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一片寂静中,他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隐约像是含着笑意。
李忱:我从不胡言乱语。
李忱:我字字句句,皆是出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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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殿内就仅剩了王允与王金钏父女二人面面相觑。
须臾,王金钏眉头微蹙,试探性的问道。
王金钏:爹,你可认识那人是京中哪家的?我怎么不记得有姓陈的……
王允还处在方才陛下对宝钏的前所未有之包容与温柔而引起的震惊恍惚中,乍一听她所言,便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王允:什么陈姓,那明明就是……
说到这里,他才猛的住了嘴,神色一僵,对着愈发疑惑的女儿尴尬的笑了笑,又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
王允:此事有为父操心也就是了,你不必担忧,宝钏也是有分寸之人,对了,绣楼如何了?
王金钏虽不解,却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王金钏:已然快要完工了。
她语气略一迟疑,又抬眼问道。
王金钏:爹,那人当真要去抢绣球?我虽觉得他谈吐不凡,可到底不知根底。
王允:无妨。
王允长长的舒了口气,其中又夹杂了几分沉闷的叹息,苍老的脸上竟显出几分微不可察的愁容来,只低声道。
王允:那位陈公子,撇开家世不说,人品倒是极为贵重,配宝钏倒也使得……
王金钏只觉得父亲今日颇为奇怪,她心思聪敏,隐约能感觉出几分不对之处,可仅仅靠细枝末节又串联不真切,只好先作罢,思忖着待到夜间再说与夫婿苏龙分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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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钏:真心不真心的,不算最要紧,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哪家子?这般藏头藏尾的跑来说心悦于人,便是光明正大了吗?岂不可笑?
相府后花园的凉亭中,宝钏站在柱子旁,柳眉倒竖的瞧着那悠闲的坐在石凳上的人,脸颊涨红,几近审视的打量了他几眼,却始终没有瞧见他陡然变色的一幕。
她轻哼一声,神色间竟罕见的多了几分刁蛮,裹挟着些许气闷,如何也发泄不得。
宝钏:我爹虽说答应了让你抢绣球,但是你不许来!
李忱:那不成。
李忱以手肘搭在石桌上,而后双手撑住下巴,一双俊俏的笑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来,倒莫名有几分滑稽与幼稚,却又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眼下独处,他倒是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那层温润如玉的面具褪去,显出几分戳人的攻击性来,又拿捏着分寸不吓着她,只笑眯眯的瞧着她的眼睛,嘴上却丝毫不饶人。
李忱:岳父大人既说了,那我就必须要来。
宝钏顿时杏眼圆睁,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宝钏:你叫谁呢?
宝钏:你无礼至极!
眼见她气的面色酡红,神色愤愤,李忱不禁莞尔,目光在她格外鲜艳的唇上顿了顿,忽而移开。
他不紧不慢的站起身,颇为不雅的伸了个懒腰,在缕缕阳光透过树影的照耀下,点瞳眸含笑,那张风姿俊逸的脸上笑意不减,却暗戳戳的露出了獠牙。
李忱:那个绣球,只会是我能抢到。
李忱:除了我,没有人配。
宝钏拧眉看着他,像是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才移开了眼,哼道。
宝钏:汝乃天骄,何不上九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