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上门
季齐这会儿是看傻眼了。
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看不懂了。
不是说齐家主和周家主不和吗？和离后还发生过多次争执，就是来了这盐雪城，离的这么近，也就见了一面……
眼下这是什么个情况？
齐家人似乎是见怪不怪的继续手上的事情。
周雅这简单的动作，让齐征所有的怒火都在一瞬间被压了下去。
只是他就那么僵硬的站在那儿，无声无息……
北风呼啸，刮起来的雪打在脸上生疼，许久，他问了她一句，“你想如何？”
要如何？
他太了解她了。
她岂是轻易服软的人啊。
必是有所求的。
“借粮。”
周雅淡淡的说了俩字，好似这事儿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向谁借？”
“赵恒。”
“呵。”
齐征冷冷的推开她，一双眼里尽是清冷，比这严寒的雪天还要冷的彻骨。
“你知道他要什么，你拿什么跟他换？拿你周雅是吗？”
“我……”
“你什么？若不是拿你自己换，这情分你要怎么还？一辈子心里念着他的好，或者是把你的心也分开一些给他？周雅，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齐征的眼睛猩红。
周雅迎风流泪，她无力的问：“那你要我怎样？眼睁睁的看着一城的人都饿死在这个冬天吗？那我们为什么要来救，直接让他们死在这雪里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希望啊？”
“……”
齐征不语。
他清楚啊，心里都清楚。
他也知道唯一的活路只有向南国借粮。
指望着拓跋钮祯，别想了……
这一城的百姓比起他的王位来，算什么啊。
人命在皇族眼里只是贱命一条，不值钱的。
“如果他要的人……是你……”
周雅咬着唇，“只要粮到手，我自会想办法逃回来。你知道的，只要我想，他拦不住我。”
“你会内疚一辈子。”
他太了解她了。
“不回来，我会遗憾一辈子。如果这一生注定要对不起一个人，那也只能是他。”
“为何？”他问、
“因为我爱的人，是你。哪怕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青然……”
齐征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紧紧地。
这一刻他不想在顾及任何，只想紧紧的抓住她，他怕这一分开，就是一生。他怎舍得让她离开……
“我去北境。”
他抵着她的头，这一刻他不想再等了。
“如果等待的结果是失去你，那我不想等了。青然，你知道的，我已经失去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我受不起，也受不住……”
“……好！”
许久……许久……她应了。
她也不想再等了。
如果最终的结果是他们分开，那又何必等到相隔两地的时候，各自孤立无援的时候才要反了这天！
“我再给拓跋钮祯书信一封，倘若再无回应，你便与我去北地。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好！”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不信战胜不了拓跋钮祯。
北境的齐家军也等了太久太久了，是该回来了。
季齐在一旁都听傻了，他知道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秘密，可他却不想去告密，他只想跟着他们一起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为周家主的无私，为齐家主的无奈，为这对有情人不能在一起的遗憾。
这个北国，从顶上烂了，也是该修整的时候了。
“若是真反了，带我一个。这皇族不要也罢！”
季齐眼神坚定。
他不管什么天王老子，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是个父母官，他只管盐雪城的老百姓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安居乐业。
既然勤勤恳恳的种田，到最后都不能温饱，这样的皇族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呵呵。”
周雅抹了一把泪，笑了。
拍了拍季齐的肩膀，“北国还有你们这样的热血之人，早晚有一天，我们的百姓会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像从前一样……”
“像从前一样……”季齐听了这句话，满心感慨。
像从前一样……
是啊！
从前的北国多繁华啊。
百姓安居乐业。
哪怕是在这皑皑白雪的北地，也能吃饱穿暖。
“好！”
季齐乐开了花儿。
齐征又给拓跋钮祯写了一封书信，快马送回圣京城，这已经是他写的第二封信了。周雅也同时书信一封，只求国库能拨粮。
虽说拓跋钮祯说国库无余粮了，但他们心里都清楚，那怎么可能啊。
“等吧。”
周雅站在大雪地里，看着外面排的流民，眼里尽是不忍。
一旦动了战事……这些人又该如何？
可若是不动，这些人也未必能活下去，就算是勉强熬得过了今年，那明年呢？
快马回惊不过数日，很快圣京城那边儿就有了消息，只是这消息不知是喜还是忧。
周雅打开书信的时候，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怎的？”
齐征回来就见她哭笑不得的模样儿。
周雅颤抖着将手里的信递给齐征，齐征看完不可置信的看向周雅，“你联系过赵恒？”
“没有。”
周雅摇了摇头。
“那他……”
齐征怔怔的看着周雅，周雅闭了闭眼，只是苦笑。
“只要他有心，北国的风吹草动他都能探得明白。可我最怕的……就是他有心……”
因为这份情她无处可还啊。
齐征的手越攥越紧，握的越发的用力，将那一团纸尽数的捏碎在山里，许久他才问了一句，“你打算……如何？”
“我还能如何？拓跋钮祯召我入京，我想……赵恒怕是已经到了圣京了。”
“……无耻——”
齐征几近咬牙切齿的扔出俩字。
一国之君怎的这般的肆意妄为，他赵恒就不怕来了北国根本没回去的机会吗？
“我去……见他，既然主动送上门儿了，总比我去求他的强。”
“青然。”
齐征上前一步，想要拦住她。
周雅握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我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如果换粮的最终结果是要我去南国……那我们就放手一搏，要么从此逍遥自在，要么黄土埋身，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嗯。”
齐征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如若早知会有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