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最懂
“那是男人的事情，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
“怎可能没关系。”
周雅苦笑，“战事一旦起来，用的是世家的人，世家的兵，齐家的大部分兵力全都在北线，若是北边真闹起来，陈家主只要稍微进言几句，去出力的怕还真是得衡之。”
“就不能派别人？”
这世家之事，柳湘不懂，她就想着，朝廷又不是仅仅齐衡之一个。
“才打完南边的仗，就又让他去北面，再厉害的人也得歇一歇才是啊，圣上也不能逮着衡之一个可劲儿使不是？”
柳湘也有些不乐意了。
齐衡之真被派出去，迎娶她的事又不知道得押后到什么时候了。
战事一旦起来，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你以为圣京宫里那位不想找别人吗？眼下他手里是无人可用，所以齐衡之成了他眼前的红人。八大世家，只有齐家是年轻翘楚继位，其余世家掌权者皆为陈唐那样的老人，一个个老谋深算，要说上战场杀敌，早就过了披荆斩棘的年纪，并且……当年出过周家的事，那位更要提防着点，若是被这些老家伙再背刺一次，可就不仅仅是迁都那么简单了。”
“所以他就逮着衡之一个可劲儿用？”
柳湘眼睛瞪的老大。
这些朝堂上的事儿，她不懂，衡之也没想过要教她。
要不是听着周雅说，她根本不知道形势的严峻性，只以为世家的人都是拿着俸禄享福的。
“是被用，也是机遇，就是……太冒险了。这场仗若真是衡之去，不能赢更不能输。赢了，他风头太盛，是要被世家联合起来孤立的。输了……在圣上面前无法交代，怕是要被陈家主抓住这机会，贬了官，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
柳湘一脸茫然，“那要咋办？”
“事情还没发生，这也是我的猜测，只能先告知衡之，让他小心应对！”
“那也是他活该，他要是不去招惹那陈莺莺，不就没这些破事了。人家或许就是给他下个套等着他钻，他还真就进去了。还不是他自己见色起意！”
柳湘气的跺脚，提起这，她就忍不住眼圈儿一红。
这才有了她多久，就又去外面找人，她也知道这些日子府里的下人看见她都眼神儿怪异，分明就是在笑话她。
“现在说这些气话又有何用，还有……”周雅顿了顿才又道：“齐衡之是齐家家主，他能在家主位上八年，齐家依旧稳居世家第二，他就不是个草包，也许他自有他的用意。你且去找他回来，把这事告知他。”
“你呢？”
柳湘瞧了一眼这会儿周雅竟然开始吃饭了，不得不赞叹一声周雅好心性，都快火烧眉毛了，她还吃得下去。
“用不着惊讶，这才哪到哪儿啊，该吃吃该喝喝，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战斗。”
周雅吃过饭，吟香把药又温了送过来，周雅一口气喝下去，拈了一枚糖果放在嘴里，等着那药气散去了，齐衡之也被柳湘喊了回来。
柳湘这会子倒是识趣，只是朝着周雅递了个眼神儿，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齐衡之和周雅两人。
齐衡之还穿着上朝的官服。
“这么着急喊我回来，有事儿？”
“柳湘没和你说？”
“说什么？”
齐衡之一脸迷惑，周雅深吸了一口气道：“陈唐来过了。”
“哦。”
齐衡之似是一点也不意外。
周雅瞧着齐衡之，又道：“他要你跟陈莺莺断绝来往，若不然就要进言让你去北边边境。”
“好啊！求之不得！”
齐衡之笑的肆意，一点儿都没在怕的。
周雅却突然上前一步，她仰头看着齐衡之那漫不经心的笑，严肃的问：“衡之，你到底在筹谋什么？罗刹国若是真起战事，这一仗有多难打你我都知道。打赢了，会让陛下忌惮，会让世家联合起来围剿你。打输了，兴许就要被降罪。不止如此，还有可能在战时就被世家的人背刺，罗刹国人来了圣京城，我可不觉得他们是真的来做买卖的！”
“你消息倒是灵通。”
齐衡之拈了周雅的一缕秀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哪怕这一仗再难，我都是要去的，青然，我自觉没有谁比你更懂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
周雅一把抓住齐衡之的手臂，“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你去冒险。在我看来，只要你安然无恙，便是最好的！”
“可这乱世根本容不得我安然无恙啊！”
齐衡之一把将周雅搂进怀里，他手臂压的很紧，紧到周雅呼吸都被压制。
“青然，北边才是我齐家的大本营，十年了！从你嫁入齐家那天开始，我齐家家主再也没去过北边见过我齐家的将士了，驻守在北边的那些齐家人，也十年未回过本家了。这些年若不是衡沐一直去联络，怕是我齐家的根，都要被断了！”
“这些我都知道。”周雅紧咬着牙关，“陛下用你，看似宠你，却也一直在提防你，周家的事后，他谁也不信，若不然也不会这些年一直派你去南边打仗。可衡之……你这次去，必会有陛下的人监督你，你只要胆敢去联系齐家旧部，他断然不会放过你！”
“我会见机行事!”
齐衡之心意已决，周雅仰头看他，知道劝不住他，眼圈儿不由得发红。
因为懂他，才更加的不能劝他。
“衡之，我……不会给你写信。”
周雅眼前一片迷蒙，她微微的抬起手来，轻触着他重回白i皙的脸颊。齐衡之握住她的手，“你专心调养身体，我希望回来那日，你这身子已经好了。”
“好！”
周雅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来。
许久她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去见陈莺莺，在外面闹了那么大的花名，为的就是让陈唐一气之下进言让你去北境是吗？”
“青然，我就不能是对陈莺莺旧情复燃吗？曾经的青梅竹马突然写信与我一表心意，哪个男人不会心动？”
“你就不能骗骗我，哪怕是骗骗我，也好啊。”
周雅心里刺痛，齐衡之握着她的手，握的很紧，“青然，你说过的，我若敢骗你，你会让我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