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回到养心殿后,便将人都赶到了殿外,独自一人坐在御案前,眉头紧促,嘴唇紧抿,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令他苦恼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今日似乎有些不正常,可细细想来又不知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作为一个帝王,对于未知的可能都会产生强烈的不安,正如此时的他,心里涌现出一阵阵慌乱。
同时,帝王的疑心也很重,他虽然对一切变化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种种不正常,都是在萧云出现以后才有的。
萧云,究竟是什么人?不仅能不动声色的影响了他的情绪,还让他为她破例,准许她可以不遵守宫里的规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喊来了小路子。
“小路子,让人去柳树坡狗尾巴胡同十二号,调查萧云的过往,记住,越详细越好。然后再让人盯着一个叫夏紫薇的姑娘,看看她是否有可疑之处。”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小路子领命后,正要退下,乾隆突然又想到些什么,便又吩咐了一句。
“等一下,你先去宣福伦和傅恒进宫。”
“嗻。”
半个时辰后,福伦和傅恒一同出现在了养心殿,两人皆是一愣,随即认真行礼。
“臣傅恒(福伦)参见皇上。”
“免礼。”
乾隆正在批悦奏折,加之先前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散,他不太想说话,便没有第一时间抬头,只是随口应了声。
傅恒和福伦伴君多年,自然看出了乾隆的不快,两人微微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着,心里则不停的猜测着皇上宣他们来的目的。昨日两人也都在围场,自然目睹了全过程,今日皇上突然宣他们入宫,想必应是为了那件事,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些底。
“朕昨日才知道,朕在民间还有一位沧海遗珠。十九年前,朕微服出巡至济南,碰上大雨,在一户姓夏的员外家里避雨,无意间结识了夏员外的女儿夏雨荷,回宫后朕由于太忙了,以至于将她彻底抛在了脑后,没想到她竟然独自生下了孩子,如今她的女儿也出现了。”
乾隆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福伦和傅恒都是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他们的心里都泛起了嘀咕。昨日皇上见到那位姑娘,眼神明显是不同的,待看到那姑娘带来的折扇和字画后,脸色更是直接就变了,还将那姑娘接回宫中,安置在了乾清宫,如今皇上话又说到这份上了,恐怕那姑娘就是那个“沧海遗珠”了吧。
想到这里福伦试探着接话道:“可是昨日闯围场的那位姑娘?”
乾隆闻言却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位姑娘并不是朕遗落在外的女儿,只是替朕的女儿来闯围场送信物的。”
福伦和傅恒又对视了一眼,这次轮到傅恒开口了。
“这位姑娘可有说信物的主人是谁?”
“说了,信物的主人名叫夏紫薇,听闻她和一个婢女千里迢迢从济南来北京,路上花费了半年时间,两个弱女子竟然平安抵达北京,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傅恒,朕现在要你去济南调查一下夏紫薇的身份,快去快回。”
“是,皇上。”
“福伦,你派人查一下紫薇来北京后都做了些什么,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是,微臣一定仔细查探。”
两人离开后,乾隆依旧心绪不宁,干脆也不批奏折了,去了延禧宫找令妃说话。
皇后昨日就听说乾隆从围场上带回了一个受伤的姑娘,还亲自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最后更是直接将她安置在了乾清宫后殿,皇后知道后气的将最喜欢的茶盏都砸了。
她有心想去看看那姑娘究竟是何等绝色,竟将皇上迷得失了分寸,可乾清宫是皇上的地盘,况且他一直守在那,她也不好随意过去,便听从了容嬷嬷的建议,生生忍到了第二天。
一晚上辗转难眠,皇后的眼底一片乌青,脸色也有些苍白,显得她整个人都十分憔悴。
但输人不输阵,她让人用厚厚的粉,将一切瑕疵都遮盖住,她今日还要找机会去见见那个狐媚子呢,可不能失了脸面和气势。
这时,容嬷嬷小跑着进屋,脸上带着喜色。
“皇后娘娘,皇上刚才带着小路子去了延禧宫,咱们现在就过去,一准儿能见到那姑娘。”
皇后一听,脸上也浮现出喜色,迫不及待的应下了。
“好,咱们现在就去。”
景仁宫离乾清宫很近,皇后带着容嬷嬷很快就到了。因为乾隆不在,皇后也不是来找他的,便带着人直接绕到后殿。
宫人们见此也都不敢阻拦,况且皇后也带了侍卫来,他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皇后带着容嬷嬷一起进屋,其他人都守在了屋外,还将乾清宫的宫人们都看住了,以防他们去找皇上通风报信。
屋内,小燕子正沉沉的睡着,还不知道前世数次害她的皇后和容嬷嬷正一步步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