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苏千,实力还不够强大。
虽然那血煞菩提,也就是苏千的恶念,已经被极大的削弱,但是,恶念入体之后,苏千依旧难以抵挡恶念的反噬,如今他的双目血红,一道道红血丝如同树根一样,朝着面相四周蔓延,几乎都要遮蔽面相天庭,这代表着,他已经快要失去本心了。
我看着他,大喝了一声。
“苏千!”
“你要记住,你是苏千,并非菩提!”
“恶念入体,也只是你苏千的一部分,那只是你的一念。守住本心,你的一念全在你自己的掌控之下,念由心生,心不想,它便不在!”
我不断的跟苏千说着,苏千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种情况下,除了给他一些提醒之外,别人帮不了他。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若是那一念完全反噬,苏千便不再是苏千,而是真正的魔。
一刻钟过去。
时间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对,杨先生所言极是,我是苏千!”
说完这句话,苏千终于还是睁开了双眼。
他长舒了一口气,背后那遮天蔽日的血色虚影,消失了,他的双目也重新变回了漆黑的颜色,只是那瞳孔的深处,还能够看到几分红色的气息流淌。
松开手上佛印的时候,苏千的眉心出现了一道血色的魔印。
那是一朵血色的莲花,与我之前所看到的金莲圣纹,并不一样。
我问苏千。
“它,回去了?”
苏千点头。
“回去了。”
“幸亏有杨先生的提醒,念由心生,念由心止。”
苏千的领悟力还是非常强大的,而我也算是旁观者清,我说的那些话,他都听了进去,只是,他眉心的魔印还在,想要彻底炼化那曾经离体的恶念血煞菩提,恐怕还需要时间。
不过我相信,如果有朝一日,他完全炼化了血煞菩提,到那时,他便是圣人了。
没有了血煞菩提,附近山中的生机和龙气,全都又回去了。
废墟之中,已经开始长出了不少绿色的嫩芽,废墟之上,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
龙虎山的四象五行大阵,也去掉了。
我收起了那一缕五行金煞。
随后。
我询问,苏千如今有何打算?
苏千看向西边,道。
“我想回家。”
听到这个,我就确定,他终于完整了,之前他不思凡尘之事,也正是因为他并不完整,如今完整的他,才算是个真正存在于这世间的人,他总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然而,苏千的一句他想回家,也激起了我心中的涟漪。
我也想回家。
可是,我的家何在?
在杨家村吗?
那里早空无一人。
在北城吗?
……
想着想着,思绪一下子走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时,苏千手中掐住了一道佛印,凝成了一朵青色的莲花,他将那青色的莲花放在我的掌心之中,又冲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杨先生,这是苏千的本命青莲化相。”
“今日,便就此别过。若先生用用到苏千的时候,摘下一片青莲花瓣捏碎,苏千即刻便会知道,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地狱火海,苏千定与先生,生死与共!”
话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
“若有朝一日,苏千受那恶念所控,先生便毁掉这本命青莲化相,方可阻我!”
这是何等的信任我,才会将这本命青莲化相交给我?
我也不婆婆妈妈的客套,只道了一字。
“好”
一字之后,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有家很好,记得,珍惜!”
他使劲的点头。
踏空而行,走出去几步,苏千又停下脚步,回头冲我行了个佛礼。
其实,在我看来,苏千收回恶念之后,他不也一样还是他吗?其实,这样才是完整的他,在我看来,善恶在很多时候,都是相对的。
若一个对别人行凶的歹人,你护住受害者,重伤了歹人,你这行为是恶吗?
若你帮了歹人,歹人又害了人,你帮拿歹人的行为,是善吗?
善恶本无界限,准则自在人心。
苏千的事情,其实也让我自己明白了许多道理,心中也多了几分感悟,对于自己要追寻的事情更加的坚定,心更稳了。
或许,这便是道心。
这会儿,小黑带着姜嫣然和苏青婳,过来了,我们一同踏空而去,回到了龙虎山。
我下去的时候。
龙虎山的那些弟子,全都冲我跪拜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我立即让他们起身。
但是,他们却忙着行那三拜九叩之礼,我看向张元清和张元吉,跟他们说,让他们起来,张元清和张元吉竟也冲我跪了下来。
这让我感觉有些受不起,我立即过去,把张元清和张元吉都给扶了起来。
“两位师兄,这真的使不得!”
我的一番劝说之下,张元清和张元吉才算都站了起来。
张元清道。
“行走,你拼了命的护住龙虎山,此功劳当受此一拜!”
我则道。
“两位师兄都言重了,这件事情,因我而起,若是知道血煞菩提树这么危险,我就应该带着青婳,去别的地方来解决!”
可张元清却说。
“这世间,哪里没有生灵?不管去哪里,血煞菩提所造成的灾难,都需要有人承受。”
“既如此,龙虎山的存在,本为天下安,这凶险灾难,由龙虎山来承受,也算是,为那天下安三个字,做出一点点的贡献!”
要不我怎么说,张元清身上有老太师的气质呢?
他的想法,他的气度,与老天师很像。
不过提起老天师的事情,我的心却有些沉了。
老天师为了救青婳,把神血和金莲圣纹都给了青婳,方才我看到老天师的时候,他已然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事态紧急,我也是都没有办法去后山道宫。
现在,血煞菩提树的事情已了,我必须亲自去后山道宫看望老天师,我要确定,老天师他无恙。
因此,我问张元清。
“元清师兄,张爷爷他,现在可还好?”
张元清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即微笑。
“还好,只是在后山道宫休息,行走,你不必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所以,我直接道。
“那我去后山道宫,看望他老人家。”
张元清却一步过来,拦住了我。
“行走,是这样的,父亲他受了些伤,现在需要休息。他方才已经吩咐我了,让谁都不要去后山道宫打扰他,特别是你!”
我心一紧,问。
“为何,特别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