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考试考得怎么样?”许婷婷问完又有点后悔,她笑了几声挥着手道,“不问你们这个,过来洗手吃饭。”
“应该还可以。”林慕归先回答,顺便还替许逸回答,“我看过逸逸昨天和前天的试卷,他考得应该很不错。”
许逸笑着打趣自己道:“那万一我今天考试发挥失常了呢?”
林慕归还是听不得这种话,他关心许逸的成绩,比自己的成绩还关心。他伸手不痛不痒地弹了下许逸的脑门:“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他觑了许逸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考不进年级前二十的话,每天来我房间做额外的卷子。”
“……我不要。”许逸小声地抗议。
林慕归反驳得像个暴君:“不要也得要,每天晚上来我房间做,不做完不许回去。”
许家的餐桌是个红木小圆桌,桌上放着玻璃花瓶。因为要是养了真花那就没人照料,但许婷婷又想点缀一下房间的环境,只是放了几珠以假乱真的假花。
菜是许婷婷看着点煮的,现在还热气腾腾。她让许逸他们先吃,自己进厨房把煮在炖锅里的冬瓜汤端出来。
“今天怎么回来的?”许婷婷问,“我看慕归骑自行车出去的,你们没坐公交车吗?”
说到这个话题,就连林慕归都略显尴尬,他清咳了几声,解释道:“本来想骑车接逸逸回来的,结果半路被交警抓了,最后他骑共享单车回来的。”
许婷婷“噗”地一声笑出来,又问道:“国庆放三天,有没有什么安排?你们别每天蒙在房间里,学习是很重要,但有时候给自己的压力也不好,还是要挑时间出去玩一玩——小逸,出去玩的钱还有吗?”
许逸忙不迭地点头道:“有的。”
“那出去玩吗?”
许逸扑闪着眼睛,习惯性地把问题抛给林慕归:“要出去玩吗?”
“我帮你预约了医生,去带你补牙。”林慕归平地抛下了一颗惊雷,“都拖了一个多月了,不能再继续拖了。”
许逸目瞪口呆,他看向林慕归的眼神不是装可怜,是真可怜:“我不想去。”
他可能就是易龋齿体质,也可能是刷牙的方式不对,明明早晚每天都刷满了五分钟,甜食也不怎么吃,但就是很容易蛀牙。
别人都说补牙不疼,但可能每个人对疼痛的忍耐度不疼,许逸觉得补牙很疼。
他什么都听林慕归,但就是补牙这件事情,暑假尾巴的时候他就去检查过牙齿,但就是拖到了现在还没去补。
许逸拿筷子戳着饭,连胃口都没有了,他闷闷地道:“我突然觉得我的牙也不是很疼。”
占便宜。
许逸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去补牙,但只要一想到补牙这件事情,他就感觉牙根开始发酸,就连上颚都不受控地分泌口水。
主要是补牙这件事情,林慕归先斩后奏,他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但林慕归又是摸准了许逸的性格,既然预约都预约完了,那许逸就算再怕也会去。
国庆的第一天早上,许逸满脸不高兴地跟在林慕归后面。而林慕归像是怕许逸跑,从始至终都会时不时地回头看他一眼。
林慕归约的是专门的口腔医院,距离不远不近,差不多两、三公里。他本来想打车过去,结果许逸拉住他的袖子,惨兮兮地看着他道:“别打车,骑车过去就行。”
他的意思反正就是拖越久越好,结果林慕归就伸手一拦路过的出租车,直接把人绑票似的拉进去。
“就那么怕吗?”林慕归问道。
“有点。”许逸欲哭无泪地道,“我今天早上那个粢饭团都没有吃完,其实我的牙也不疼,寒假再补也来得及。”
“等你疼了那就是快烂神经了。”
林慕归慢吞吞地补充道:“会更疼。”
许逸偷瞄他一眼,小声地嘀咕道:“还不如疼死我算了。”
他的脸颊被人捏住,林慕归凑近过来,面无表情地让他“啊——”。许逸被迫仰起了脸,然后跟着乖乖张开了嘴。
林慕归的睫毛轻垂着,他用目光当作巡视工具,认认真真地检查了遍许逸的牙齿。
“我……我不想去。”
许逸张着嘴,含糊不清地道。他的目光求助似地投向他,像是草地里碰到天敌的小狗,眼神孤立无援,仿佛把林慕归当成唯一的依靠。
但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就是林慕归帮他约的医生,想到这事,许逸反抗般地闭上了嘴。
林慕归正在认真地看他烂了几粒牙,动作一止,手指不经意蹭过许逸柔软的嘴唇。
他轻笑了几声,胸腔跟着起伏了几下,林慕归揉捏着许逸的脸颊,问道:“生气了啊?我给你约医生?”
“没有。”许逸很明事理,“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真有那么怕啊?”林慕归无奈地问道,“没办法呀逸逸,你现在不补,以后就会更疼——你应该知道住我们楼下那个做生意的叔吧?”
他危言耸听着:“你现在不去补,以后的牙就会跟他一样。”
因为楼下那个叔生意很忙,长年都在外面,许逸只在楼下散步的时候和他见过几面,只是几面他就对那个叔印象深刻——他的牙掉得非常有标志性,四颗门牙都掉了三颗,只剩下一颗颤颤巍巍地挂着。
许逸急哄哄地道:“你别吓我!”
“没吓你。”林慕归的语气认真,“如果不去补,你现在年纪轻看不出来,以后年纪大了真的会掉成那样。”
出租车正好停在医院门口,林慕归下车之后拿手挡着车门,躬身道:“不要耍赖。”
可能是林慕归刚说的那番话奏效了,许逸下车的时候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国庆期间口腔医院的人满为患,林慕归轻车熟路地跟前台报了预约信息,然后带着许逸往二楼提前预约的医生诊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