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大声的叫,却又酸得叫不出声。
口水像瀑布一样顺着它的嘴角流了一身一地,还滴了不少在盆里。
有没有爹救救豹啊!!
去厨房拿大一点容器的聂诚,回来就看到老三蹲在装着酸枣泥的盆子边儿,双眼呆滞无神,口水流了一地,嘴边还涌着一些可疑的白沫子,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发抖。
他魂都吓飞了。
这不就跟以前在家的时候,那种误吃了耗子药的狗子反应一样一样的?
手里的大铁盘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聂诚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救命啊陆教授!老三要死了!它吃了耗子药了!”
陆霄:???
听到聂诚喊老三吃了耗子药,他心里狠狠咯噔一下,但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不对呀,这荒郊野岭的,他从来没用过这种东西,老三上哪能找着耗子药来吃?
心理虽然知道大概率没什么大事,但聂诚喊的实在惨,都破音了,他也就赶紧下楼去看看究竟。
果然,刚一转过楼梯,陆霄就看到了聂诚身边的小老三,还真是缩着脖子一嘴白沫,不停的在打摆子。
猛一看上去还真挺唬人的。
“别慌。”
简短的吐出这两个字,陆霄伸手把老三抱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掰开它己经口水泛滥的嘴往里探看。
当他看到糊在老三舌头上以及爪子尖上的那一层酸枣果泥时,问题就己经有了答案。
“陆教授,怎么样啊?用不用给灌药啊?它这到底是怎么了?”
聂诚紧张极了。
老三都吐沫子了,陆教授怎么看起来还淡定自若不温不火的??
“啥事儿没有,它是给酸成这样的。”
陆霄一边用手抠刮出老三嘴里咽不下去的酸枣果泥,一边笑着说道。
聂诚:……
关心则乱的他眼里光看着老三了,陆霄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旁边装着酸枣泥的盆子里己经被挖了一小块,而且还有不少透明的不明液体滴在了边缘。
他辛辛苦苦捣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酸枣泥!
就这么让老三的口水祸害了!
那一瞬间,担忧与心疼瞬间荡然无存,聂诚只想脱下自己的拖鞋照着老三肥厚敦实的小腚抽上两鞋底子。
被陆霄抠出了嘴里的果泥,再加上大量的口水冲刷,嘴里的酸味慢慢淡去之后,被酸住的老三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
第一件事,就是连滚带爬的远离那几个装着酸枣果泥的盆子。
拱得远远的!
趴在楼梯边上的豹妈瞅着老三踩了一地的口水印,再看看不远处和老大凑在一起,乖巧玩球的老二,眼神越发的嫌弃起来。
这真的都是它生的??
豹和豹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这边,陆霄擦了擦手,扭头一看聂诚还盯着被老三口水沾了的那盆酸枣果泥,忍不住笑道:
“把沾了口水的那块挖出去丢掉,剩下的还是没问题的,不用全扔。”
“我刚刚也还想呢。”
聂诚赶紧动手,一边挖一边笑:
“这么一大盆好不容易带回来弄出来的果泥,全扔了也太可惜了,要是陆教授和连长怕脏,这盆弄脏了的果泥单独做出来我自己吃也行,嘿嘿。”
“这有什么好怕脏的,老实讲,偷亲小雪豹的时候有谁没被那窝小兔崽子舔过嘴?真仔细算起来这口水也没少吃。”
“啊?原来陆教授你知道啊?”
聂诚大惊失色:“我还以为我做的挺隐蔽的。”
“之前在哨所的时候,一大清早抱着老三在那儿嘎嘎乱亲,你真以为我没看见啊?
再说看见有啥的,也不丢人,海宁,你不也经常趁着我俩不注意一边搂一个吸豹?”
边海宁老脸一红,有些不满的瞪了陆霄一眼。
知道就完了,说出来干啥!
这要回去聂诚小嘴叭叭一说,他这连长不当场威严扫地。
从库房里取了几斤冰糖,舂成粉末,倒进放在锅里温着的酸枣果泥里不断的搅拌。
借着温度和果泥自带的水分,糖分溶解之后,和果泥充分的混合,变得愈发上劲粘稠。
“这个时候其实己经挺好吃了,不过不方便保存,所以还要风干晾晒一下。
喏,你俩也尝尝。”
陆霄盛出一碗己经加过糖的果泥,自己舀了一勺先吃,剩下的分给了边海宁和聂诚。
“是小时候那个味儿,整挺好。”
“真的哎,这个酸甜正合适了。”
吃过果泥的勺子上还粘着一点残余,陆霄看了一眼不远处恹恹趴着的老三,凑过去把勺子伸到了它的鼻子前面。
老三下意识的抬头闻了闻,下一秒,拉着的小脸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一个肉球弹射起跳,嗖的就窜到了远处,一脸警惕的看着陆霄。
休想再让它把这东西吃到嘴里!!
“看,崭新的对老三宝具。”
陆霄指了指盆子里的果泥,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只有老三一脸悲戚。
我的爹,你好残忍。
这世上又多了一只伤心的豹。
……
做好的果泥挤成小圆饼的形状,摊在铺了油纸的笸箩上,只要放在屋顶晾晒风干几天就好了。
陆霄回来的时候,几只小雪豹己经被边海宁和聂诚送回了育幼房。
今天它们的活动时间己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活动时间,是属于另外一拨小朋友的。
打开客厅和起居室中间的门,两个灰扑扑的小绒球像小企鹅一样,跌跌撞撞的就往陆霄这儿跑。
后面还跟着一个操心的漂亮小爸爸。
正是那两只小雪鸮和小孔雀雉。
豹妈、墨雪和小狐狸都很聪明,知道孔雀雉也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平时出入都会尽量避着它们。
但是小猫团子们毕竟还没有这种意识,在它们眼里,别说两个小雪鸮了,就连小孔雀雉那也只是个会跑会飞的活玩具。
再小的雪豹,那也是雪豹。
一两只围过来,小孔雀雉还能应付逃脱。
这要是六个一起上,只怕是要当场脱毛。
所以几个小猫团子出来活动的时候,陆霄都会把起居室和客厅隔开,暂时不让它们见面,分时段自由活动。
“咕--嘎!咕--嘎!”
虽然走起路来还有点儿摇摇晃晃的,但是两只小雪鸮的速度己经很快了,没几步就冲到了陆霄的脚底下,亲昵的磨蹭着他。
小孔雀雉也优优雅雅的凑过来,伸长了脖子轻轻的啄了啄了陆霄的手,以示亲昵。
“来来,让我看看你俩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有小孔雀雉照顾这两个小家伙,陆霄放心得很,每天也就定时过去送两次肉,其余的时间并不多打扰。
所以也算是有几天没有好好的看过它们了。
陆霄捧起一只小雪鸮,仔细的端详着。
小蒲公英身上那层白白的细绒毛,现在己经完全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略有些粗糙的灰黑色绒毛。
如果不提前说清楚它们的身份,只是打眼这么一看,那跟优雅漂亮的雪鸮成鸟真是一点不沾边。
他现在手里捧着的这只,是先出壳的那只雄性小雪鸮,灰黑的茸毛下,翅膀边缘处,己经有纯白色的飞羽开始露头。
作为妹妹的另外一只小雪鸮因为晚出壳几天,所以进度比哥哥稍慢一些,飞羽还没长出来。
按说这样一只小小的绒球,丑也丑不到哪去,偏偏雪鸮雏鸟在这个阶段还多一步。
它们脸上的黑绒毛会比身上的绒毛更先褪去,变得光秃秃的,然后再长出真正属于它们的颜色的白绒毛。
这种幼崽在生长过程中变得格外磕碜的阶段,人类给予了一个很好的形容词。
尴尬期。
比起换了毛之后就会变得帅气漂亮的哺乳动物们来说,鸟类的尴尬期算是很长的。
陆霄手里的这只哥哥,脸上的黑绒毛己经完全脱光了,新的白绒毛又还没长出来,打眼看上去,就是一个绒球上秃了一块。
还秃得格外显眼。
再搭配上那双圆溜溜的金色大眼睛和刚刚开始变黑的小嘴。
挺萌,但是又丑得出类拔萃。
陆霄看着它琢磨了半天,莫名的觉得这张脸实在是很像上学时玩过的一款游戏里面的一种幻想生物。
猴面雀。
果然幻想生物大抵也都是有原型的吗。
陆霄放下手里的雪鸮哥哥,把妹妹捧了起来。
脸上的绒毛还没有秃掉的妹妹,这会儿看上去颜值还是要胜上两分的。
不过它似乎并不喜欢被陆霄捧在手里,才看了没一会儿,它就扑腾着小翅膀想往下跳。
见妹妹扑腾,小孔雀雉立马心疼了,赶紧过来啄陆霄的裤子,示意他快把妹妹放下来。
“这俩小东西现在可真被你当亲儿子亲闺女疼了。”
陆霄有些无奈的把雪鸮妹妹放了下来。
和小雪豹们的自由活动不太一样,小雪鸮这会儿还没到学飞的时候,翅膀还没什么力气,并不经常扑腾。
它们的活动,更多的是像走地鸡一样在地上来回溜达。
但很奇怪的是,这俩小家伙即便被放到客厅来,大多数时间也都跟着陆霄,总是围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
“陆教授,原来鸟也这么聪明吗?它们睁眼之后明明和那只孔雀雉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但每次自由活动的时候都跟你好亲近啊。”
看着绕在陆霄脚边走来走去也不肯离开的两只小雪鸮,聂诚有些羡慕的说道。
陆霄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孔雀雉。
好在它似乎并不为这种亲近而吃醋。
“霄子,小聂,我烧了点热水准备泡脚,你俩泡不?泡的话我给你俩把盆也拿过来。”
隔壁响起了边海宁的声音。
“陆教授,你泡吗?”
得到了陆霄肯定的答复之后,聂诚站起身喊道:
“连长,陆教授说他也泡!
陆教授,你坐着休息就行,我去帮你打水!”
说完,都没等陆霄开口,他就一路小跑去打热水了。
这孩子是真实诚啊,有活他真干。
陆霄有些感慨。
这要是让他惯坏了可怎么整。
沙发前,三个洗脚盆一字排开。
陆霄三人坐在沙发上一边泡脚,一边闲聊。
但话还没说几句,陆霄忽然听到自己脚盆边响起了轻轻的类似于碰撞一样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只见那小雪鸮兄妹俩正一鸟一只的顶着他刚刚脱下来的袜子,努力的往里钻。
……???
“去去去……玩什么不好,玩袜子?”
他赶紧把那两只袜子从小雪鸮脑袋顶上摘下来,随手掖在了沙发边,准备等会儿洗完脚去洗了。
但那俩小雪鸮却不干了。
嘎咕嘎咕的杵在陆霄的泡脚盆旁边不挪窝,就干嚎。
“霄子,它俩要玩袜子?”
一旁的边海宁探头递过来一双袜子:
“要不你把我刚拿来的新袜子给他们俩玩儿?洗干净了,还没穿呢。”
“行。”
陆霄把那两只新袜子放在地上,可小雪鸮们看都不看一眼,依旧在那嘎咕嘎咕的伸着脖子要。
看着这一幕,陆霄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当时发现这两只小雪鸮,带回来的那天,他那双走了几十里山路的袜子……
有些味儿哪怕是只在娘胎里闻过一次。
就再也忘不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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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