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苒轻伸纤手,唤道:“七云,过来。”七云闻声迅速至其身前,扶住她的手臂,询问道:“公主,有何吩咐?”姜倾苒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本公主今日欲入宫探望兄皇,七云,备好马车,即刻出发。”七云心中微微一怔。公主自下嫁以来,已历经三载,期间未曾踏入皇宫半步,平日里总是天策帝微服来访,今日公主此举实属罕见。尽管心存疑惑,七云却未多言,只默默地备妥马车,随后便陪同姜倾苒一同前往宫中。
另一边,宫中的守卫远远便望见了姜倾苒的马车。那马车乃公主出嫁前夕,圣上特意下令定制之物。通体桃粉,车身镶嵌着用玉石雕琢而成的梅花,正是公主生平所钟爱之花;车顶悬挂的流苏,则选用了南疆进贡的珍珠,尽显奢华,引人侧目。刚刚退朝的天策帝正与杜修岚交谈,得知长姐入宫探访的消息,不禁激动万分。要知道,这是长姐自出嫁三年来首次踏入宫门。于是,他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长姐最爱的金丝皇菊,并嘱咐御膳房烹制她平日里喜爱的菜肴。转身又问身旁的护卫:“朕这般打扮可好?有何不妥?”护卫面带笑容回道:“陛下英姿勃发,一切妥当。”
天策帝紧张的走来走去,杜修岚心里却有些慌乱。她今日怎会突然入宫?难不成,是要告知陛下他纳妾之事?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若知昨日自己的所作所为,那还了得?
杜修岚端坐一旁,内心却波涛汹涌,正暗自筹谋应对之策。天策帝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眉头微蹙,问道:“爱卿为何如此慌乱?莫非有何事相瞒?”杜修岚随即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陛下,末将与公主分别已久,归家之时夜已深沉,公主早已安寝,为免惊扰,末将未敢上前问候。今晨急急入宫觐见,方得知公主即将来临,心中激动难抑,故而失态。”天策帝俯视着杜修岚,昨日便听闻他早早归府,怎会未曾相见?然而,心中虽存有疑虑,面上并未显露分毫:“爱卿请起,朕理解你对长姐的思念之情。待会儿长姐到来,你我当好好陪伴她聊聊近况。”杜修岚再度行礼:“谢陛下体恤。”起身之际,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原本他计划尽早回家陪伴林鸢心共进晚膳,如今看来,此愿恐难遂矣。
门外,烬公公急步前来禀告:“启禀陛下,长公主已至宫门之外!”天策帝闻讯,喜形于色:“还愣着做什么?速速将长公主迎进宫来!”烬公公躬身领命:“遵旨!”随即高声宣道:“大开宫门,迎接长公主!”随着宫门缓缓开启,天策帝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一把将姜倾苒拥入怀中:“长姐!”姜倾苒微微一怔,旋即轻拍他的背安慰道:“皇弟切莫如此激动,在众臣面前还是要保持威仪。”天策帝依言松开双臂,细细端详着面前的姐姐。只见此刻的姜倾苒,不再如往昔那般憔悴,而是神采奕奕,娇俏可人,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自她下嫁杜家以来,天策帝深知她的日子并不如意,尽管她从未诉过苦,但他心中清楚,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过得并不快乐。他只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探视,送去珍稀之物,希望能让她过得舒心一些。而今,见她重拾往日光彩,心中的那份喜悦与感动,化作滚烫的泪水,悄然滑落脸颊。
在天策帝细细打量她的同时,她亦不露声色地观察着他。原书中曾描述天策帝俊美非凡,今日亲眼所见,其容貌果然令人赞叹不已。他鼻梁挺拔,睫毛浓密修长,一双丹凤眼更是神采奕奕,眉宇间流露出不凡的威仪,面容棱角分明,仿佛被精心雕琢过一般。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帝王独有的尊贵气质。正当姜倾苒准备开口说话之际,却惊讶地发现两行清澈的泪水自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悄然滑落。她连忙抬起手,温柔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痕:“皇弟,这是怎么了?为何落泪?”天策帝心中百感交集,为长姐能够重新焕发光彩而感到由衷的喜悦:“无妨,只是许久未见,对长姐甚是思念。”姜倾苒听罢,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微笑,她心里明白,这天策帝是在为她能够浴火重生,再现辉煌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站在一旁久久未语的杜修岚,自见到姜倾苒那一刻起,便被她今日的美艳动人所震撼,心中涌起了无限的自豪——拥有如此倾城之妻,实为人生一大幸事。然而,正当他准备上前之际,姜倾苒已挽着天策帝挪步宫殿,全程未曾给予他半分关注。陈尚书目睹此景,嘴角微扬,笑道:“公主今日真是明艳动人,多年过去,竟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杜将军真乃好福气啊,只是,莫非公主与将军间有所误会?否则怎会连一眼都未曾相顾?”杜修岚闻言,面色骤然阴郁。他又岂会听不出陈尚书话语中的讥讽之意?无奈陈尚书在朝堂上备受敬重,更是天策帝最为倚重的大臣,得罪不得。杜修岚只得强忍怒火,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