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许逸应道，他又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林慕归的手臂，“那你呢，你过年去干什么？”
“应该和你一样吧，可能也要回家一趟走亲戚。”
高中生的寒假都是卡在年前没几天放，许逸先和林慕归一起，把厚厚一叠的试卷给做了，剩下的新书，他准备从爷爷奶奶家回来再预习。
假期肯定也不能只有学习，只不过天气太冷，许逸喜欢像是冬眠一样地藏在家里，但他还是和林慕归一起去外面吃了几顿饭。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还进了有大半年没有进去过的电影院，看了场电影。
炒得火热的片都要到初一才上映，现在挑电影就是矮子里拔将军的感觉。许逸从电影出来的时候，他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挡住哈出来的冷气，感慨道：“好难看的电影。”
他认真看了两个小时的电影，楞是没盘清这部悬疑片到底在讲什么。
“所以杀人手法真的那么简单吗？”许逸还是接受不了，“就只是拿把刀捅死？其他就没什么东西了吗？”
“应该是吧。”
许逸不解地吐槽道：“凶手的戏份那么多，谁都看得出凶手是谁，唯一难点的地方就是找凶器。这还叫什么悬疑片，这真的不叫‘大家来找茬’吗？”
林慕归看电影的时候根本没那么认真，或者说他的注意力其实并不集中在电影身上，听到许逸懵懵懂懂的吐槽，他轻哂一声，伸手把他脖子上松垮的围巾系紧：“还行吧。”
电影院就在小区附近，路边灯火通明，他们慢悠悠地步行回去。
“对了。”许逸忽然止住脚步，他拍了下脑袋，小声地道，“你今年不要再给我压岁钱了，这是长辈给小辈的，我们差不多大，不要给我发压岁钱了呀。”
林慕归从能自由掌控自己的压岁钱开始，就会从自己收到的红包里抽钱出来给许逸，许逸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林慕归给他还真收。
后来长大之后，知道这是不该拿的，林慕归每次给他的时候，他都会拒绝。但他不收，林慕归又会跟他生气。
“嗯，好。”
林慕归这次终于答应下来了，许逸松了口气。
正月初一当天清晨五点，等许逸被闹钟惊醒换衣服的时候，他才知道林慕归昨晚答应的话只是一个幌子。
他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正放着一个崭新的红包，除此之外，还附带着一张纸条。林慕归的字迹飘在上面，内容也很简洁——“逸逸，给你的压岁钱都是我拿的奖学金，或者是比赛的奖金，给你压岁钱也只是讨一个好兆头。”
许逸想了想，还是把红包收进了行李箱里，虽然晚了一天，但他还是准备今天晚上把这压在枕头下面睡觉。
现在太早，外面的天都没有亮，许逸摸出手机，仔细斟酌起该给林慕归发条什么消息。
“小逸，好了没？”外面的许婷婷在催促，“我先去倒个垃圾，外面餐桌上有我给你蒸的包子，你待会先在家里吃完，别在车上吃，味道太难闻。”
老人家都喜欢热闹，许逸也跟周奶奶和许爷爷好久没见，他陪着爷爷奶奶一起待了一天，许爷爷和周奶奶又很想跟街坊邻居炫耀自己有一个乖孙，许逸陪着他们在外面逛了一圈，听着夸他的话都开始脸红。
晚饭前他才得空回奶奶特意留给他的房间里。
林慕归回了他的消息，没得到回应的时候，还自言自语地说了好几条。
【林慕归】：去你爷爷家了吗？
【林慕归】：我也准备起床去我外婆家了。
【林慕归】：今天好冷。
【林慕归】：我外婆说对你很好奇，想见一见你。
【林慕归】：等有空了给我回一条消息。
【许逸】：我来了！刚有空看手机！
他的消息刚发出去，林慕归就像是守在手机旁。
【林慕归】：方便打个电话吗？
【林慕归】：还没有和你亲口说新年快乐。
【许逸】：可以呀。
林慕归的电话来得很快，一接通许逸的脸就凑在镜头前。他趴在床上，拍摄的角度从下往上，非常的死亡。
“有点丑……”
许逸很小声地喃喃了句，默默无声地爬起来。
林慕归的脸占据了他手机屏幕的大幅，他的长相英气，很上镜。他应该是坐在客厅里，许逸刚想张口说话，就听到从林慕归那头传来道陌生的声音，应该是个小孩：“哥哥，我想吃橘子。”
镜头忽然晃荡了几下，许逸看不见林慕归的脸，只能看到林慕归的衣领口。
林慕归不喜欢小孩，但现在抓着他裤脚的小孩是他的表弟。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小孩能把自己弄得那么脏，明明许逸小时候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不想让小孩打扰到他和许逸的聊天，敷衍地从果盘里抓了橘子，他一点哄小孩的耐心都没有，把橘子往小孩怀里一塞，就开始赶人：“拿去。”
身边清净之后，林慕归再次看向手机镜头，许逸那双黑亮的狗狗眼正怔怔地盯着屏幕。
“哥哥。”许逸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用又轻又小的声音脱口而出道，“我也想吃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