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边疆,宛如一幅深邃的画卷,璀璨的星辰如同镶嵌其中的明珠,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然而,这微弱的光芒却无法穿透黑暗,照亮每个迷失孩子前方的道路,他们渐渐隐入黑暗,直至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苏陌带着崔铮趁着夜色,悄然回到了兖州军营。军营里一片寂静,苏陌刚走到营口,就被守卫拦住了。“谁?”一声厉喝,守卫的刀已出鞘。
“是我”苏陌冷咧开口,细细听去嗓音中掺杂着些许不明的怒意,以及一点点自嘲。崔铮此时也意识到了苏陌的反常,悄悄摆手示意守卫别在多言,“走吧,不是还要分析敌情吗?再晚天都该亮了。”说着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嗯,走吧。”苏陌无所谓地回道,怒意也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仿佛刚刚只是幻觉。
崔铮挠着头发,面露疑惑,“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奇怪。哎,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咯。”其实他才刚至而立之年,最是健壮的时候。不过是苏将军被俘后,他背上的重担越来越大,身体渐渐衰老,发尾处也悄然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正出神间,苏陌早已进入帐内。烛火通明,苏陌肃然站在军备图前,观察着各细微之处。
不对,依据噶尔丹营帐中对江筠兖州这些地区的卷轴,与我们陌羽军现今所掌握消息的来比对,全然不同。定是其中有一方的情报是虚假的,可能是因时间久远,与现今情况出了些许差错;也可能是有人利用职权,故意捏造。
怪不得前几日所派侦探人马无一幸存,原来竟是早有防备。而这次夜暗,并未太多人知晓,所以才如此之顺利。
苏阳抬头看到崔铮正朝这边过来,“崔将军,来的正好,看看这个。”随手抄起离得最近的一本图册递给崔铮,他倒也不废话,顺势接过,认真地翻看起来。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苏陌耐心地等在一旁,也不打扰,待看完时才出声。
“有,但仅有微末之差,不详看很容易忽略。”崔铮也面色凝重道。他翻来覆去地细细比对着,方知,往日军营中所用的行军图相隔时间之长,已与实际情况天差地别,而现在所执的图册分明更加细致,也更加接近江筠地区的实情。
大到周边村落、河湖田地,小至一花一木、砖房土瓦都一览无遗,对方竟如此了解我边疆地区,但又为什么不借此进击呢?
“这其间只有江筠驻地大致叙述,但并未标明详处,可以说是敌军如今尚且不知我军驻地、兵力、粮草储备,所以不敢贸然进攻。况且,噶尔丹所言的神秘男子尚在暗处。”苏陌似是觉察到了崔铮心中所想一般,娓娓道来。
“统帅,属下崔铮愿誓死追随。”经过几日的接触,崔铮已被苏陌深深地折服。苏陌年龄尚轻,心智却极其的成熟,这治兵用人之法也是如此地娴熟。真不愧是苏明泽的儿子,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啊。
“战场之上,失之毫里,谬以千里。一丝一亳的差错都会让将士们付出血的代价,生死只在一瞬间,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避免。但也决不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要誓死捍卫我天朝国士永不受外敌侵犯,也要让将士们活着与家人团聚。”
苏陌语气坚定,眸中充满了战意,凄寒的风沙在嘶吼咆哮中回荡着千千万万将士们的出征号角。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苏陌与崔铮密谋至黎明十分,两人神情无一丝疲倦,皆神采飞扬、斗志满满。
旭日东升,彩云拥促,正缓缓升至最高处,洒下的光辉普照天地万物。
“崔将军,回去歇息会吧。”看着崔铮从昨夜至今未停歇半刻,终是下了逐客令。
可是崔铮并无半分离开的意愿,“那个,统帅……其实我另有一事相求。”内心正纠结挣扎着,不过眨眼间,一股脑就全倒了出来
“但说无防。”
“属下几年前从战场上救下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属下谅他孤苦无依,特收为徒弟命其名曰普安,意为往后一生顺遂安宁。可我终是做不到了,前线战事日紧,我也终究会抛洒至疆土,捍卫一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愿统帅代属下照料,或为杂役,或为奴仆,一日三餐,无饥无寒,足矣。”
话落,长跪于地,似是临终前的托孤。
“将军请起,我会的。”也不知江泞现在如何,苏陌扶起崔将军后,眸光暗淡。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