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出嫁
“哦？”
拓跋钮祯探究的目光落在周雅身上，昨日是齐征，今日是南皇，他这个做王的人，都看不透她的心思了，到底谁才是她的心上人？
前些日子她不是还在痛斥他把她当了棋子么？
怎的这会儿就又答应了。
难不成一场围猎，真就讨得了她的欢心？
“北王不会是舍不得了，要反悔吧？”赵恒双手负在身后，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拓跋钮祯倏地一笑，“怎会……”
“那就订立婚约吧。”
赵恒猴急的模样儿似是一刻都不愿意等了。
拓跋钮祯却是执着的看向周雅。
见周雅不理会，才又问：“想好了？”
“为北国分忧是身为世家人的责任。陛下是天子任性得，臣却任性不得。”周雅这话让拓跋钮祯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眼底里的怒意毫不掩饰，甚至还带着杀意。
周雅却是分毫不让的直接对视上拓跋钮祯，一字一句的逼问道：“难道臣说的不对吗？还是说……臣可不管那北地几十万百姓的命，直接拒绝了南皇陛下？”
“雅雅，你既已经答应了，就是孤的人了，可不许反悔啊！”
赵恒急切的瞧着周雅，看起来是在心急周雅悔婚，实则也是在为周雅撑腰啊。
言下之意，拓跋钮祯你想要南国的粮，就得忍得我雅雅的脾气。
拓跋钮祯当着众多世家子弟的面儿，被周雅公然的驳了面子，那缩在斗篷里的手恨不得把那暖手炉给捏碎了。
“周、雅……”
拓跋钮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他就知道上次的事她一定会记恨在心的。
她记恨他保不准真去了南国，不会对他发难。
可她若真记恨，又怎会为北国的百姓赔上了她自己。
他想不通，也没机会再问。
对于周雅他发现他的心情是相当的复杂。
喜爱、羡慕、想要拥有却又时刻的要提防她，她不是个木头美人儿，她的脑子太过灵活，是可以运筹帷幄之人。
她是个帅才！
若是男子，大概可以统领江山。
可惜是个女子，也幸好是个女子！
“朕代北国的百姓，谢你！”
终究是掩去了怒意，保住了他身为北王的气度和胸怀。
周雅轻嗤。
“希望陛下能真的记在心里。”
周雅不卑不亢，不跪不拜，赵恒一直攥着她的手，朝着北王道：“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订婚书了？”
“婚书订了南皇可就要下聘礼了！”
拓跋钮祯也提醒赵恒，那囤在边境上的粮也该动了。
赵恒笑，“自然自然！婚书一定，我便遣人去要人运粮。粮草一动，陛下的嫁妆和孤的新娘，也得同时出发，随孤一同回南国！”
“好！”
拓跋钮祯应下来。
赵恒爽朗的笑道：“哈哈！痛快！孤出来也有些日子了，也是时候回去了。若非如此还真想要多在北王这里做客一阵。”
“随时欢迎南皇再来！”
拓跋钮祯尽力的展现着他王者的气度，可比起赵恒的真洒脱来，他却显得处处拘谨。
围猎以一纸婚书为结束。
婚盟订立，周家便着手准备起周雅的嫁妆来，圣京城皆知周家主为了北地几十万百姓换粮，与南皇和亲，一时之间百姓不由得唏嘘万分。
“周家主为咱们北国，真是鞠躬尽瘁啊！”
“先是勇战罗刹王，逼得罗刹不得不退兵，而今又为了北地几十万人命，嫁给南皇换粮，唉~”
“如此良将，还被陛下和亲了，这陛下真是狠心！”
“要不狠心，怎会宁愿用周家主换粮，也不动用国库的粮啊，分明就是忌惮周家主！”
“呵呵，咱们老百姓的命在陛下眼里算什么啊！连个蚂蚁都不如！”
“嘘嘘嘘——别说了，小心被皇族的人听到，脑袋都没了！”
“死就死了，这日子我是过够了！”
“说的什么话！周家主和齐家主大雪地里南来北往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咱们小老百姓一条命？咱们都死了，他们该伤心了。”
“唉~”
“……”
提起周家主和齐家主，大家的心里都是万分感激的……只叹自己无能为力，不能帮一帮二位家主，不能出自己的一份力！
婚盟订，赵恒一封书信去南境，运粮队伍出发的那一刻，周雅一席大红嫁衣……凤冠霞帔在身，绵延嫁妆数十里，这一日大雪纷纷，与那大红嫁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圣京城的百姓都说，老天都在为周家主哭泣。
为她的大义感动，为她遇主不淑感叹，更是在哭北国没一位仁君！
赵恒一席黑衣斗篷，骑着高头大马与马车同行，一脸喜悦之色尽在眼中，看着满城自觉站在街上给周雅送行的百姓，他微微的侧身低声朝着马车里的周雅道：“雅雅，与北国的百姓道个别吧，大家都来送你了。”
周雅轻轻的掀开车帘，见到这站在街道两旁，一言不发与大雪一样静默的百姓，眉眼弯弯的终是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一切的心酸与不舍在这一刻又觉得值得。
她微微的挥手，大家也都抬起手来挥手送别。
路很远又很近，远到要去南国，近的圣京城的路很快就走完了，眼看着到了城门处，只见一长长队伍候在城门口，一人一席白衣狐裘斗篷，雪落在赤色的狐狸毛领上，星星点点霎是好看。
没想到还会再见他，周雅贪婪的看着。
齐征驱马靠近，一双清澈的眼里也唯有她一人。
“你、怎的来了？”
齐征探手，轻抚上她浓妆艳抹的脸颊。
一触即分，分寸恰好。
“给你添些嫁妆。”
“嗯？”
周雅以为她听错了。
他给她添嫁妆，这让人提起会如何说？
齐征却是继续道：“我的青然远嫁南国，不能寒酸了去。好歹十年夫妻，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齐家这些人随你去了，就用不着再回来了，你且带着他们在身边，倘若真受了委屈……上天入地，我也会带你回来……”
“好……”
周雅红了眼，齐征撩起她面前的珠帘，“天凉，眼泪会冻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