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幻惜安静的让是儿帮她插簪,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镜中的是儿,是儿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你跟我几年了。”
是儿为她束好夫人髻道:“回小姐,九年。”
“主母,以后叫我主母,是儿,从今天开始我是陇墓堡的主母,而你就是我的大丫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最好放机灵点,如果客死他乡了你的家人会心疼哦。”
是儿手中的发簪掉落。
幻惜帮她捡起来没入发鬓:“你的家人很多吧,以后努力点。”
“是,小姐,不主母。”是儿是聪明的,再傻的人在面对生存时都有权利聪明,况且是儿又不傻,至少人家明白一荣俱荣一死都死的说法。
在幻惜平静看待了陇墓堡第一天的血案后,是儿就知道小姐的那张脸是她该学的的第一法宝,她不知道那个死了的小妾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母亲会抛下自己的孩子为了另一个女人归西,更不懂府里的人说起那个过世的女人为什么如此幸灾乐祸或者说都抱着一种近乎八卦的心理,是儿发现她身边好危险,危险的住着一群她搞不懂的人。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服侍小姐帮小姐传递点听到的闲话,至于那些大的争斗她恐怕是不做不来的,更主要的是没她什么能干的,她对陇墓堡的整体印象就是房子是高的,侍卫是不说话的,仆人是严谨的,后院的女人是相当狐狸精的,当然绝不承认人家的容貌是令她自卑的,这种自卑引伸出去就是希望自己的小姐争气,或者受用丑陋的外表站在一个高度嘲笑美丽的人很能平复心里的不平衡,可另一方面她又是胆怯的,她胆怯的只能想想,要是真下手她也许连站都站不稳。
在整个龙家她只和非儿说话,虽然康儿,福儿也很主动,她却总觉得她们有些自己人自家的气焰,其实是儿很理解这种情绪,当初她那么小还知道欺负后进来的非儿呢,更何况现在是跨地域接触,没被当外星人看就不错了,可是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很多人都把她们当珍奇看,几乎都带着怜悯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看戏色彩,她不安的告诉幻惜,幻惜理都没理她。
她踱着脚很讨厌她家小姐见了珠宝走不动路的俗气,不过还好她家小姐丢人的时候很看场合,比如大场合丢金小场合丢人,总之她家小姐是开心并痛苦着,痛苦是因为这两天新婚姑爷在主房住宿,导致小姐睡眠不足。开心就是他走后她可以睡一个觉,用她家小姐的话说,这个样子很颓废。
“主母,您不感觉这里很怪吗”阴气森森的:“康儿说这里死了两位主母呢”
幻惜翻个身道:“恩,死的多地才肥。”
是儿气的牙疼不再理她。可是他最担心的还是她家小姐会不会被女鬼招了去,她每天都不回下人房不顾大家劝说的睡在东房为小姐招鬼,她只是单一教育出来的产物,她识字不多懂的不多,一二三不知道是什么,大道理从来没有成过体系,她信奉宗教敬仰高官崇拜帝王,最最主要的是,她明白身为人仆就该死儿为主。
幻惜是感动的,那在客厅害怕的蜷缩着的身影在此刻真正获得这个高傲女人的青睐带着她走进她的红尘路
是儿第一次看到归一,没有什么波澜宽阔,就是普通的擦肩,他在下面跪拜小姐,是儿在上面为小姐捶背,她没注意看他,他更不注意她,两人就是茫茫人海中普通的一只简单而单纯的行走。
她每天也没闲情去碰艳遇那个男人也不注定是她的。
是儿几乎不曾踏出东房,她除了服侍小姐就是学习认字看一些没必要的知识,可是她不敢不学,主母说不学她以后的地位会不保,所以她都在学,简单而忙碌的充实着自己。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小姐在她的印象中很模糊,她柔弱着却又刚硬,偶然低首偶然不屑,偶然在意偶然又忘了昨天争吵的目的,小姐很少哭,几乎是不哭,即便是哭她也能感觉出哭泣中的假意,她很想提醒她小姐很做作,可是每次看到站他身边看书的姑爷就吓的腿软,其实她很看不起这个毛病但真的很少能看了他不腿软的,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她就没见过这么冷的男人,他每次来东房都是冷的,不是感觉上的冷而是空气中真的在降温。
是儿佩服小姐抗寒之余也不禁揣测陇墓堡的上上下下有没有不被冻死的秘方。
第二次她跟归一遇见纯属意外,那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她去厨房为小姐盛汤,他在厨房偷拿东西,是儿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偷吃的小乞丐,小乞丐回头看她,她头上的挂陇突然倒下,小乞丐猛然扑过去救了她,是儿才知道这个乞丐不小,他只比她矮了一点:“谢谢。”脸上已经蒙起红晕。
归一冷淡的起身,鹰眼撇她片刻,皱着眉问:“你有钱吗”
是儿傻傻的点头。
归一冷淡的命令:“给我。”
于是是儿就奉献了自己全部的家当也没换来当事人的一句感激。
可就是这个少年或者说连少年都不是的人就这样被她记住了,不知道该说是儿的狗屎运好,还是某些人就该顺着她这个杆少走几年歪路只能说两人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共赢,女的找了金龟,男人傍了富婆,一个是物质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
是儿会看上归一可能是女子的怜爱也可能是他眼里的冷度但是最后让是儿为了他去求自己的主子,还是在她见到了躺在床上的五少爷之后。
是儿虽然没有能力怜悯别人可是帮助弱小的心态是人人都有的。
可是归一是谁啊他是到死都不接受施舍的人这么多年他爹什么都没有给他,他也过来了,不至于现在低头求人,但他所有的高傲在回一受了风寒高烧不退后妥协了。
他被她拉到幻惜面前,她拽着他不让他跟她赌气,她坚持的在两人中间盘旋,她是想帮他的,但是有些英雄气短的,是儿是想归一少些忧愁和冷淡的,幻惜纯粹是看两人无聊闹着玩的,资助一个孩子对她来说合适也不合适,可是是儿开口她没有拒绝。
如果没有是儿呢,幻惜应该是不会看他的吧,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可怜又有骨气的也不在少数,可怜到最后发家的也比比皆是,可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不愁吃二不愁花,她没必要显示她的慈悲更没必要给自己添乱,那个时候幻惜是不想要他,如果真的走了幻惜也决不眨眼,可是是儿的私心拉住了归一拴住了幻惜,没人知道这是不世界性的一刻,没人跟是儿说她这样做会不会给小姐带来麻烦,她只觉的小姐优秀的可以帮助这个孩子,她也可以凭着小姐更多时间的看到他的倔强。
幻惜妥协的那一刻,是儿雀跃的单纯,归一深深松了口气。
这一刻可以说是一切事情发展的起源,如果不是归一。幻惜不会表现自己,如果不是锋芒漏出,幻惜可以隐忍到死。
如果不是归一的接受,是儿不是爱他至斯;
如果不是是儿的身份归一不会娶她为妃;
如果不是n年前的这一天那躺在床上的回一也许活过这个冬天
如果不是这一刻的坚持是儿永远不知道爱一个比不爱还痛苦。
归一也不会明白这种生活知识一个跳板可是这个跳板让他迷失的茫然。
番外是儿爱一个
是儿的价值观被颠倒是在她被打的时候,没有人是天生受气的,除非她脑子有问题,再说她也没犯错她干嘛让一个同等身份的人白白打
她倔强的不敷脸可怜的站在东房等小姐,那个时候小姐在是儿眼里是万能的,为她报仇是轻而易举的,她挑准时机哀怨的走到她面前:“小姐,你以后千万别出去了,是儿好怕”然后做作的掉了颗眼泪示弱人人都会。
那次之后是儿学会了扬眉吐气、学会了先下手为强、学会了人之生存不易、学会了狐假虎威。
小姐帮她出头时,她心里是窃喜的是有点膨胀的是那种风不吹都能飞的。是儿坚定的相信她家小姐是万能的,主母代表的意思就是无法撼动,所以她也要成长,成长到能跟她比肩
是儿最喜欢跟着主子去朝夕院,见了大少爷她就止不住开心,也许有时候是儿挫败的发现大少爷不记得她是哪根草,可是喜欢就是如此轻而易举,她会大厅他的喜欢,会询问他的过往,会在后门等他回来,会给他留吃的,见了他被打会心疼、看到他受伤会难过,她就是喜欢他,没来由的喜欢,不想身份不懂他的烂装随时可以耀眼夺目。
在是儿眼中朝夕院的归一跟她一模一样根本不存在资本主义,每次归一跟小姐瞪眼她都很担心,可是这种担心就如落雪回头时什么都看不见,归一眼中根本就没有她的一颦一笑,她明白可是还是伤心着努力着,她相信他会发现她的号熟不知这种没依据的相信害了多少初恋的人们。
是儿的忙碌每天都充满着希望,她除了服侍小姐最多的是服侍大少爷,大少爷就是三个字一个称谓,这三个字真正的让她体会到意义是在小姐收养五少爷后,从那天起大少爷身上的衣着是小姐定的,她从不知道这个少年的整体装扮竟可以如此好看,流转的鹰眼坚毅的下巴,微微成型的轮廓,说话间不经意显露的高高在上的气息,他跟姑爷很像,或者说龙家的男人都保留着他们家族的骄傲,她有些明白小姐的嘲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高贵,她有点胆怯,可却不想承认。
五少爷跟了小姐后,她看到大少爷的情况越来越少,很多时候他都一个月两个月的不出现在陇墓堡,偶然进入东房也是跟小姐吵架,恐怕下次见面他就要问她是谁了,是儿不禁埋怨归一忘恩负义熟不知他们这些少爷和丫头之间根本就无法谈有恩有义即便归一出身不好可是少爷脾气一点没少,一个丫头的帮助就相当于地球引力一样普遍,何谈感激之礼,况且他的时间都被那个女人占满了,哪有心思想她是哪根蒜。
归一整体思索的就是怎么撕毁幻惜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是儿落寞的相信,他的眼中没有她,或者说没有她为他端茶送水的淡淡一撇,恐怕她是自作多情的菜叶,看不懂鲍鱼人参的世界,她落寞的一日日瞪她的小姐,非常讨厌她家小姐欺负心上人时不痛不痒的表情,可是她除了眼睛什么都不能帮少爷,这就是差距身份的差距名利的差距就算是她看再多的书也弥补不了的隔阂。
是儿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她主动为他服务帮他搭理他和五少爷间的小事,常常在他的门外等他回家,他每次都只是漠然,或者说他只有见到小姐时才张牙舞爪,是儿常想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是像龙主一样顶天立地还是像闻夫子那样风雅脱俗,她是不是有幸站在他的身后看他遥指江山的霸气。
可小姐却经常打击她,小姐说她痴人做梦,小姐说她白日无常,小姐还说她灰姑娘她奶奶,是儿只能忍着小姐的冷嘲热讽在她面前敲桌子砸脚丫,多年后是儿不禁心想,如果没有小姐当年的教育她会受的了宫里的女人对她不堪的言语吗
龙归一还是住进了东房,他来时带着她看不懂的羞涩,晚霞的余晖印在他的脸上,好看的让是儿敬慕,不管他的表情说明了什么,她能离他更进是事实,她除了服侍她的小姐都是在照顾他,衣服为他做最好的,料子选姑爷留下的,就连饭菜都是她亲自适了温度送去,这个少年就是能引起她当妾的心思,她没有小姐命好,不如小姐有能力,她总可以当妾吧
她的心思幻惜看的一清二楚,幻惜坚定的相信两人不会有结果,这不明摆的事吗,一个是天上的鹰一个是地上草,两者不存在任何交际上的联系:“是儿,人家还是个孩子,你别那么饥渴。”
是儿羞红的脸跑开归一的窗前。
幻惜耸耸肩嘲笑的心思的没有,古往今来感情不如意者比比皆是她的那点小心思还不足以让幻惜关注。可是对是儿来说,这点心思就是她的全部被小姐说成这样她羞的都想钻地下活埋。“饥渴”她重负着,羞愤的砸墙:“不要这么形容啊”
第二天她还是站在归一房前等着他梳理完毕等着他出门上学,可是归一瞧她大概就是看到布景,只有小姐站她身后时,大少爷才会施舍的瞪她一眼,或许那一眼都不属于她。
“走啦,别看啦,他长大了你都老了。”
是儿闻言真想把小姐推水里,为什么总是打击她,难道就不能给她点颜面吗事实证明让小姐给她颜面是不可能的,小姐就连吃饭都能挖出她私心的心思:“你怎么不喜欢小回啊,咱家小回又不会跑。”
五少爷天真的仰起头奶声奶气道:“我娘亲我怎么了。”
是儿挖地道的心只增不减:“主母,是儿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跑了。
幻惜还不依不饶的叫嚣:“喂你别残害幼苗”
“娘亲幼苗是什么”
是儿远去的脚步险些没撞树上,她不知道这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小姐无聊时的乐趣总之她的这点心思就差没传到少爷耳朵里,是儿是佩服小姐的,小姐的淡然和玩笑都是学不来的,她不懂为什么她在骂人时可以摆出一张慈善的脸,也不清楚她看归一时貌似有着惋惜。
是儿不傻,归一只对小姐有情绪傻子都看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