糖的机会,看了眼后面的情况,转头说:“三辆车,后面还有两辆越野。”
金老五坐在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看着侧视镜说:“今天晚上车比较多,他们暂时不敢做什么,找个地方把他们甩掉。常尔把安全带系好,娇娇准备提速。”
“知道了,我会往热闹的地方开,不过会不会是车上还是什么东西上被装了跟踪器?”苏娇娇问。
金老五晃了晃钥匙串:“没有警报声,车上没装东西,应该是一直在外面盯着我们,等到我们出来就跟上了。”
常尔眯了眯眼睛,疑惑问:“是杨缅想跟着我们顺藤摸瓜找到傅盈在哪里?还是别的人在跟?那个杨缅看上去不像脑袋不灵光的人啊。”
苏娇娇冷笑一声:“是不是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她说着将一张名片掏出来扔在一边:“打这个电话,问他是不是耍我们呢。”
“不用打了,不是他们的人。”常尔回头叫住金老五,轻声说:“是男模总裁那个私生子哥哥的舅舅的人。”
金老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总之就是男模仇家的人。”常尔啧了一声:“里面有个人我眼熟得很,大半夜上我家门口放死老鼠和照片,待会把他交给我。”
苏娇娇挑眉:“直接甩掉最好,不要和他们起什么冲突,给自己惹麻烦。”
她一打方向盘进了条小路,两遍的夜市摊和人挤在一起,死命按着喇叭从里面杀出一条血路,趁着后面两辆车还卡在巷子中间不上不上的时候,重新上了大路。
金老五皱眉:“有一辆车不在,你动作太明显,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
“明显就明显,知道了还不退,那就是给自己找死。”苏娇娇冷声说:“估计是刚刚那个杨经理找我的时候走漏了风声,他们的线人知道了每天蹲点,今天就正好蹲到我们来了。”
金老五注意着两边车辆状况,低声说:“我提醒过委托傅盈的那个人,不要想工作结束之后再做多余的事情,看起来他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也有可能他们只是在盯着杨缅。”常尔反驳,“男模的那个秘书也一直有人在跟踪,几班倒的盯梢,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行……草!”
车身被侧边突然冲出来的车撞了一下,横着出去两三米,金老五伸手挡着落下的碎玻璃,扭着脸冲苏娇娇低吼:“别在这里停下,快走!”
“妈的,这还是老子新买的车!”苏娇娇挂挡倒车,没有着急立刻离开,而是猛地向后撞了上去,抵着那辆黑色别克怼上墙,这才重新换挡扬长而去。
常尔摸了摸自己撞肿的额头,小心问:“这不是你的新车吗?”
“撞一下也是坏,撞两下也是坏,不如让我撞爽了再走。”苏娇娇冷笑一声:“我记住刚刚几个人的脸了,都给老子等着。”
金老五顿了顿:“找个地方把车丢了。”
“知道,找个垃圾站扔了,车上你们的指纹都擦一下。”苏娇娇看了眼后视镜,确定没有车再跟着,立刻改变了线路,专门走那种没有监控的小道。
扔了车三个人步行走了长长一段路,扔掉了伪装才打车回到住处,常尔路上还接了个冯庆的电话,用女声说话的样子叫司机频频回头,但也只能看到他脑袋上的黑帽子。
苏娇娇放下包,直接拿起卫星电话给傅盈打了过去,等待电话被接起的时候她狠狠捏了自己腿两下,酝酿感情。
等待傅盈电话一接通,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抽噎说:“哥,我开车被人撞了,就是你之前的那个老板。”
傅盈一愣:“怎么了?钟煦开车撞你干什么?”
“算了我来说吧。”金老五把手机从苏娇娇手里抽出来,对傅盈说:“有人一直在找娇娇说有委托,然后我们今天晚上去见了一面。那个人是你姘头的人,说委托就是给你带句话,然后我们从见面的地方离开,就被人盯上了,为了甩掉人,她车被撞坏了。”
傅盈一愣,捋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开口问:“他叫你们带一句什么话?”
“说财产都转移给你,自己一分也不留了。”金老五话音一落,就听见傅盈那边咚地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傅盈回神,擦了擦手说:“没事,我西瓜被吓得掉地上了。”
第64章
虽然西瓜掉到地上不一定能吃,但是钱掉在地上是一定可以再用。
傅盈冷静了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们说带句话是委托,等于你们仨接了这个委托,收了他们的钱,然后跑来我这里给皇军带句话?”
金老五:“……收钱的是苏娇娇不是我。”
傅盈:“整挺好啊,来来来,告诉我姓钟的给了多少钱让你们捎着句话。”
金老五捂着话筒和房间里另外的两个人眼神交流一阵,等到苏娇娇和常尔都冲他点了点头,这才松手说:“一百万,一句话。”
“一百万一句话?”傅盈乐了:“这税前税后啊?”
金老五啧了一声:“你不净扯淡吗?干我们这行你什么时候交过税?上赶着给人送头做慈善啊?”
傅盈:“一百万一句话,真有你们的,一百万就把我给卖了。”
“诶诶诶!没有卖!人家就只要给你带句话,回不回来都看你自己!”苏娇娇扯着嗓子给自己解释:“哥!盈哥!我发誓他们绝对不会知道你在哪里!”
“行了,别嚎了。不是车撞坏了,刚好拿这钱去给自己买辆新的。”傅盈道。
常尔摸着头上的包疼得吸气:“我这头上的包也算是为了你受伤,姓傅的,医药费给我搞快点。”
“谁撞的你找谁去,别把爷当冤大头。”傅盈重新拿了块西瓜咬了一口,感叹说:“这个姓钟的搞什么啊?他真的就学别人拿钱砸啊?还都是我的,多少钱啊都是我的?”
金老五:“你别管人家为什么,为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我就问你被钱砸是什么感觉,爽不爽?”
傅盈想了想认真说:“挺爽的,但是这种不劳而获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我有点接受不来。”
“拉倒吧,你平时干的那些事都直接违反社会主义刑法了,你要不要进局子里冷静一下再决定回不回来?”
金老五看了眼时间:“人家也没要我们回话,这句话他也没说个时间期限,你在岛上也没人打扰,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是,钟秋自己都进去了,还能思**呢?”
傅盈甚至在想钟秋是真的想让自己回来,还是聪明人难得一次失败激发了他的好胜心,所以不让自己服软不甘心?
但那天在老头子的别墅里,钟秋的样子也不像恼羞成怒……难道当时他就想到用钱先把自己人留下然后再一步一步搞金钱腐化?所以最后才笃定自己一定会回来?那反应未免也太快了点。
“他这是在我走之后想出来的馊主意?”
常尔:“没有,人家说这是之前就准备做的事情,不是他出事以后才想出来的转移财产的昏招,叫你不要想太多。”
傅盈一愣,出事之前就准备好?那不就是自己在老爷子那房子里失联的那段时间吗?那也太早了,但这么说,自己不是和巨款擦肩而过吗?
这么一想,自己要是当时缓一缓,卷了钱再跑,那现在自己就能直接买好几个岛了?这他妈也太亏了!
他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金老五一听他动静连忙追问:“怎么?决定好了?准备回来了?”
“他说给钱就给钱,万一是套呢?”傅盈说着又自我反驳,“不对,会有谁愿意花一百万做全套啊……我也没这么值钱,再说了就算是个套,他套住我干嘛啊?”
常尔立刻举手这题他会:“**啊,大别野小公寓菜窖地道小黑屋,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菜窖地道?你游击队员啊?”傅盈笑了一声,但立刻僵住,想起钟秋之前确实有过这方面的意思,这家伙还不会真这么变态吧?
苏娇娇:“盈哥,你也不用想着回来,这一百万我分你一半,咱有手有脚也能赚到他那么多钱,用不着给他卖身当老婆。”
“也不算这个问题……对了,你们今天确定是钟煦的人开车撞的?”傅盈问。
常尔:“不是钟煦,是曹力殊的人,里面有一个我见过,应该是他派来盯着钟秋的人的。不过我们都有伪装,没被看到真的样子。”
“那就好,这段时间你们少出门。”傅盈顿了顿特意提醒常尔,叫他和曹力殊打交道要小心再小心,不要被冯庆发现是一回事,人身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他交代完叹了口气:“行了,有什么情况你们再给我打电话,注意安全别再乱跑。”
电话挂断,傅盈将手上剩下的西瓜吃完,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钟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车祸的嫌疑到底解除没有,钟煦他们又出了什么些后招。
有力气往自己身上砸钱,怎么不先花点钱把自己弄出来?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嘛?
傅盈越想越觉得钟秋可能是被自己摆了一道,气得脑子出了问题才会说出这种条件来。他又拿了块西瓜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觉得还是觉得不对劲。
姓钟的没这么疯,不会就因为心里的愧疚和着急就做出转移财产这种离谱疯事。自己和他也好上没多久,更不用说之前的动心里掺杂了多少水分,哪里就会有感情到位,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这种戏份。
傅盈吃瓜的动作一顿,眉头皱起。
该不会是姓钟的真的阴沟里翻船,被自己从来看不上的废物哥哥给干翻了吧?不过他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公子哥,栽一跟头也不是不可能。
明面上是痴心一片叫人带句话,说只要你回来钱都是你的,暗里意思不就是自己头顶一个危,大声说我现在好惨啊!
傅盈明白了,姓钟的这是大声卖惨给自己看啊。
可是被干翻了找自己干什么?
况且找联系人还走漏了风声,害得苏娇娇三个受了牵连来了出速度与激情,车毁了一辆,还破相了一个。
难道说现在钟秋的人都皆在钟煦的掌控之中?傅盈靠着料理台想了想,钟秋手下不过冯庆崔月安杨缅庄川四大天王。
庄川看上去就能打是个有故事的男青年,团队ACE,已经被自己送进去和钟秋一起排排坐吃果果,没有意外现在是出不来的。
杨缅冯庆也被时刻盯梢,崔月安就不用说了,虽然后台大大的有,但是也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有很多事都不能沾手不能做。
最主要是这四个人,钟煦都紧紧盯住,不给他们有什么可乘之机。
钟煦和曹力殊已经知道了杨缅在联系什么人,今天晚上这一撞之后没有叫人穷追不舍,比起要苏娇娇他们的命,更像是一种警告。
想赚钱,也得留着命花钱。
傅盈闭上眼,嘴里重复着钟秋托苏娇娇带的那句话——
只要你回来,名下的无风险的财产都是你的。
你回来,我的一部分钱就是你的。
你回来,报酬就是你的。
傅盈睁开眼,明白了钟秋的意思。
是自己亲手把钟秋送进去的,这足够向钟煦和曹力殊展示自己的态度和诚意,现在钟秋发出邀请,只要自己点头,愿意演一出谍中谍,就会成为一把不被人知道的暗箭,帮钟秋逆风翻盘。
选择权重新落回了傅盈的手上,他捂着脸笑了起来,心想姓钟的真的就不说人话,也不怕自己没细想只觉得他有病。
如果自己不回去,他也留有后招,但成功的几率肯定比自己在要低。
傅盈把身上的围裙解开往地上一扔,转身回了楼上卧室把自己的箱子拖出来打开,把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拿出来往里扔。
虽然有点恨钟秋骗感情又害自己受伤,送进去蹲两天让他上花边新闻丢丢脸差不多得了,真没有想过他落在钟煦和曹力殊的手里丢了命,实在是过分了。
难怪钟秋会那么肯定自己会心甘情愿回来,他就算准自己拒绝不了老鸡贼低头服软带来的成就感,更何况是钟秋这样的变态老鸡贼,成就感加倍都能抢地主了。
他啧了一声,又被算计了,不过算了。姓钟的现在唱着铁窗泪,怎么想心里怎么痛快。
傅盈哼着歌懒得再给自己找借口,只觉得人还是不要和钱过不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