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茶再次联系父母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
千里奔波感到那个被大山隔绝的村子,见到曾经花一样的女儿,姜茶父母险些没猝死过去。
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顶尖科技大学理科学霸,毕业后前途注定璀璨的女儿,此时整个人好似一个痴傻之人,比之疯子都好不到哪里去。
她之前生下过女儿,还是在那座残破的小院里生的,公婆连医院都没让她去。
刚出生的孩子,连面都没让姜茶见一眼,转手就被那两个老不死的给卖掉了。
姜茶为此整个人近乎疯狂。
夫妻俩看到被链条绑在屋子里的女儿,哪里忍得下,直接报了警。
姜家的姑娘,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那一大家子,包括还在读博的丈夫,一个都没落个好。
姜茶被父母带回族里,养了几年,才逐渐好了一些。
可惜,人算是彻底废了。
“那丫头,回来后再也没离开姜家半步。”
太公道:“已经不适合外面的社会了。”
姜家养得起。
当然,也都希望姜茶能够振作起来。
可旁人觉得说几句话很容易,但是放在当事人身上,想要走出来,那需要大毅力。
很显然,从姜茶最初的性格便能发现,这孩子承受能力并不强。
只是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就让她迷失了方向。
为此甚至放弃了学业。
姜理道:“那个孩子呢?”
“孩子肯定是不要的。”太公道:“她见不得那个孩子,心里生了恨。”
黄昏。
姜理从饕餮楼出来。
一眼看到站在前面凉亭边缘,伸着手接雨水的姜茶。
抬脚上前,在凉亭内坐下。
“家主。”姜茶的表情依旧有些呆滞迟缓,可对姜理的尊重是有的。
姜理和她一起看着外面的雨。
“你有喜欢做的事情吗?”
十几秒后,姜茶缓缓摇头,“没有。”
“那你每日在家里做什么呢?”姜理发现,姜茶的确是精神类疾病。
姜茶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什么都不做。”
她大部分时间,脑子里是空白的,有时候看着某个地方,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姜理靠在椅背中,视线盯着对面饕餮楼的灯火。
“我明天休息,咱们去飙车吧。”
“……”
“飙车?”姜茶说话很慢,但是对姜理的话也生了好奇,“什么飙车。”
姜理给她找了一段视频,“就是这样的,享受一下速度的刺激。”
两分钟的视频,姜茶反复看了四五遍。
最后沉默的把手机还给了姜理。
没有说去不去。
次日上午,周末,小雨。
姜理敲开了姜茶家的门。
她的父母看到姜理,赶忙把人请进屋。
同样的木制古代建筑,因天气阴沉,姜茶屋子里也亮着一盏灯。
她把一件衣服递给姜茶,“穿上吧,带你去飙车。”
姜茶的母亲上前两步,想说什么,却被她的丈夫制止。
十几分钟后,姜理带着包裹严实的姜茶离开了。
“你干嘛拦着我。”姜茶母亲一脸担忧。
姜茶父亲道:“小茶愿意去,咱们就别拦着了。”
“可是家主说的飙车,很危险的。”
“既然家主敢,那就是有安全保障,别担心了。”
姜茶父亲这些年何尝开心过,他们夫妻俩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奈何女儿现在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几乎没有悲喜。
有时候,姜茶父亲都觉得女儿生不如死。
车子缓缓驶离姜家祖地。
姜理立马察觉到姜茶的局促和紧张,呼吸都不由得加重。
姜理抬手拉下副驾车载镜,道:“看看,你包裹的很严实,连我都认不出你来了,更别说其他人。”
姜茶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戴着墨镜,可以说整个人的五官都包裹住了。
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她总算不如刚才那般紧张了,身子却依旧有些僵硬。
大概半小时后,姜理带着她来到了南城的一家赛车场地。
“姜大小姐,下雨还来玩车?”这个点,老板恰巧也在,正是屈恒,姜昭的好哥们。
“下的不大,你这边安全措施完备,来玩会儿。”
她看着周遭的一切,不少人正在调试车子。
“雯雯呢?”
张慧雯,屈恒的女友。
“在家睡觉。”屈恒道:“下雨,她除了吃就是睡。”
姜理带着姜茶换好了安全装备,然后挑选了一辆由屈恒亲自调试好的车。
把姜茶塞到副驾,“人多?”
“不算少,你去我的专属赛道吧,没人,你可以开个痛快。”
“好,多谢了。”
姜茶一直都是懵懵然的状态。
即便是包裹的犹如一只蚕茧,她似乎还是没有安全感。
当车子开始发动,姜茶没反应。
可短短几秒钟,车子犹如离弦的箭一般,激射而出。
姜茶的表情变了。
她紧紧握住抓手,隐藏在墨镜和口罩下的表情,姜理看不到,她自己也看不到。
可这种肆意的奔驰,让她的确有了一丝丝的生机。
离合,油门,换挡,转动方向盘。
车子发出让人愉悦的轰鸣声,感觉肾上腺素都在不断地飙升。
一圈、两圈,姜理足足疾驰了六圈,方才停了下来。
她看着身边的姜茶,“还好吧?”
姜茶点头,没有说话。
抓着抓手的双手,却因用力而变得发白,同时还有汗水。
“我,我想学。”她隐藏在墨镜下的双眼,沁出光亮。
姜理点头,下车,招呼这里的年轻小伙子。
“阿青,这位姐姐想学车,你教教她。”
小伙子上前,和姜茶打招呼。
看到她怯懦的抖了抖,阿青疑惑的看向姜理。
“她内向怕生,你教导的时候注意分寸。”
阿青了然。
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
站在旁边,掏出手机,偶尔看一眼一步一停的车子。
屈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那人谁啊,包的这么严实?”
“姜家的人。”姜理道:“社恐,让你的人注意点。”
屈恒倒是没意见,社恐很正常,现在不少人都是社恐。
但是,像那位一样的社恐,着实不多见。
瞧瞧都把自己包的,啥都看不见了。
全身上下,唯一漏出来的就是一双手。
别说五官了,头发都藏在了帽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