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那年,银杏大院老旧,但不衰败。记忆中的老平房,深灰色的石砖路,纷纷而落的银杏叶,虽是一派成熟的风景,但孩童们的欢笑声降临,倒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谭落落小朋友右手抡“宝刀”,左手持“圣剑”,身上系着“披风”,口中念念有词:“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说罢,朝着对面的另一个小朋友“飞”去,
“沈圆圆,看剑!”
被“圣剑”瞄准的沈忘小朋友露出惊恐的表情,“花容失色”地大喊:“陛下,饶了臣妾一命吧!”
“圆妃,你可知错?”谭落落正义凛然地问道。
还未等到沈忘的回答,房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阿忘,回家吃饭了。又把茸茸房间搞这么乱,看你周姨不训你。”
“呜呜不要,我想再多玩一会儿嘛。”沈忘哭兮兮地说。
茸茸是谭落落在银杏大院时,她的妈妈周熙瑾给她取的小名。院里的大人小孩都知道。只不过,后来再没有人叫起。
“男孩子,动不动就哭鼻子,羞不羞!”沈忘妈妈刘芹训斥道。
“刘姨,沈圆圆不乖,要罚。”谭落落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小时候的沈忘胖胖的,婴儿肥,脸蛋身材都像个球,因此荣获外号“圆圆”。
沈忘一听这话,顿时不哭了。屁颠屁颠地跟在妈妈后面去吃饭。
房间里的谭落落叫唤着:“阿旺阿旺,回家吃饭。”
—
小时候的谭落落,就有一股“大侠”风范。即使没有见义勇为,也学得像模像样。
沈忘小朋友是谭落落大侠的忠实粉丝。每当谭落落被别的小朋友质疑时,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每当沈忘被别的小朋友说成“大胖子”时,谭落落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嘲笑。
沈忘心甘情愿。童年时候总有一些盲目崇拜的偶像,对于沈忘小朋友来说,谭落落就是孙燕姿,谭落落就是周杰伦,谭落落就是神!
长长的一篇《将进酒》,谭落落可以倒背如流。
用她牙口不全的稚嫩声音一遍遍地念着“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沈忘在一旁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听着。
周熙瑾喜欢带着谭落落一起看金庸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比如《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等等。
谭落落喜欢用床单把自己裹成古风人物,一言不合就使出“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白骨爪”。并且每次都会拉上沈忘一起玩,拿沈忘当靶子。
谭落落从小就出生在银杏大院,沈忘不一样,沈忘是刘芹带到大院里“避难”的。
谭落落听妈妈说,刘芹阿姨有个经常打她的前夫,她被打到住院,最后终于忍无可忍,逃走了。
可刘阿姨的前夫还是四处打听她的下落,他打刘阿姨,可他更爱刘阿姨。自从刘芹逃走后,他发了疯一样地找她。
大人们口中的事,谭落落也只是听说,她还太小,并不能理解。她只想着为什么爸爸还是不来看她和妈妈。
有的人躲得好辛苦,有的人等得好心酸。
直到那天,爸爸终于出现了。她也迫不得已地告别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原本在银杏大院留下的点点滴滴,一瞬间都成了回忆。
—
“圆圆,茸茸,吃饭咯。”
刘芹忙活了一大桌子菜,今天是茸茸的生日。
“刘姨,我妈妈呢?”谭落落奇怪地问。
刘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沈忘插嘴:“谭落落,那是谁?”
不远处停着一辆深灰色的汽车,从里面下来的正是谭落落的爸爸——谭望升。
她一眼就认出了爸爸,她欢呼一声,开心地跑过去,拥抱了爸爸。
父女俩紧紧拥抱了一会儿,沈忘注意到,自己的妈妈在悄悄抹眼泪。
那一日,所有人都过得心惊胆战。对于谭落落的匆忙离开,沈忘伤心欲绝。谭落落在爸爸车里吐得翻天覆地,泪水也随之悄悄涌出。
—
的故事,就这样在银杏叶落下的季节画上匆忙的句号。那段时光很短暂,甚至在她谭落落未来遇见过的很多人里,沈忘只是小小的篇幅,翻起来惊不起任何涟漪。
可当她再次见到他时,却有种莫名的亲切熟悉感,好像她那些被否定的童年,此刻又得到了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