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管教夹烟的手有点抖。
他死死盯着站在面前,狂到没边的张向北。
他很想硬气地告诉张向北,回去问问那个北莽老帅,谁在北莽更有分量。
可他也只是敢这么想,不敢真说。
说了,这小子就敢立马给老帅打电话,至于结果…
男管教纵横江湖数十载,会不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
他这旧人,哪里比得上人家这新贵?
漫长地沉默后,男管教动作熟练地弹了弹烟灰,淡淡道:“只有一个张哥?你要我死?”
“你爱死不死。”张若愚目光冷酷地俯瞰男管教。
男管教抽了抽嘴角,动作缓慢地掐灭香烟,然后抬眸,看了眼马漂亮:“你也不管管你儿子?”
马漂亮闻言,却抬手推了推雪宝:“你踩到我鞋了。”
“我知道。”韩江雪故作镇定,却跟马漂亮心有灵犀。“婆婆,我陪你去换鞋?”
“好,我就住在隔壁,很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家。”马漂亮扭身就走。完全不顾男管教死活。
刚出门,马漂亮就喘了口气,问道:“小韩,你说你老公,会不会跟我老公打起来?”
“应该不会吧?”韩江雪眨了眨眼,有点不把握。“张哥平时虽然脾气不太好,也受不了委屈,可对长辈…他也的确没什么作为晚辈的觉悟。”
略微停顿了下,韩江雪主动问道:“婆婆,以你对我公公的了解,他应该不会随便被张哥数落两句,就翻脸吧?”
“你把这叫做数落?”马漂亮撇嘴道。“他就差把我老公的脸按在地上踩了。”
“以我对张哥的了解。”韩江雪意味深长道。“张哥今晚这算是克制了。搁平时,他早把那个鸳鸯锅给掀了。”
马漂亮深吸一口冷气。
她就知道这两个同样犟脾气的家伙,头一回见面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没想到,会如此的剑拔弩张…
“婆婆,听我爸说,公公脾气火爆,杀人如麻,是个万恶的屠夫?”雪宝有点担心张哥。“他不会被数落两句,就真跟张哥动手吧?”
“从脾气上来说,他不动手反而不正常。”马漂亮若有所思道。“但从理智上来说,他应该不会动手。”
“公公还是心疼张哥。”韩江雪欣慰地点头。
“他是怕打不过你老公,嫌丢人。”马漂亮耸肩道。“他要有十足把握,你看他惯不惯你老公。”
“这样啊。”韩江雪沉凝了下,忽然猥琐地笑了笑。“那你老公今晚可要受尽屈辱了。”
马漂亮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还挺骄傲?”
“没有。”雪宝收敛了猥琐的笑,面露心痛之色。“我很担心公公的身体。”
……
房间内,鸳鸯锅沸腾着。
两个饿着肚子在那死撑的男人,气劲迸射,剑拔弩张。
“我也不知道你在犟什么。”
男管教站起身,垫了个鞋垫的他,弥补了年纪大身高缩水的差距,直视张若愚:“以你张向北的权势,想知道什么不会动手查?非得拿这点破事恶心我?跟我在这憋气?”
“还当着我老婆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你这么搞,有意思吗?”
男管教站起身。
张若愚却缓缓坐在了火锅旁,往锅里下了几片羊肉,不咸不淡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还得跟我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男管教愣了愣,这小子怎么还抢自己台词?
啪嗒。
男管教又点了一支烟,缓缓坐在张若愚对面。
他真有点饿了,尤其是闻到肉味后,肚子都在呱呱叫。
这一盘盘肉,可是他一大早赶集市买的新鲜牛羊肉,既没冷冻,还是他一片片现切的,薄厚适宜,鲜美可口,沾上酱料,配上一口小酒,芜湖起飞。
“男人有苦不轻言,全都要往肚子里咽。”男管教吐出口浓烟,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抹伤感之色。
“你咽什么苦了?你全吐我身上了。”张若愚冷冷说道。
男管教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子的角度如此刁钻,竟让自己无言以对。
但八岁没爹没妈,日子确实苦了点。
“当时环境很复杂,局势很险恶,就算以我当时的地位和权势,也很难做到万无一失。”男管教皱眉说道。“你刚才也看见了,关押在这里的,都是在外面掌控雷电的女强人,一方大佬。她们不也是有苦衷,才抛家弃业,和我一样龟缩在这里吗?”
张若愚尝了一口鲜美的羊肉,细细咀嚼道:“我最看不惯你们这种打信息差装逼的。一个个吹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好像放出去了都有毁灭世界的能耐。”
“真牛逼,别被人抓起来关在这里啊?”
拿起筷子刚要夹肉的男管教,彻底绷不住,破大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