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明明是微凉的天气,额间反倒是冒了一层热汗,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前边。
在他的眼中,那女子哪怕是因着恶劣而弯起的唇角,亦或是故作恐吓的话,都像是带着无穷无尽的蛊惑,对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一只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感受着他那急促跳动的频率,却是久违的感觉到了血液中沸腾着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
原来,他的宝钏从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丛生荆棘中不容人忽视的玫瑰,虽美得惊心动魄,可身上却竖着一层细密的尖刺,触碰者会划伤手心,直至鲜血淋漓。
如同发掘了宝藏的另一面,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缓缓站直了身子的女子,凉风习习,垂落的发丝涌动,映衬的她花颜玉貌无人比拟,殷红的唇如染了血,不柔和,却夺目。
沸腾的血液逐渐平息,他舒了一口气,目光幽深而炙热,只心口处却愈发滚烫,像是落下一个牢牢的印记。须臾间,他手指微微蜷缩,那微颤的指尖一阵发痒。
爱人者,人恒爱之。
他喜爱宝钏纯洁无瑕、温柔灵秀,却更钟爱她锋芒毕露、野心勃勃。
他为皇帝,却并非伪装的那般清风朗月、君子风骨,宝钏为他认定的皇后,也并非伪装的那般无欲无求、柔善无害。
可那又如何?
勿怪她本性如何,只要她有所求、有所需,他就会为她筹谋奉上她想要的一切。
没有人会比他们更般配,他与宝钏会是最契合的帝后,更是最恩爱的夫妻。
他虽立誓为明君,可骨子里却颇为放荡不羁,惟愿百年之后与宝钏名垂青史、千古流芳,此生所求,不过如此。
若是做不到……那便是他无德无能。
心里翻滚着这般热血的念头,可实际上他还是个没有复宠的怨夫。
王允那老家伙倒是厉害的很,本来两个人都被冷落的好好的,可那老王八蛋却先一步又成了宝钏的好父亲,徒留他一人尴尴尬尬的哀哀怨怨,他也不说相帮一下……朕都多余喊那几声岳父。
拧眉思索间,有些微微出神,突然间,鼻尖一阵熟悉的若有若无的馨香袭来,他心下一颤,猛然抬起了眼,便恰好与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四目相对。
宝钏:您这是……玩的哪一出?
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询问,李忱有些心虚的将手背在身后,目光略显游移的的看着她,干巴巴的说道。
李忱:宝、宝钏,你走太快了,我,我方才跟丢了,才寻到你……
余光瞥见小莲已经一瘸一拐的走远了些,宝钏慢吞吞的收回了目光,上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眼,她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在朦胧的光线下如明珠生晕般华美动人。
宝钏:寻我?
她瞧见四周无人,便微微靠近了些,在他格外僵硬的神色中,一边盯着他的眼睛,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宝钏:您方才不是都瞧见那一幕了吗?我并非您了解与喜欢的那般善类,还寻我作甚?难道说,皇帝都是这般心宽容人的吗?
李忱眼眸微垂,克制的攥紧了双拳,强忍住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念头,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他却笑了笑。
李忱:别的皇帝我不知道,但我只知,李忱的心却是小气兮兮,窄的可怕,也只能容得下一个名为王宝钏的女子罢了。
话毕,四周静了下来,夜市中的烟火喧哗气息逐渐远离。
两相对视间,谁的眸中好似有明火侵袭,非风动,唯他心动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