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嬟的呼吸滞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因为太激动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给她打电话。
这不同于网络聊天,似乎是更亲密的联系方式,谎言与真心都在言语中被感知。
许嬟轻轻道:“你有什么事吗?”
易家乐:“有吧。”
“嗯?”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忽然问道:“你喜欢我吗?”
他问的自然很坦荡,随性随意,甚至一点也没有负担。
许嬟隐约觉得那里不对劲,矜持感让她没有办法坦然的来回答这个问题。
易家乐似有些无奈之意,“喜欢还是不喜欢,说一个吧。”
许嬟:“你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易家乐没有否认。
可是许嬟也没有办法违心说不喜欢,也不好意思说喜欢,她权衡利弊之下,轻声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跟易家乐才刚认识,她不能说不喜欢,如果她不喜欢易家乐,那现在算什么?如果喜欢,她主动开口,在不知道他的什么想法的情况下主动去说这件事情,又算什么?
到底还是女孩子,揣着些矜持。
易家乐说:“刚才和朋友玩游戏输了,你不介意吧。”
“没事……”
“你还不睡觉吗?”
许嬟抓着栏杆,没有犹豫的回答道:“还不困,不习惯那么早睡。”
易家乐似乎听懂了言外之意,笑着,他说:“最近天气已经开始凉了,记得穿个外套。”
“我没有带着外套,都在家里。”
“那我明天带给你?”
许嬟身子一顿,眨巴着眼睛,心怦怦怦快跳起来,想着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易家乐又问:“喜欢什么颜色的外套?”
许嬟抿抿嘴,心里有了大概,反问道:“你有什么颜色的?”
“有蓝的,黑的,白的,还有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即使他这样说了,许嬟也还是不好意思真的拿他的外套,自己往身上一披,不就和江黎一样了吗?如果班里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她,她大概能用体温把自己熬熟。
她只是笑着,不想拒绝又不好意思回答。
如果能披一披他的外套,也是她人生的幸运的事情之一了吧。
可惜她总是这样,矜持两个字让她自我捆绑,后来的洒脱两个字又让她自取灭亡,找不到一个平衡点,容易走极端。
虽然许嬟后来把这些归于自己对感情处理的不成熟。
易家乐也没有再提外套的这件事情,风拂过手机,她能听到他那边风的声音,她能听到他那里风的声音,许嬟伸出手,十几米的高空处,夜色寂寥,秋风凄凄,穿过她的五指缝,塌和易家乐感觉的是同一种风吧?
两个人都安静了。
许嬟说:“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吧?”
“算啊。”易家乐笑着说。
易家乐:“那等明天放学了,要一起吃饭吗?”
她喉咙口一紧,笑容慢慢敛起,颤颤巍巍回了个好。
一起吃一顿饭的含义是什么,她和易家乐都懂。
易家乐笑了,“你这就答应了?”
有点调戏的意味。
许嬟窘迫,“那……那我不答应?”
话刚说出口她就猛打自己的脑袋,她这是说的什么破回答。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但她的呼吸声被清晰的传递到易家乐那里。
易家乐:“我觉得我是不是还欠你什么?”
许嬟这会儿的脑袋是真空白,比做数学题还白,他的一个电话就能把她绕进了迷宫里面,往哪里走都随易家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云里雾里的问道:“你欠我什么,我不记得有什么啊?”
易家乐说:“我欠你一个告白。”
这句话三分正经七分淡然,仿佛他真欠了她一样。
砸向许嬟心脏缺是告白二字,明明是他喜欢他的呀,而他应该知道的,怎么就反过来了?
许嬟咬这唇,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那就是易家乐也喜欢她吧。
易家乐一定喜欢她的吧,不然又为什么回直接答应了她的介绍,又为什么愿意和她聊这么多?
她想,易家乐就是喜欢她的。
她没有想过缘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只是这么固执的认定了,是少年时代的天真也是少年时代的残酷,蝉鸣不止的青春总会结束,可少年人的爱恋永不落幕,那段鲜活的青春,懵懂的爱恋,那是无关金钱,无关长相,无关家庭的喜欢,后来她也遇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易家乐永远是她躁动青春里的唯一代表!
而00后,早恋的,多多少少有一点快餐式爱情,一天认识,三天就谈情说爱,七天分手,一个月释怀。
她和易家乐的故事就在这种无法描述的喜欢里开场。
易家乐见她不说话,低笑着说:“你要做我女朋友吗?”
许嬟靠在栏杆上,收回了手,远处是漆黑的居民楼,有几点灯火亮着,她只觉得这夜晚万籁俱寂,一切清明如水,万般虔诚,而易家乐的嗓音被月光柔化,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温柔。
她点头答应,是她一腔孤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