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宅外,停满了上百辆各类底色牌照的轿车。
有限量款顶配豪车。
有在无数闲人免进的单位登记了车牌号,能随意进出的官方车。
还有武装到轮胎,不仅防弹,甚至防炮的改装车。
林家外,矗立着黑压压的西装男子。
他们分立两侧,双手背负,双脚微张,凶神恶煞。
今晚,被誉为隐世家族的京城林家,有大事发生。
林家十几支,全来了。
光是家族内部成员,就来了上百号人,再算上被林家各分支请来的靠山,今晚的林家,大佬云集,波谲云诡。
一辆豪华房车缓缓驶向林家。
环游世界的林朝师当先跳下车,然后抬手,拦住头顶门框,搀扶一名着装雍容华贵的老太太下车。
“妈,您小心。”林朝师佝偻着腰,满脸恭敬。
林家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步履从容地走下车。
虽已显露老态,却依旧锋利的眸子,淡淡瞥了眼矗立在林家外的西装青年。
她眉头一皱,问道:“谁让你们堵在这里的?搞社团?武力恐吓?”
站在最前头的阿四看了老太太一眼,面不改色道:“我们是负责林家安保工作的保镖。”
“在京城,谁敢动林家?用得着你们保护?”老太太怒斥一声。“全部滚!”
阿四没吱声,只是背负着双臂,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林老太踱步上前,抬起拐杖戳了戳阿四的胸口,盛气凌人。“我说话,不好使?”
“不好使。”
阿四目不斜视地摇头:“我们只服从大小姐的命令。”
林老太怒火中烧,目露寒光道:“我才走了十年,林家的天,就变了?”
林朝师劝住早已跟林老天王离婚的母亲,谨慎说道:“妈,我们进屋说,没必要跟一群下人撕扯。”
阿四是林清溪的心腹。
平时连他都不会去得罪。
至于那个李岩,更是老奸巨猾,号称林清溪的左膀右臂。
这两人,别说不听离家十年的老太太使唤,连老爷子的话,也不会听。
林老太也多少了解林家现状。
死老鬼老了,精力不够了,家族大权基本交给林清溪那个外姓女人在打理。
这些年,林家内部怨声载道,对林清溪更是敢怒不敢言。
今晚,这个外姓女人竟要废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
作为曾经的林家女主人,她一怒之下重回林家,想跟这个女人碰一碰。
想当面质问这个女人,她是不是真要废了她的亲舅舅!自己的亲生儿子!
林朝师搀扶着母亲走进林家时,余光瞥见了一辆车,以及车里的几个人。
“他怎么来了?”
林朝师皱眉,难道是林老三搬来的救兵?
可区区一个滨海的韩家姑爷,就算在滨海有些人脉,在京城,韩家也登峰造极过。
但那是过去式。
这两口子来林家,不是自取其辱?
不是闲着没事干,找虐?
在护送母亲进门,并交托给林家兄弟姐们后,林朝师挤出人群,堵在了门口。
他点了根烟,深深看了林三哥身后的张若愚一眼:“今晚是家宴,你就别来凑热闹了吧?”
略微停顿了下,林朝师并没因为当初在滨海挨了打,而对张若愚心怀记恨。
相反,他语重心长地提醒张若愚:“不关你的事。”
张若愚神色平静道:“小姨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知道你俩感情好。”林朝师皱眉。“但今晚,不方便。”
“你也帮不了什么忙。”林朝师摇头说道。
张若愚能够感受到,林朝师对自己没有恶意。
他甚至不希望自己卷入林家这趟浑水。
但张若愚还是伸手扒开了林朝师,口吻平静道:“我只是过来和小姨吃饭的,你别拦我,我脾气不好,你的硬气功,也没练到家。”
林朝师怔了怔,感觉被冒犯了。
而且张若愚这伸手一推,他根本站不住脚,只能任由其将自己扒开。
“我提醒过你了。”林朝师站在一旁,冷着脸说道。
“谢谢提醒。”张若愚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刀光剑影的林家。
刚进大门。
张若愚远远就瞧见了孤身坐在主桌上,面容清冷,甚至有些清瘦的小姨。
她穿着一身朴质素洁的长裙,气质淡然地坐在椅子上。
她的身边,没有一个盟友。
林家上百号人,气势汹汹地瞪视着她,仿佛要饮其血,啖其肉,将她挫骨扬灰。
一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率领林家上百号子孙,怒目而视,怒不可遏道:“林清溪,你今天要敢废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在燕京城,在华夏,再无立足之地!”
林清溪淡淡抬眸,扫了她名义上的外婆一眼:“你说晚了。”
“你的儿子,我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