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信和不愧是官场可以平安着陆的那一批老人,心态上堪称稳如泰山,处事上也可以做到左右逢源。
他先是喝掉杯中酒,随后对侍者吩咐道:“把澄澄给我准备的养生茶汤煮上。”
说着他又似是感慨地说道:“我这在体制内工作了一辈子,被人叫过英雄也被人当过典型,有些不是刻意为之,但是也没办法地随波逐流。刚过易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不然我晚年也没办法安逸地待在港城了。”
他说着话侍者已经把养生汤煮好了端上来,他笑着说道:“当年老顾还在世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要注意身体,那时候年轻仗着身体好没当回事儿,现在老了知道了,这养生不养生得听专业人士的。
澄澄是学医的,现在我得听医生的,养生汤该喝也不能少啊。”
顾澄唇角弯了下,“白伯伯还是您目光深远,我爸要是有您一半能看得开就好了,我老劝他都这个年纪了,老了就该颐养天年什么公司的事儿,商业的事儿就该交给年轻人。
他总说放不下公司,大事小情的都要来操心。事儿哪有能做得完的,这不积劳成疾就……”
说到这儿,顾澄难免真情实感地觉得伤感,眼眶是不自觉地微红,但她仍旧微笑着说道:“白伯伯,我是真心想劝您,该放下的事儿就放下,再好的医生也没办法挽回不听话的病人。”
满桌子都是人精,都听出来顾澄这是话里有话,告诉白信和酒不是喝多了就是好的,人也不是交多了就能赢的,最后又隐晦的淡淡威胁了下,小心事儿管的太多会积劳成疾,无法安度晚年,更甚至性命堪忧。
顾澄的态度就代表了陆云麒的态度,看样他们这是打算单干到底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有的顾着吃饭事不关己,有的心下盘算到底要不要跟陆云麒彻底站在对立面。
唯独不变的是屋子里悠扬的音乐和漂亮的女人。
陆云麒端起手里的汤碗递给身侧的侍者,“给我也来一份养生汤,身体健康这事儿得提前就打算,不然等真有什么病找上来的时候就晚了。
毕竟谁的生活也不是一直都是规律的,总有些打破规矩的时候。我这人可能做律师做得久了,难免对什么事儿都比较敏感,总觉得预防更重要,不然真到哪天积压的事儿就突然爆发了,到时候真就回天无力了。”
如果说顾澄的威胁还是轻描淡写,那陆云麒这就是明目张胆。
他在警告白信和,他是做律师的而且还是有名的律师,想要抓谁的把柄把谁送进去都是轻而易举的。而且白信和本来就是官场上的,谁在任期间都难免会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不要以为平安着陆就是万事大吉,恰恰相反,现在的白信和手上没权,如果这个时候被挖出来当年一些不合规的事情,那就没人能保他了。
白信和浸淫官场这么多年,第一次有笑容伪装不下去的时候。他早就听说过陆云麒在法律界的传说,只要给他一个辩护的机会,他就能把原告和原告律师都送进去。
打蛇打七寸,陆云麒一句话就让白信和本来想着和稀泥的想法给打消了。
陆云霆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陆云麒,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陆云麒这种倨傲,仿佛什么人什么事儿都不放在眼里,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他一句话,就没有达不成目的的。
对于陆云麒而言简单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却需要思量许久,他总会担心哪里做的不好会被父亲斥责能从公司里得到的既得利益变少。
但陆云麒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归根究底,除了陆家九爷这个名头,他还是法律界有名的律师。即便没有九爷的名声响,却也够他荣耀地活着一辈子。
不过……
陆云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对着身边的侍者说道:“既然九弟说得这么好,那我也提前补一补身体。不过有时候光靠调养也不行,健康是注意了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来个天灾人祸,意外事故的。就像去年,九弟你遇到了车祸,险些命都搭进去,我实在是揪心了一把。”
陆云麒说健康要预防,他就还陆云麒一句意外防不了,谁技高一筹,谁就是赢家。
桌上人原本就心思各异,这会儿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白信和被架在两兄弟之间,更像是烈火烹油。一顿饭下来不仅酒没敢喝,养生汤也是一口都没敢再碰,摆明了谁都不敢站。
一顿饭吃的心惊肉跳,但白信和既然组了局就不能不把戏唱下去,他邀请大家看表演。
刚才还端庄十足的女公关,这会儿到了正经表演节目的时候,更是十八般才艺齐上阵。
白信和跟大家介绍着这些公关都会什么,有人歌唱的一绝,有人舞跳的出彩,竟然有些还会讲个段子说个脱口秀。当然这里的脱口秀不是网上可以看得到的,都带点儿暧昧的小桥段,每一句话都能让在场的男人脸红心跳,女人心尖发烫。
期间一个跳剑舞的女公关倒是引起了顾澄的兴趣,女人穿旗袍的时候妩媚动人,换了一身装扮舞剑却是另一番娇飒动人的模样。
陆云霆显然也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他今天自己来的身边也没个女人,看上哪个自然都在情理之中,不像别人身边都是带着另一半,就算喜欢也只能默默多看两眼。
他不着痕迹地问白信和,“她叫什么?”
白信和赶紧说道:“她叫熊娜,是天河宫有名的头牌。”
听到头牌两个字,陆云霆视线扫过陆云麒和顾澄,状似无意地说道:“九弟,不知道眼前这个头牌和你的e的那个头牌清瑶,哪个更出色?”
陆云麒视线看向前方,眼神都没瞟陆云霆一下,说道:“当然是不如清瑶的,起码刚才演奏乐器的时候,她就出了两次错误。”
陆云霆‘哈哈’一笑,“九弟对音乐还挺有研究,不知道是观察得太细,还是真精通乐理。”
说着他又不着痕迹地看向顾澄,“就是顾董今儿恐怕要吃醋了,平时忙里忙外的太在意工作,是不是枕边人心里想着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