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曹子建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是勾起了山羊胡老先生强烈的好奇心。
这就追问道:“并不是什么?”
“没。”曹子建摆了摆手。
见曹子建还是不可能说,山羊胡老先生面露不悦,道。
“你说你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怎么说话跟姑娘家一样扭扭捏捏?有话直说便是。”
见对方将话说到这份上,曹子建吐出一口气,道:“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假话谁不会说?”山羊胡老先生道。
“可真话会扎心。”曹子建事先声明道。
“可笑。”山羊胡老先生一脸不在意道:“我倒要听听,你能扎到我什么。”
“行,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曹子建开口道。
“你的书法水平在我看来,一般。”
“所以刚才吸引我着迷的并不是你写的字,而是这桌上的文房用具。”
“什么?”山羊胡老先生双眸一瞪:“你说我的字一般?”
见对方如此反应,曹子建嘀咕了一句:“我就说真话扎心吧。”
其实,山羊胡老先生并不是一个不能接受别人批评的人。
但起码,批评自已的人要比自已厉害。
显然,他不认为曹子建的书法水平比自已高。
被气的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
“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评价我的字一般,那我倒要看看你的书法水平到底如何。”
“来,你给我展示一下。”
说着,便是让出一个身位,示意曹子建过去。
曹子建则是摇了摇头,道:“老先生,没这必要。”
他清楚的知道,自已来古茹轩是买文房用具的,并不是来展现能力的。
然而,山羊胡老先生执意道:“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倘若我写的字不如你,那这店里的文房用具你看中什么随便挑。”
之所以敢说这话,是因为他相信自已沉浸半辈子的书法,不可能比面前这个才弱冠之年的少年差。
本来,曹子建是真的不想卖弄自已的柳体笔法。
但对方这话,却是让他有些动摇。
店里的文房用具随便挑?是不是也代表桌上那件康熙釉里红水盂?
为了确定这点,曹子建这就指着大方桌上的康熙釉里红水盂,道。
“老先生,这水盂也能挑?”
“嗯?”此话一出,山羊胡老先生双眸一凝。
倒不是说话不算话,是没想到曹子建会相中这件宝贝。
虽然这件康熙釉里红水盂的价值并不是店里最高的,但绝对是最稀有的。
他本人对其也十分喜欢。
见对方不说话,曹子建还以为对方后悔了,这就开口道:“老先生,我不白要你的东西。”
“这样,假如你觉得我书法水平比你高,到时候将这水盂转让给我,如何?”
山羊胡老先生没有回答曹子建的这个问题,而是眯着眼睛问道。
“你认出了这水盂的来历?”
“康熙釉里红。”曹子建直截了当道。
山羊胡老先生闻言,心中一凛。
因为对方从始至终都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上手。
如此居然就准确的给这件水盂断代。
这眼力和对古玩的见解,已经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为了确定曹子建到底是蒙的,还是真材实料,山羊胡老先生问道:“你怎么如此肯定这是康熙釉里红?而不是明代,或者雍正釉里红??”
曹子建这就将自已的判断依据给说了出来。
“釉里红创烧于元代,但那时候的工艺掌握并不成熟,所以大多数元代釉里红瓷偏黑灰,以碗,罐居多,没有文房用品,所以先排除这是元代。”
“明代的时候,釉里红的烧造技艺虽然得到了显著提升。”
“但器型整体风格偏向古朴,厚重,硕大。”
“像杯,盏,水盂这类小件基本没有。”
“所以也排除这不是明代釉里红。”
“到了清代,釉里红发色有了明显改进,呈色稳定,鲜艳明丽,纹饰精致,线条细劲清晰。”
“器型上也更为丰富,出现了笔筒、高足碗、尊、水盂等等。”
“不过同为清代釉里红,康,雍,乾三代也有区别。”
“雍正时期釉里红的主要特征就是:轻描淡定,画的笔道非常细,一点也都不晕散。”
“乾隆时期的釉里红则较淡雅,红色中常见绿色苔点。”
“康熙时期的釉里红的则为淡红色,线条纤细清晰,不晕不化。”
“跟这水盂完全符合。”
“所以,我敢肯定,这是康熙釉里红。”
听完曹子建的分析,山羊胡先生对其有了明显改观。
但也仅仅局限于对古玩的了解。
他还是鉴定的认为,对方的书法水平不可能超过自已。
当即开口道。
“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说了随你挑就随你挑。”
“来吧,展示。”
“那我就献丑了。”曹子建双手抱拳朝着山羊胡赖先生说了一句。
而后挽起袖子,来到大方桌前。
目光从笔架上扫过,从中挑了一支狼毫笔。
狼毫笔因其笔力劲挺和灵活性,非常适合书写柳体这样的楷书。
将宣纸用镇尺压好,墨汁填满狼毫后。
曹子建开始了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