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珙想参与这场会面,除了完成任务,还有一点私心——他很好奇。
为了完成任务,他特地在走之前翻阅了以往会面的记录。直到当时他才知道,之前与神族的会面祭司都是在场的,而且天子也只能经祭司转述知道神族的所有意愿。
直到联上位。
虽然是少年天子,办事却干脆利落,一纸诏书就废除了这项黍国历史最久的规定。
史书中并没说为什么。其实也不用猜,除了集中皇权没别的可能。
只是…这种大事他根本没有通过神族同意就发布命令,神族还当作事情没发生一样,这太不正常了——那群高傲至极的兽人都这么好忽悠吗?
于是,他排除万难,赚到了与神族族长独处的机会,想趁机问个明白。
…
神界。
“说吧,你想见我的目的。”
面前金发披肩的男人抚着手中的小日晷,海色的衣衫随肢体上下摆动,长而锋利的黑白鹰翅做拱卫状。
珙犹豫了一会儿,仍不放下作拜的手:“我希望…得您指令恢复祭司参拜的旧规。”
美指尖一顿,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
“…给我一个理由。”
“…”
珙斜眼瞟去,伫立在美身旁的是一名清秀少年,玄墨异瞳,眼梢带着一抹血红,两只锋利的龙角下隐隐泛出龙鳞的光泽。
“愿恕冒昧…您的侍卫是天生神族吗?”
对面动作一顿,安静的翅膀瞬间展开,尾部的几根羽毛抬起珙的下巴:“你觉得,我会找一个人族杂种来当我的侍卫?”
言毕,美眼神一凝,雪白色的翅尖刮过珙的前颈,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旋即被强风带向半空。
几乎是一刹那的时间,他便无踪了。
这是…飞走了?
飞的这么快,无愧是神族族长。
珙缓过神来,松开刚刚下意识捂住伤口的手,看向那侍卫。
“主公令我与你继续谈话。”
他走近,食中指并拢轻轻摁在珙的伤口上。不过几秒那道血肉模糊的口子便湮灭无痕。
珙看对方身上戾气不重,便斗胆开口:“…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
“他很忌讳别人议论我的出身。”
“这样啊…抱歉…”
“我自己无所谓,你最好找他道歉去。”
珙啄米似的点头,刚想开口说什么,被对方用扇子捅住胸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的疑问…因为你根本不是这里的人,对吗?”
…完蛋。
珙冷汗如雨,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这位跪下求个饶…毕竟这层身份要是漏出去那可太麻烦了。
且不说任务,联会不会直接砍了自己都是未知——哪个皇帝会乐意一个陌生人在身旁整天晃悠?
“紧张作甚?主公早就看出来你有问题了…他不打算让人界知道,毕竟那群蠢货会对你做什么还不清楚。”
“那…你们如何知晓的?”
“说来巧合…那日夜里我陪他去散步,看到离北极星最近的那颗动荡不止。对于你们来说,次于天子的便是祭司,所以我们推算出会有外界事物闯入这个世界并对人族祭司产生影响。而他不许旁左议论我的事两界人尽皆知,你却一脸茫然,破绽未免太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