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金陵
“您要是觉得我没那个本事,现在就赶紧停车,我还巴不得不去呢!”
周雅根本就没把他说的大人物放在眼里,哪怕是南国的皇帝又如何,生死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要是死了更好。
南国还得立新君,到时候朝堂上各方的权势还得争斗一番。那时南国自己的政权都还不稳呢,也就无力去掺和北国的事了。
只要北国不死,齐家就有喘i息的机会。
她作为齐家的主母,当然是要为齐家筹谋了。
周雅当即就要下车。
宫人连忙拉住周雅道:“我滴姑奶奶啊,咱家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
见着周雅闹脾气了,说不去就不去了,宫人这会儿也着急了。
神医一直不露面,好不容易弄来一个神医的徒弟,要是再被他给说走了,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啊。
“那你什么意思?”
周雅并不打算轻易的让了。
她若是脾气太好,真到了宫里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欺负。
这宫里的人她最是清楚了,看人下菜碟的。
宫人见她生气了,也是一个劲儿的解释,“还不是一直没听说神医收徒的消息,咱就多打听一番,到时候主子问起来,咱家也好回话儿不是?”
“呵。”
周雅冷嗤一声,“我还以为公公是嫌我学艺不精,怕把人给治死了。”
“没没没,没有的事儿。”
公公连忙拉着周雅坐下。
见着周雅没有再要下车,才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心道:这是神医的高徒没错了,脾气跟主子形容的神医绝对是有一拼的,也许是奇才,要不怎么一年的功夫就把神医的本领给学了去。
“公公放心,我若当真学艺不精,师父也不会放我出山,既然师父让我出来,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公公不信我也得信我师父不是?他又岂会拿你主子的话开玩笑。”
“对对对。”
周雅闹了脾气,再稍微的说几句话安抚这位公公的心神,倒是让公公的信也跟着踏实起来。
言之有理啊。
不愧是神医高徒。
马车行了三天三夜,连夜奔波不敢停留,偶尔在路上稍作歇息,也就是吃口饭,给马喘口气的功夫。
周雅这会儿身子好了,倒也不觉得累。
要不是有福儿在,怕是这小丫头受不了骑马奔袭,她恨不能骑上一匹马,一路跑到这南国的京城,好好的享受一番快马加鞭的滋味。
十年了。
她太久没骑马了。
如今她这身子好不容易好起来,见到马儿她就忍不住的激动啊。
马车终于进了金陵城,才进了城门,热闹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里。
周雅不禁掀开帘子去看,人山人海,商铺林立,百姓的穿着也要比北国的百姓好上许多,到处都是叫卖声、吆喝声,水中船儿游荡,小桥上人来人往。
到处都是富庶的模样儿。
想到西京,想到圣京,周雅不禁唏嘘。
她知道南国富庶,可知道和亲眼见到却全然不是一回事儿。
如果北国的百姓也过着如此富庶的日子……周雅叹了一声,却越发的眼睛移不开这一景一物。
“姑娘是第一次来金陵?”
公公见周雅对外面的热闹极为痴迷,不禁好奇的问。
周雅点头,“是。”
“姑娘是哪里人?”
“青山谷的一个村人罢了,偶然有幸遇见师父,见我极有悟性,便收我为徒了。”
“可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青山的。”
公公还是忍不住的想跟周雅打探。
周雅笑:“我夫家是商贾,早些年南来北往的总是跟着他跑,要不是……”
周雅顿了顿,有些黯然的道:“人有悲欢离合,不提也罢。”
“是咱家多话了。”
公公瞧了一眼福儿,又瞧了瞧周雅,只当周雅是夫家意外死亡,留了她们孤儿寡母的,有幸被神医所救,传了这一身的医术,说来也是苦命人,他提及了人家的伤心事,再问下去,着实说不过去。
而周雅看起来也的确像是富养出身,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待人接物, 都极为有规矩,不是官家,也是富裕人家。
南国商贾众多,又极爱追究文雅之事,娶了落魄书香世家之女的,也极为常见。
可既然是商贾……
怎会没来过金陵?
宫人的眼里划过一丝疑惑,还不等他问了出来,便听周雅道:“夫家曾言,有机会一定要带我来这金陵瞧一瞧……”
周雅小声的念叨着,一路到了宫门处,才放下了车帘,端坐在车里。
宫人心里的疑虑被她打消,拿了令牌递给守门的护卫,马车‘哒哒哒’的进了金陵宫,周雅从没想过她第一次来金陵宫,会是以这样的身份。
治病、救人?
一年前她还是要人治的一个将死之人,一年之后她摇身一变成了神医的关门弟子。
人生还真是无常多变啊。
偌大的金陵宫,亭台楼阁,水榭歌台,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周雅一下马车,入眼的便是精美到了极致的王宫。
比起北国的粗犷大气来,南国可谓是精致到了极点。
周雅收回那贪婪的眼神儿,随着宫人便往大殿的内里走去。
纱幔一层一层的隔开,宫人带着周雅进去后,一身着华服,头戴金钗步摇的中年女人快步走出来,脸上有着急促和担忧,在见到周雅的那一刻,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没来?”
女人喃喃道。
那哀思的眼神一瞬间变的凌厉起来,她朝着宫人问询道:“我要你找的人呢?”
“回太后,这是神医的关门弟子。”
“他什么时候收关门弟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太后质疑的眼神儿一下子落在周雅身上,似乎是在说周雅就是个冒牌货。
周雅被这两道利剑一样的眼睛看着,却丝毫没有惧意。
她站的笔直,不卑不亢的道:“家师让我替他还一个人情。他说他答应了一个人,此生不出青山谷。”
“你、真是……他、徒弟?”
太后听了周雅的话,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宫人连忙去扶,太后只是挥了挥手,怔怔的看着周雅道:“哪怕是哀家请他,他也不再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