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声声泣血的话响在耳边，华镜知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他僵硬的伸出手，颤抖着打开了盒子内的那一封圣旨，上面写满了溢美之词，他认得，那是晏凌苏的笔迹。
“啪嗒”一声，圣旨掉落在地，他转过身，看着已经没有了生息的晏凌苏，一张开嘴，方才压抑了许久的眼泪就全都落了下来，他喉间像是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掀开了一半的被子，抓住了她无力的手放在脸边，良久被终于能发出声响。
“怎么，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清她的轮廓，她闭着眼，她永远也睁不开了，他只觉得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脑中一片空白，一阵阵的头晕恶心。
“什么病，到底什么病……”
看到他这副模样，桑宁方才极端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没去管额头上的伤痕，她将地上的圣旨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盒子里，声音很悲痛，却又带着几分对他的嘲讽。
“太医查不出来，不治之症，陛下只会日复一日的衰弱，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你作为陛下的枕边人，竟然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发现。”
他说的越多，华镜知的心就越疼，像是某种锋利的东西在他心头扎了一下，又扎了一下，疼的他双手双脚都开始发麻，心中涌起浓烈的绝望。
他用力的攥紧那只手，泪眼模糊中，不停的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桑宁说的是他所不知道的事实与隐情，那他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她在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不堪，他还在独自置气乃至于伤春悲秋。
她已知晓了命不久矣的绝望真相，他还在暗自委屈，觉得一片真心错付。
她在虚弱的起不来身时还在为他细细筹谋，他却将唯一带出来的她的笔墨扔到了污水中。
她不愿让他知晓反误他终生，可他想的却是要与她恩断义绝。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已经是越来越困难，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着，数不尽的愧疚难过与绝望已经侵袭了他的所有感官，几乎要让他崩溃。
是他的错，全都是她的错，他想要张嘴道歉，却根本发不出声来，看着晏凌苏堪称乖巧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崩溃的嚎啕大哭。
凑近她的跟前，他摸了摸她白的过分的脸，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温度，趴在她的颈间，华镜知双眼猩红的流着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是我错了，晏凌苏，我错了……”
殿内一片哀戚与绝望，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晏凌楚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应当是在路上哭过了，眼睛都是红的，跪在晏凌苏的床前，却是久久无言。
最后伏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哑声说道。
“陛下，全都布置好了，燕王和太后也控制起来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会乱的……”
停顿了一下，她哽咽着说道:“皇姐，我会做好的。”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华镜知一概不知，他只是固执的守在晏凌苏的床边一动不动，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可他清楚的知道，那根稻草已经是没了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