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度
“我让你在这儿吃饭,还让出不是来了?”
周雅眉眼一挑,倒是自己吃了起来。
她是真饿狠了。
这两日施针之后,晚上这一餐饭她的饭量比之前涨了许多,大概是消耗太多?
总之,她没空说那些废话,她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吧。
可柳湘却没她这胸怀,柳湘见周雅吃的狼吞虎咽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能不能别吃了!”
柳湘直敲碗。
周雅哪搭她的茬儿啊,自顾的吃着,两碗饭下肚,终于吃饱了,周雅才闲适的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小姐,别忘了咱们还要喝药的。”
怕是周雅茶水喝多了,一会儿没肚量喝药,吟香小声的提醒着。
药还在火上煎着,等小姐吃完饭,那药也煎的差不多了,今日柳小姐在这儿,这餐饭一时之间怕是收不了,吟香只得提点一声后,就出去看看药。
周雅撇了撇嘴,还是把这一杯茶水浅浅的饮着。
柳湘这会儿都快要气死了。
“喝喝喝,你还有闲心喝茶?周雅,你到底是真大度,还是装出来的,你这后院儿的火越烧越旺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喝茶?”
“什么火?”
周雅眨了眨眼,“是哪个院子走水了吗?我怎的没听到有人叫喊?”
这北方的冬季,最怕起火了。
到处都干燥,再加上风一吹,一股小火很可能就烧成了一大片,更有甚者直接毁了整个宅子也不是没可能。
齐府若是起火了,自会有人着急忙慌的报到她这里的。
“周雅!你还在跟我打哑谜是吗?”
柳湘是真气急了,她一拍桌子,也顾不得跟周雅在这儿兜弯弯绕绕的了,“齐衡之去见他旧情人陈莺莺了,你真不知道?”
“哦,这事儿啊!”
周雅淡淡的扔了俩字道:“知道。”
“你就这反应?”
柳湘提了一口气,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周雅点点头,“不仅知道,他昨日便提前知会我了。”
“那你还让他去?”
“为什么不让?”
周雅眼里全是迷惑,柳湘一拍桌子急道:“他是去找女人,你还为什么?周雅,你到底是真大度,还是你其实根本就不在意?”
“我在意又如何,我能管得住?他能领回来你柳湘,就也能领回来陈莺莺,我今日管的了一个陈莺莺,它日我还管得住王莺莺、赵莺莺吗?何况,于我而言,他多娶一个少娶一个又有何分别,终归都是要纳妾。”
“有何差别?”
周雅话音才落,柳湘就激动的站起来,“我来告诉你,差别大了!”
“哦?”
周雅扬了扬眉,柳湘就又道:“我柳湘就是个身份低微的商女,没有世家身份,进了这府里,你待我好,容得下我,我自是感激的,可那陈莺莺就不一样了,人家好歹也是崔家出来的,你周雅欺负的了我,欺负的了崔家女儿?周家现在什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没娘家护着的女人有多悲哀,你想必比我更清楚。”
“你是在替我i操心,还是怕你还没进府就荣宠不在?”周雅慢悠悠的放下茶盏,“你放心,衡之既然说了要娶你,就不会食言。他这人曾经是顽劣了些,却从来不会拿话诓人的。”
“周雅!”
柳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怎的就这么柴米油盐不进的,你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齐衡之就会收敛,你偏偏却要放纵他!”
“我一句话?”
周雅念着柳湘这话,垂头苦笑。
过去她大概的确是有过这样的能力。
可那时衡之听她,是源于怕。
而今他早已是成年成熟的男子,他又怎会再怕她。
“柳湘啊柳湘,你太高看我了。”
吟香端着药碗进来,浓重的苦涩味道一下子充斥整个鼻腔,随着吟香一道进来的,还有才回来的齐衡之。
齐衡之身上带着几分酒气,眼神有些迷蒙。
见了周雅,齐衡之接过吟香手里的药碗,“下去吧,我喂夫人喝药。”
“是。”
吟香恭顺的离开。
齐衡之端着药碗,走路似是有些不稳,到了周雅面前,便献宝似的从袖口里掏出一物来。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
周雅定定的看他。
他醉了,却醉的不深。
“炒栗子啊,有好几年没见到这老头在街边炒栗子了,今儿酒席散去,回来的路上闻到这味道飘进马车里,我掀开帘子一看,还真是这老头炒的,我想着你爱吃,就买了回来。”
“你还记得啊?”
周雅打开那纸包着的炒栗子,齐衡之自然的拿起一枚来,剥开放在周雅的嘴里,“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儿!”
周雅吃下去。
味道一如当年的好。
可惜物是人非,眼前的人已不是那对她听之任之的少年了。
“柳湘,你也吃吧。”
周雅把栗子递给柳湘,一刹那柳湘的眼泪就撑持不住,“唰”的尽数落了下来。
“你也在啊?”
齐衡之眼神晦涩不明,柳湘勉强的笑笑,“放心,我可没欺负姐姐。”
“嗯,就你那羸弱样儿,也欺负不动青然。”齐衡之拍了拍周雅的肩膀,“我们青然要是真发威,比母老虎都威风。”
“……”
周雅着实没忍住,狠掐了齐衡之一把。
什么叫比母老虎都威风?
她要真有那么厉害,管不住他纳妾?
“哎哟,青然你掐我作甚,是我昨日没让你演成胸口碎大石,你报复我不成?”
齐衡之一下子跳开,柳湘被逗得也是顾不得伤感了。
她‘噗呲’一笑,眼里还带着泪花儿的看向周雅,“姐姐还有这本事?”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等有空你多跟她请教请教。”
齐衡之似乎是觉得被掐的还不够疼,这嘴巴欠揍的很。
周雅无语的端起药碗来,她还是喝药吧。
再跟他计较下去,他不定会说出什么更不着边际的话来,她何必要跟一个喝多了的人去较真儿。
一碗药下肚,周雅连吃了几颗糖炒栗子把那苦味儿压了下去。
齐衡之见她剥的慢,还帮她剥了几颗粗暴的塞进她嘴里,一边儿塞一边儿说她贪嘴。
柳湘只觉得嘴里的栗子苦的很,一点点的甜味都无。
待周雅不再吃了,柳湘才咬着唇问:“衡之,你何时、娶我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