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介意
“为何？”
周雅眼里划过一丝兴味，“子衍待我不同寻常，我自然要把最好的挑给他。”
“最好的不是就坐在这儿？”
齐衡之捏了捏周雅的鼻子，指尖还弹了弹她的脑门儿，“青然，有时我在想，我最应当感谢的人，当是你父亲。”
“嗯？”
周雅没听清齐衡之后边小声嘀咕的话，却依旧忍不住为他那句‘最好的不是就坐在这儿’而脸颊一热。
“我真是那最好的？”
“自然。”
齐衡之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别丢下我一个人去过那孤零零的后半生，青然，没有了你，谁还能知道我这心里在算计什么。”
也只有她，相隔千里，也会为他谋划。
“你说着要猜人，怎的又说到我这儿了？”
周雅难得羞赧，脸上浮现出了女儿家的神态。
齐衡之连连认错道：“好好好，我猜猜， 嗯……是咱们城东的屠夫的女儿？我记得他家有个比猪还胖的彪悍女儿，可着全圣京城的招女婿，都没人敢要，花钱都嫁不出去，这么能耐的女人，也唯有我们王意衍王公子能驾驭的住啊！”
“噗——”
周雅听了‘咯吱吱’的笑起来。
齐衡之瞧着她故意道：“我没猜对吗？看来是我高看他了，那我再猜猜……”
齐衡之摩挲着下巴，想了又想道：“那是……城西的翠花？身材纤细又娇小，倒是容易让王意衍喜欢，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口味儿竟然这么重，会喜欢长了胡子的女人。”
“噗——”
周雅听着他在那儿故意打趣，不由得连连笑出声。
这家伙怕是心里憋了不少的气，就想要趁着这功夫，故意揶揄子衍来出口气。
周雅也不拆穿他，反而是笑吟吟的问：“又是城东又是城西的，怎的谁家有个什么样的姑娘，你这齐家主门儿清啊？”
“呃……”
齐衡之捏了捏鼻子，他万万没想到，他就是打趣一下，竟然把这事儿给闹到自己身上来了。
当即，他连忙解释道：“玩笑罢了，我这次好好猜。”
“哼。”
周雅一副‘我看你还能怎么胡扯’的模样儿。
齐衡之稍微的思索了一下，胸有成竹的道：“是崔家的嫡出次女催迎雪吧。”
“你还真是了解我。”
周雅失笑。
齐衡之则是忍不住叹息道：“你对他还真是不薄啊，王家跟崔家联姻，简直就是强强联手……青然，你就没想过，它日万一这两大家族同时夹击齐家……”
“想过。”
周雅的指尖拨弄着桌上的茶盏，“我是齐家人，当然会为齐家思虑周全。就是为你想，为齐家想，我才要劝子衍娶了催迎雪啊。”
周雅看着茶盏的眼有些失神，“上次我恼火子衍想要利用我夺家主之位，这次我又何尝不是算计了他。王家的王瑾瑜是个人才，无论是能力还是计谋，都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太在朝中崭露头角，就是不想被推到战场上去送了命，他一直在等着谋划王家，伺机而动，比起子衍来，王瑾瑜要可怕的多……”
“王家和崔家联手吃掉齐家的局面要想不发生，就只能让王家在内耗中慢慢的消磨自己，到了那时王家就算是想要吃了齐家，也得先考虑考虑它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周雅闭了闭眼，她是把什么都想清楚了，才会从容的面对子衍的邀请啊。
“王意衍要是知道你帮他都是为了齐家为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
齐衡之这会儿倒是心情大好。
周雅捏着茶盏看了又看，失神的道：“他吐血与否，与我何干？他想要我帮忙，我给他指了一条最是简单的明路，我可没逼着他非得取，说到底最终还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他若坚持不娶……”齐衡之的眼神落在周雅的脸上，这一刻他想要知道，如果王意衍还是坚持等她，她又怎想？
毕竟是曾经的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那时谁不羡慕王意衍能让周雅另眼相看，谁不羡慕王意衍眼光好，在周雅还没崭露头角的时候，就与这小丫头关系甚密。
“衡之，你介意他。”
周雅陡然抬头，对上齐衡之探究的眼，眼里尽是肯定。
“……”齐衡之不语。
他介意，他当然介意。
他想，是个男人都会介意的。
他成亲十年，王意衍明目张胆的肖想他媳妇儿十年，他怎能不介意。
有一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等着你媳妇儿和离，搁哪个男人能不介意？
“十年前，娶我的人，是你。”
周雅言简意赅，眼神儿却极为坚定。
齐衡之明白。
她一直记得这么份恩情，为了还这个情分，她不惜赔上她自己的身体……
“有时我在想，我娶你是对是错……”
齐衡之低声感叹，周雅愣住，旋即苦笑，“大概我们俩是注定的孽缘。”
他不想娶，却娶了。
她不想嫁，也嫁了。
他不喜欢强势的女人，却偏偏娶了她这个脾气死硬的女人。她看不上纨绔子弟，偏偏嫁的是他这个顽劣之徒。
看起来，哪哪都不相配，可偏偏她爱了他，爱到了心坎儿里。
“你觉得……是孽缘？”齐衡之听着她的话，身子一颤，周雅不言语，齐衡之冷嘲一声道：“就算是孽缘，我也不会轻易的放你自由。”
哪怕是相互折磨，也得是一辈子。
齐衡之捞起周雅抱到床上，“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你这身子熬不得。从今日起，我会每日看着你。”
“我不是说过，要你不要来我这儿了，你是听不到？”
周雅推开他，刻意的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有，柳湘就这么住在府里没名没分的，你忍心？衡之……”
“周雅！”
齐衡之又是没由来的一肚子火气，他忍不住的咆哮道：“你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你自己的身上？我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当初不成器的齐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