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着多日的大雨,天终于放了晴,恰好是暮春时节,空气中混着有谈谈的花香,还夹带着一丝泥土的新鲜味,闻起来倒是像阳光裹挟着微风的味道,感觉暖洋洋的。
褚淮秋伸了个懒腰,睁开睡意满溢的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仰着头,不知是在看什么。
半晌,褚淮秋猛然低下头,脸上挂着两个字—完了!他急匆匆的进了里屋,拿着一堆工具就出了门。给门上锁时,看起来像是门欠了他的钱一样,怨气滔天。
半路上,碰见了刚从镇上回来的张婶。张婶一瞧他这样儿,脸上挂起笑来,“淮秋上哪儿去?又去摆弄你拿着药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做药材生意的,没成想你是个郎中。”
褚淮秋被张婶打趣一番,有些不好意思,“张婶,你别打趣我了。对了,林爷爷最近怎么样?腰还疼吗?”
张婶一听,拍了下手,“光顾着和你讲话来了,你林爷爷说许久没见着你来我们家,有些挂念,让你晚上来我们家吃饭。顺带再给你林爷爷看看他的腰,他这几天又说腰不太舒服,想来是雨天的缘故。”
褚淮秋听完点了点头,和张婶又闲聊了几句就各自去忙了。
这时日头正好,褚淮秋赶到了他的药园子。一进去就是当头一棒,一连多日的雨天,前不久他刚买回来的药材苗子全都被雨水泡的发了霉。他细细数着,一束、两束、三束…像是一把把刀子,一下一下捅在他的身上,他的心口止不住的流血,闭上眼睛,无声的流泪。
一边清理,他一边想着,看来又得去镇子上待一阵了,不然我又得去张婶家蹭吃蹭喝。想着想着,又无奈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干。
过了一两个时辰,褚淮秋终于把不能用的药材清理出,他感觉他像是被药材攻击了一样,身心俱疲。褚淮秋顶些正盛的日头在药田里带了一两个时辰,感觉自己是去村子旁边的小河里趟了一趟水,他的浅蓝色棉布衣裳都变成了深蓝色。
他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直起身来,打算去小河边的亭子里歇一会儿,回家换身衣裳再去张婶家蹭饭。
一边往小河边走,一边感叹着,今年的春都快过完了,挺快的。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打断了褚淮秋的思绪。他抬起头,看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心里有些犯怵,又有些无奈,不会这么巧,他一出门就下雨吧。想着,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加快了些。
但是今日还是有些好运气在身上的,毕竟雨是等他前脚跨进亭子,后脚才下的。
褚淮秋看着下的越来越大的雨,极力克制着想要发作的脾气,走到柱子旁边,直接坐在了地上。埋下头,静静地听着风和雨交响的声音,又混着他肚子咕咕作响的声音,他连生气不满的心情都没有了。
没过一会儿,又出现了别的声音,像是马蹄声,抬头一看,震惊的心情从心底蔓延开来—是他。
褚淮秋和雨中撑着伞的人互相看着,没有说任何话,可是褚淮秋就是知道,今天他心中的憋屈和不满正在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