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谁曾经说过,音乐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品性,关于这点我不好说。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练习的强度和当时的情感是可以从你所演奏出的音乐中展现出来的。
她们今天的排练基本上来说是很流畅的,相互之间的配合和之前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甚至在爱丽丝为每个人量身定制的特化培训之下,几个人的台风都显得自然而又可爱,唯一的问题就是乐曲中有一部分的音会不稳。
这很好理解,毕竟练习的时长有限,而且又大多都是之前从未上过台的女孩子。
当然,这部分不稳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所谓的出道演出这种东西,重要的是能够一下子抓住观众的眼睛和耳朵,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一炮而红”。
因此我也没有过多地和每个人强调些什么,交待大家各自回去练习之后就原地解散了。
果然现在的问题应该还是集中在售票的层面,离演出只剩下了三天,票依旧只卖出去了百余张,这样下去真的就成了哑炮了。
果然不去拜托爱丽丝就还是不行吗?
“这样吧,我来帮忙,只要你在这个合同上签字,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又想起了昨天她的不知道是玩笑还是真心话,还有那个一副胜券在握了的表情,以及面对过于严峻的现实和她
摘下在回放她们之前录音的耳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然后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结果出问题的并不是身为演奏者的她们,而是身为经纪人的我。
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欠下爱丽丝人情了,不然堆积到一起最后真的要通过出卖人身自由来换取她们成功的机会了。
“阿荀。”
“则么了?”
转过身,看到在一旁乖巧坐着的洛雪递来了还还冒着些许热气的咖啡。
“谢谢。”
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将温热与苦涩一同咽下。
“阿荀,你的脸色很不好,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放下咖啡,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又摆出了我已经不知不觉间习惯了一半的笑容。
“没事,你只要专注在自己的练习上就行,主唱可是乐队的灵魂,而且你可是我们这个乐队的秘密武器。”
我按下了下意识想要去摸她头发的手,重新又将咖啡端起。
没错,洛雪是这只女子乐队的王牌,我给她安排了一个特别的任务,假如一切都能按照计划发展的话,那将会是点燃现场的第一个爆点。
当然,前提是要现场有足够多的人才行。
“嗯。”
她小小地答应下来,语气中分明是欲言又止,却露出了想要让我放心下来的笑容,真是丢脸,结果还是我被洛雪担心了。
“阿荀,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芸姐姐她好像睡着了。”
“睡着了?不是让云辉和小葵先带她回去吗?”
洛雪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是他们说不动她啊。
“阿荀,雨姐姐已经在门口等我了,我和她先一起回去了,一会你先送芸姐姐回去吧。”
爱丽丝?她也还没回去吗?
“嗯。”
点了点头,洛雪朝我小小地摆了摆手,离开了录音室。
那么接下来……
站起身,看向在一旁的沙发上安然酣睡的白色少女,又一次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真是喜欢给人添麻烦啊。”
口头这么抱怨着,心里不但没有丝毫感到麻烦的不乐意,反而有一种开心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我也变成了那种最为好懂的麻烦性格了。
要不要叫醒她呢?
老实讲,看她睡得那么熟还真有些许不太忍心,但是我也没有那种能够不叫醒她就把她公主抱起来平稳地送到医院的,什么轻小说男主角才有的特异功能。
略加思索,我便作出了决断。
“醒醒啦,该回去了哦。”
我试着轻轻摇晃她的身体叫醒她,但是她却只是依旧发出微微的鼾声,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大概是因为空调有些冷吧,她蜷缩地更紧了一些。
又思考了片刻,我摇了摇头,俯下身子,用锅铲一样的姿势,将她横抱起来,一只胳膊撑着背,另一只手托着大腿。
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有要对成年女性使用名为“公主抱”的搬运姿势的一天。
这个姿势的确是即合又有合礼,虽然没有办法否认它的合理性,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姿势用出来十次有九次,都是不知道哪里的笨蛋在耍帅。
只是,太轻了,实在是太轻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我迈开了脚步。
也得亏是这个录音室的门是扫脸打开,然后自动关上的模式,不然我这样连门都开不了。
是为了防止钥匙出现被盗刻的情况,还是单纯地觉得这样比较方便不用交接呢?
不知道房东的真意,还是得感叹现在的新科技真是便利啊,甚至比我之前遇到的还要方便了,以前还要我们手动录入,现在倒是好像直接可以接到某个云服务器里面,调用和比对那个接口返回来的数据,只要一开始给我们权限,租约到期把我们的权限去掉。
虽然说可能会有人抱怨自己的隐私被窃取了吧,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代,隐私权什么的,早就被用来换成安全和便利了吧。
“先生。”
半途中,怀中的少女突然用带着睡意的语气,抬起头朝我搭话。
“吵醒你了吗?”
“其实你叫我的时候我就醒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假装睡着了?”
“因为想被你抱着,不可以吗?”
她的话竟在撒娇之外带着些许哀求,揪住了我的心脏,让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当然可以,只是你则么会知道我会选择抱起你呢?”
“呵呵,因为我知道先生很温柔,一定会这么做得。”
我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
“那你又为什么现在要叫我,一直装到最后不好吗?”
“不好,那样就没机会和先生说话了。”
“今天不是已经说了很多了吗?”
“才没有,之前都是在说演出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演出的事情吗?”
“唔唔唔……”
她鼓起了脸颊,一副不满的样子。
“我知道啦,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这种时候应该都是由男生来找话题的哦?按照常识来说。”
“这是你从哪里学来的常识?”
“轻小说。”
“轻小说可不是现实啊,而且描写着邻邦的轻小说,离我们就更远了。”
“你当真如此认为吗?先生。”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不满,大抵是因为知道了我只是在说着已经成为了谎言的现实。
此时此刻,与彼时彼刻,是那么的相似,不论是她还是她,是我你还是这城市中许多我还不认识的“你”,都太像了。
“现在也没法这么说了啊。”
“是吧?”
“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什么文学少女吗?”
“我没有三股辫,只能算半个。”
“扎了三股辫有可能也只能算半个。”
我就曾经认识这样的一位少女。
“你的眼神则么飘向了远方,难道是在想着除我以外的女孩子吗?花心的男人可是要在热水壶烧开的时候被砍死的哦?”
你是会心灵感应还是什么的吗?
“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路上了。”
“我可是抓紧了就不会松手的恶女,你是甩不掉我的。”
“我知道。”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因为一旦放手了的话,就再也抓不住了啊。”
她总是这样,真心话与玩笑话夹杂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而且你既然已经扭曲了我的人生的话,即便是今后我们两人会变得更加扭曲,……”
她突然搂住了我的脖子,对着我的耳畔轻声地低语。
“也请你一定要付起责任来啊。”
呼吸一窒,抬起头望向月明星稀的天空。
她的话与那本书中的少女出奇的相似,当然性格却完全不同。
女生大概都是如此复杂的生物,没有办法轻松地了解,以任何一个专有名词去形容一个女孩子应该都是错的,就像是糖也有多到数不胜数的类别。
“之前和你坦白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你的人生,就请放心地交给我吧。”
“那就要好好抱着我,不要松开了哦?”
“嗯。”
“也不许嫌重啊,我可是会缠着你一辈子的,下辈子也会缠着你的,之后每一世我都会缠着你的。”
“不要突然黑化成病娇啊!每一世还是放过我吧,不过说真的,你有好好吃饭吗最近,则么这么轻?”
“我有好好吃饭的啊。”
“一天几顿?”
她沉默着不敢看我,于是我盯起了她的脸,迫于压力,她伸出了两根手指。
“只吃两顿?”
“一天吃两块面包……”
“那则么够?明天开始我要亲自管理你的饮食,你做好觉悟吧。”
“先生要给我做饭吗?”
“嗯。”
“那我就期待着了。”
总觉得她一副计谋成功了的模样,是我上套了吗?
“到了,之后我就自己走吧,不然辉哥又要担心了。”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语,我的心中却一瞬间涌起了漆黑的情感,我果然是俄国彻头彻尾的卑劣之徒。
“明天见了,先生。”
“明天见。”
转过身,心中第一时间的想法真是可笑到了极致,我和那些笨蛋男主真是毫无区别,即便已经绷紧了神经,心都是不会骗人的。
假如这条路再长一些就好了啊。
我情不自禁地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