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巴洛便立刻起身,后退拉开距离,同时冲乔乔歪头:“我真的只是路过。”
说完,似乎是为了证明这句话,扬了扬手便转身离开,潇洒又迅速,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被他踢翻在地的雇佣兵捂着腹部半天爬不起来,听□□应该断了根肋骨。
这直接导致巴洛离开时,没人敢挡他的路。
周围的人露出见鬼的表情,如同对待费兹捷勒一样,尽力向后缩着身子,给他让开一条通道。
灰发刺客一边走,还一边冲两旁的人愉快点头:“谢谢。十分感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这群好心人……”
一脸凶悍,浑身伤疤的雇佣兵们面面相觑,摸不透这小子的路数。
乔乔松了口气,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掌,
一旁安迪立刻凑上来,一双占据了半张脸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姐姐他跟你说了什么?”
巴洛刻意压低音量说的事,自然不好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乔乔只能向她摇摇头。
决定了队伍名字之后,便是队伍等级。
根据队伍里每个人以前的任务经历,综合评定。尤其是队长。
听到这里,乔乔看向费兹捷勒:“你真的不考虑当队长吗?我只有上次一次任务记录。”
之前护送约书亚王子的,那只能算非官方的私活,没有经过雇佣协会的认证不算在履历表里。
要知道评定雇佣小队等级,队长可是大头,她这样的履历实在拿不出手啊。
费兹捷勒却表示没有关系,因为……
“您暗影小队综合评价是b级,目前一共登记在案五人,请收好这五枚勋牌。”五个木质三角形被推到乔乔面前,前台接待员微笑着介绍,“之后如果有新成员加入,请在雇佣协会登记,到时候会有工作人员为您的新队员补充记录并附上这枚勋牌。如果您想解散队伍,请带齐所有队员的勋牌来这里申请。同时每隔三年,我们会对各支队伍的实力进行测评,调整队伍等级。”
乔乔呆了一瞬,脑中迅速过了一下关于雇佣协会等级的事:
和人物等级一样,个人雇佣兵或者雇佣小队在经过至少一次任务后会获得相应等级。从f到a不等,其中f最低,a最高。
像是之前遇到的红玫瑰小队就是整个佣兵界最顶级的队伍之一,属于稀有的a级队伍。
而乔乔现在他们拿到的b级,则在第二梯队,仅次于a。
“是不是弄错了?”乔乔本来以为他们顶多能拿到c,毕竟在任务等级评定时,队长队员所完成的任务数量和任务质量一样重要。
而乔乔本人——再重复一遍——至今为止只有一次a。
“没错哦。”微笑的前台小姐姐从台子下面拿出新鲜出炉的评定表,展示给乔乔看,“这是您队伍的等级评定数据。”
乔乔接过迅速扫了一眼。
其他暂且不说,副队长费兹捷勒后面这么一长串密密麻麻的小字是什么鬼?!
除此以外,安迪的履历表也很惊人,莫里森也有十几次。
最惨的就是她和奥尔文了,后面只跟着一个孤零零的a级任务标志。
难怪她们队伍等级这么高,五个队友里,两个半都是任务狂魔!
接到乔乔的视线,费兹捷勒轻咳一声:“队伍等级高是好事。”
好吧,看在高等级任务的高额佣金份上,乔乔接受了这个解释。
想起刚才巴洛的警告,乔乔询问前台小姐姐:“请问最近有适合我们队伍等级的任务吗?”
一般遇到这种自己不看后面任务表直接问的雇佣兵,前台小姐姐只会微笑着甩他们三个字“自己看”,但是面对这支新成立的暗影小队……
前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们的副队长,笑容甜美,声音温柔:“请稍等,我帮你们查询一下。”
片刻后,她给出肯定答案。
“有的。”接待员读出刚从同事手中接过的纸条,“有一项关于调查北方威特城野兽伤人事件的b级任务,因为伤亡人员过多,所以城主以及当地的光明神会、真理法庭合作发布了这项任务,指定要求c级及以上的佣兵小队完成。成功完成任务,一共可以获得赏金50000坎特币。”
老实说,在经历过阿瑟将军坟墓的四万赏金后,这平均下来每人一万的佣金对乔乔已经毫无吸引力。
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能离开王都,顺便去旅游散个心……
“怎么样?”作为一个民主的好队长,乔乔向其他队友征求意见。
“我没意见啊。”
“可以。”
“队长你决定就好。”
“乔乔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队友信任得乔乔心发慌:“……那就这个任务了。”
“好的,请稍等,我为您做个登记。”
雇佣协会工作效率很快,不出一会儿就把这条任务从原本的任务板上撤下来,同时将记载了这次任务情报的卷轴交给乔乔。
而关于阅读情报这份工作,队友们也有志一同地交给他们信任的队长。
乔乔握着卷轴,感觉自己被坑了:“你们只是想找一个免费劳力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队长这个职位就是个烫手山芋,哪里不要往哪里丢。费兹捷勒就丢给了自己,关键自己还傻乎乎地接下了。
莫里森等人干笑几下,算是默认。
唯有奥尔文一身正气地反驳:“乔乔大人怎么可以这样妄自菲薄!因为只有您是我们共同信任的对象!只有您是我们前进的指标,只有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乔乔被他的排比句念得头疼,急忙打断,“那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出发。”
从雇佣协会总部返回帝国旅馆的路上,头顶又响起了闷雷,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两旁行人纷纷加快步伐赶回家中,或者干脆躲进路边的酒馆里。
一阵狂风吹过,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水汽。
乔乔脚步一转,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这里是两旁居民楼的背阴处,二楼上挂着衣服,随着风不断拍打。
“出来吧。”
背对着巷口,乔乔十分冷静,“路过?嗯?”
跟踪者手插着裤兜,从几个堆叠的木箱子后面晃出来:“这次不是。”
乔乔转过身:“巴洛,你到底想做什么?”
灰发刺客伸出一只手,抓了抓后脑勺,一头本就凌乱的短发被他抓的更加乱七八糟:“过来看看你。”
“……”乔乔无语,直接抬脚往他身后的巷口走去,“没事我就先走了。”
眼见着就要和巴洛擦身而过,一只手臂忽然从旁横生过来,一下拦在身前。
不早不晚,恰好是乔乔都快走过去的时候。
就知道会这样。
乔乔翻了个白眼,扭头和近在咫尺的青年对视。
对方淡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天光下变成了纯粹的金色,亮得渗人,又带着金属特有的冷感,使得乔乔在他眼中的倒影清晰无比。
不笑时候的他,给人的压力非常大。
乔乔下意识绷紧手臂。
巴洛转过身,正对着乔乔,向前走了一步。
乔乔倒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一侧居民楼的木质墙壁。
抵在耳边的手轻轻扣了扣木头上的纹理。
巴洛盯着乔乔的鼻尖,又似乎是更往下一点的位置,舔了舔嘴唇张开口:“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吗?”
乔乔不动声色:“你自然有你的道理。”
“别这么冷漠嘛。”
耳旁指甲又刮了刮木头,“你看,我只路过你一个人身边,只告诉了你。乔乔——”
他低下头,声音更加沙哑低沉,伴随着说话声的呼吸炙热而轻盈。
“……好吧,为什么?”
乔乔刚想侧过身子让到旁边,眼前一花,耳边响起不正常的风声。
她瞳孔骤缩,早就蓄势待发的右手一下抽出腰上匕首。
“叮——”
短暂交手后,一把雕刻着多玲果藤蔓的匕首掉落在地。
乔乔屏住呼吸,因为扣在她脖子上的手指抓的那么紧,紧到她甚至感觉自己一呼吸,对方的指甲就会刺破自己的颈动脉。
砰砰,砰砰……
实际上,两人的心脏都跳得很快。
巴洛面无表情,左脸脸颊上缓缓出现一丝红痕,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察觉到乔乔的屏气,他稍稍松了松手。
但也仅是松了松,那只手依旧跟铁钳一样卡住乔乔的喉咙。
脖子被人钳住,手腕也被压在头顶,就连腿也被压在木板墙上。
现在的乔乔犹如巴洛年幼时见到的蝴蝶标本,美丽又脆弱,被几根细针钉在垫着细软白布的纸板上,逃不出人类的掌握。
他一直都知道,美丽的东西总是易逝的。
这一条定律在他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总是得到不断应证。
那些他抓在手里的存在,例如幼年时的那只蝴蝶,总是会从趁他不注意,从他手中溜掉。
后来,巴洛就会习惯性将那些美丽的存在彻底据为己有。
无论是美丽的昆虫、衣服、武器还是美丽的人……
因为他知道,对于自己这种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远停留在自己身边。
与其让它们迅速地从自己手边溜走,倒不如享受一时的欢愉。
在巴洛的人生观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忍耐,以后这样的词,当下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乔乔。”他低低念着这只被他握在手里的“蝴蝶”,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个举动,让身下的女人整个都僵硬住。
察觉到她的反应,埋着头的男人无声地笑了笑。
他一边笑,一边顺脚把脚旁的匕首踢远。
感谢乔乔选的这条小巷吧,狭窄的地形让她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弓箭,不然巴洛还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按得住她。
追逐的目标武力值太高,往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更大的精力和更长时间才能抓住。
“何必这么紧张呢。”巴洛轻声安抚她,心里却在嘲笑自己的虚伪,“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乔乔下意识一偏脑袋,顿时喉咙一紧,一口气就没喘上来。
好在巴洛迅速又松开手,让呼吸再次恢复了自由。
“咳咳咳咳……”
“你看,你总是乱动。”
肩膀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更靠近了下巴一点。巴洛头顶硬茬茬的头发扫在脸颊边,很痒。
乔乔沉默一瞬,强制自己放松身体:“你松开我,我保证不乱动了。”
“等一等。”
乔乔还没反应过来等什么,就感到脖子上一热。
“你!”
热浪一下涌到脸上,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迅速绷紧,连带着手臂也开始用力。
“我说了,别动!”
男人的嘴唇还贴在脖子的血管上,嗓音猛地阴沉下去,同时左手用力一握。
顿时乔乔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巨疼。甚至,她似乎还听见了骨头的错位声。
她闷哼一声,身子微微一抖。
巴洛不再出声,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吮吸她的脖子,将刚才指甲不小心划破的那道伤口的鲜血全都一点一点舔舐掉。
这个动作,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异常漫长。
乔乔能清楚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疼,还有刺疼的伤口上那条柔软温热的……
脸颊更烫了,她咬着牙恨不得把这个混蛋一脚踢开,最好踢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到底是谁把她脖子划破的啊!
他,他……口水里多少细菌!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这些内容疯狂在脑袋里刷过。可同时,乔乔的理智又很清楚,感染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太尴尬了,不得不疯狂吐槽缓解这种怪异暧昧的氛围。
巴洛说喜欢她?
这是喜欢人的样子吗!明明是性|骚|扰!
乔乔抿紧嘴巴,忍耐着。
等到巴洛好不容易移开了脑袋,她才松了一大口气。
没想到刺客一抬头,就笑了:“你脸怎么这么红?”
乔乔冷眼瞪着他,却让他笑得更厉害。
巴洛一面笑,一面松开她的手往后退开:“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彻底离开前还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正事,以后你离光明神会远点。里面都是一群疯子哇!你干嘛!”
巴洛一个轻跳,往旁边让开,同时一根箭矢插在了另一侧木质板上——那里正是他刚才脑袋所在的位置。
乔乔用手背狠狠一擦脖子,把刚刚凝结的伤口又擦出一抹血色来。
那条红痕顺着她白皙修长的脖子绕了半圈,乍一眼看上去,像一条系在她脖子上的红线。
——拴住她的红线。
——勒紧她弱点的红绳。
巴洛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让对面翠□□瞳里的怒火更胜。
乔乔手往背后一抹,指尖便多了三根箭矢,弓弦张开,箭矢依次排开:“去死!”
嗖的一下,三枚羽箭在木弓上失去踪影。
巴洛就地一滚,却捕捉到一声痛嚎。
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尸体倒地声。
他一咕噜爬起来,脚跟一勾,便将地上那把原本属于乔乔的匕首踢起来,一把握在手里。
乔乔也吓了一跳:怎么还误伤了无辜民众的?
再定睛一看——哦,不是无辜民众,看这□□大剑的,明显是来寻仇的。
至于这仇到底是冲她来的,还是冲巴洛来的……
“你跟这个小白脸果然是一伙的!”人群中有个捂住肚子,满脸苍白的男人大喊,正是之前在雇佣协会总部被巴洛一脚踹翻的那个倒霉蛋。
这人刚喊完,马上他旁边同伙就应声举起手中长斧:“揍了咱们兄弟还想跑?呸!做梦!”
面对这群不善的来者,乔乔扫了一眼退到自己身边的刺客,缓缓拉开弓弦:“我现在当着他们面揍你一顿还来得及吗?”
巴洛哈哈一笑,抛起匕首将其反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也抽出腿上短刀正握住:“恐怕不行。”
话音未落,对面十几个雇佣兵已经冲了上来,狭窄的小巷顿时成为混战现场。
只是比起被重点照顾的巴洛,乔乔这边只有三四个人,好像她只是顺带的。
这四个人也不忘表示他们的轻蔑,嘲笑乔乔:“这小妞快吓哭了吧,怎么连箭都忘了拿,一根空弦有个屁用!”
乔乔一侧脸,躲开一条软鞭。
拿着软鞭的是一个敷着□□涂着红唇的妖异男人,他眯起涂着紫色眼影的小眼睛,舔了舔鲜艳的嘴唇:“仔细一看,长得还挺好看。嘻嘻嘻忍不住……兴奋起来了呢!”
刷的一下,软鞭如游蛇般吐着毒信破空而来!
“完了,阿萨谢尔来兴趣了!这小妞完了!”
耳边聒噪的声音让乔乔这才明白,原来男人吵起来也是很烦人的。
她冷眼一扫,碧绿的猫瞳忽闪了一瞬。
恰好天上一道闪电划过,惨白的的电光一下照亮了她的眼睛。
那双青翠欲滴,让人联想到早春第一根绿芽的眼睛,盛满了笑意。
这是阿萨谢尔和他的同伴们最后的记忆。
面对四个整整齐齐被光箭钉在木板墙上的雇佣兵,乔乔放下木弓,拖着下巴欣赏了好一会儿。
之前面对的敌人等级太高了,以至于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现在武力值已然爆表。
这些普通雇佣兵的动作在她眼中简直跟十六倍速的慢镜头播放一样,就算再来四个也依旧到处都是容易击破的破绽。
原来实力到达一定高度后,所有的花招真的都没有区别。
软鞭也好,长剑也好,巨斧也好……
在慢镜头下,一起攻上来也无济于事,顶多是被钉在墙上的早晚问题。
正欣赏着呢,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还抓着一支笔:“要吗?”
乔乔回头,很是纳闷:“你出门身上还带笔的?”
巴洛耸耸肩:“不是我,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至于墨水……你就将就着就地取材吧。”
顺着他的手指,乔乔看见了他说的材——
一地新鲜的血泊,还冒着热气。
迟来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差点没乔乔晕过去。
她嫌恶地后退一步,锁紧眉头。再看巴洛,他身上有同样甚至更浓的腥臭味,淡金色的眼睛张开,正不解地望着乔乔。
两人无声对视。
巴洛拿着那支羽毛笔的手还举在半空中。
一秒钟后,他回过味来,放下手,回头望了一眼自己一手创造的凶杀现场,再度转过来时,已经恢复了眯眯眼的笑脸:“怕啦?”
“……”
“你要真怕就好啦。”他手指一弹,那根羽毛笔就跃过他的肩膀,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跳进巴洛背后的血泊中。羽毛如一条小船,漂浮在鲜红的汪洋里,泛起一点点涟漪。
头顶雷声轰鸣,陡然炸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巴洛抬头看着灰蒙蒙阴沉沉的乌云:“变天了。”
说罢,他收起手上的短刀匕首,双手插兜慢慢往乔乔走来。
一步,两步,脚上的短靴轻叩石砖。
从十几个人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汇聚成一滩,已经开始向四周流淌,其中一条顺着巴洛的脚步一直跟着他蜿蜒曲折。
这极具暗示性的一幕,让乔乔握紧手里的木弓。
巴洛只是微笑着,默不作声地从她身边走过。两人擦肩而过时,谁也没看向谁,乔乔盯着脚下的石砖,而巴洛……
他笑着弯起来的眼睛,谁也不知道看向何方。
很快,倾盆大雨便如期而至,哗哗暴雨成股注下,将石砖上的血迹冲刷得无影无踪。
在空蒙无人的小巷里,木箱子被暴雨拍打,发出咯咯声,二楼的那些衣服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迷蒙黯淡的雨色中,一个人影站在巷口。
灰发被雨水打湿,显出难得的柔顺,滴滴答答垂在肩膀上,和脸上的雨水汇聚在一起,融为一体。
来人睁着那双鬼魅异常的金属色细瞳,面无表情盯着墙壁上正在挣扎扭动的四个雇佣兵。他的右手慢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按在了走动大腿的短刀上。
阿萨谢尔第一个注意到这个人,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身体挣扎地更加剧烈。
可惜那个女猎人不知道用什么鬼把戏,那些金光灿烂的箭矢扎得比什么都牢,就是他把脸憋红了,也没能将自己从墙上解放下来。
而这时,灰发金眼的青年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一股冰冷的战栗同时窜过四名雇佣兵的脊椎。
“等,等等……”
“狗娘养的,你敢动手试试!老子……”
“求求你,不要,不要动手!”
“你要多少,我给你钱!十万吗?还是三十万?你要多少……”
对这些哀求、咒骂,商量充耳不闻,如注的雨水中,巴洛弯唇一笑:“真是个傻姑娘。”
话音未落,他已经手起刀落。
——四种截然而不同的声音戛然而止。
鲜血顺着木头墙壁缓缓流下,又很快被雨水打湿,冲淡,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哗哗的雨声里,灰发青年重新将手插进裤兜里,转身不紧不慢离开这条重新恢复寂静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