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
就好像,心中的某一根心弦,被那古琴的琴弦牵动。
那古朴而又沉稳的声音,仿佛是轻风拂过那一把古琴琴弦发出来的,也像是我的心弦被触动而发出来的,一时间,虚实难辨,我竟有些恍惚。
恍然间。
我仿佛再次去到了四象镜之中,站在了那座古城之外的河边。
河水流淌而过,却平静无波。
一口红棺正漂在河面上,虽然水流一直往下游走去,但那口红棺依旧在原来的那个地方,没有动。
那是美人棺,其上雕刻着美人图,栩栩如生。
青婳已经出棺,离开杨家村的时候,我将此棺藏在了四象镜之中。现在,那口棺中应无他物,只是此刻我听到那种古琴的阴律,为什么会忽然看到我藏在四象镜里的美人棺呢?
下意识的,我低头看去,看那河中倒影。
因为上次我看到那个背负着古琴,身着血红色长袍的男人,正是我自己在这河中的倒影。
不过,这次我低下头看那河中倒影,看到的并不是那个背负着古琴的男人,而是我自己的倒影。
我愣了一下,却又忽然感觉,有人在对面盯着我看。
下意识的我抬头看去。
果然,我看到那美人棺上坐着一个人,他的手上,端着一把漆黑色的古琴。
美人棺在水面上,轻轻地荡漾。
他那一身血红色的长袍若血色瀑布,也落入了水中,随着河水漂动,看着我,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邪魅。
一手压弦,手指一动,挑拨古琴琴弦。
悠远而又古朴的一声古琴琴音从河面上传来,却又仿佛入了我的脑海深处。
脑海中的混沌一片,却在这一刻,荡起了一圈圈清明的涟漪。
涟漪消散,脑海中仿佛再无尘垢。
我再次睁开了双眼。
老天师就在我旁边,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回头看了我一眼,问。
“麒麟,你没事吧?”
我点头,有些恍惚的道了二字。
“没事。”
随即。
老天师又看向站在对面房顶上的那个人,跟我介绍道。
“禁城之内,有十二守将,按照十二生肖排位,后六位,就是刚才摔在地上起不来那六位,他们的实力,只能算凑合,当初禁城为了使得这些守将的名号更加响亮,本来只有六位顶级高手,非要凑这十二位守将,就拉了那六位去凑数。”
“但除了刚才那六位之外,十二守将之中实力靠前的那几位,却是这江湖上一等一的真正高手,与那后六位的实力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麒麟,你刚才应该是陷入了幻觉。”
的确,我那肯定是陷入了幻觉,不过,美人棺上的那个人,一声古琴之音让我回来了。
我看了一眼对面房顶上的人。
“那人是谁?我好像听到了他的琴音,就陷入了幻觉。”
老天师继续解释说。
“他秦墨,江湖上有个名号,人称邪律秦。”
“禁城十二守将之中,他占据丑牛之位,排名第二。”
“他的邪律,可迷人心智,纵然修为再高,道韵再深的人,一着不慎,都有可能陷入他的邪律之中,无法自拔。而且,他的邪律攻心攻神魂,即便封住人的五官,特别是双耳,也难以抵御。”
这时。
听到了老天师的话,那屋脊上的秦墨一笑,道。
“承蒙老天师看得起,竟还记得秦墨名号,小辈,受宠若惊啊!”
老天师看向那边,反问。
“受宠若惊?”
“过了吧?秦墨,你若真的受宠若惊,就不会挡在这里!还是少说些客套话,让开吧,你虽擅长邪律,但那些东西,对贫道来说,无用!”
秦墨再次笑了起来。
“有没有用,自然是要试过才知道。”
“倒是老天师您,按照您自己的承诺,您现在应该继续自囚在龙虎山后山道宫,无论如何,您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语罢。
秦墨一手压琴弦,另外一手放在那古琴之上,轻轻地拨动了两次。
顿时,那古琴之上便再次发出两声沉闷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山中的风在呼啸,等那声音传来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一股风暴!
风暴起,风云变色!
然而这时。
老天师往前走了一步!
等那一步落下的时候,风暴骤散!
秦墨目光一动,再动古琴琴弦,一阵强势的嗡鸣之音从那琴弦之上绽放,再随着秦墨双指冲着外边拨动琴弦,顿时,仿佛有无数刀兵虚影从那琴弦之上而来!
一时间,漫天的黑刃长枪逼近!
若是别人,面对这漫天强势的黑刃,恐怕要被斩成碎片!
但老太师继续往前走,再踏出一步的时候,这些黑刃还远远没有碰到他,他身上便爆发出一道金光,将这些黑刃给全部击碎!
黑刃强势,但在老天师的金光面前,却是好似脆弱不堪。
秦墨前边的招数,似乎都是小试牛刀。
他再冷笑一声,随即,双手便开始弹奏面前的那把古琴。
古琴的声音伴随着他指尖扫过,仿佛是在谈那一曲高山流水。
可是,仔细听,这高山若阴间鬼山,山涧鬼哭狼嚎,流水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场,却只有,黄泉路之畔那黄泉河的死寂……
此声音一听,仿佛便会让人迷失了心智。
因为,后边此刻才刚刚爬起来,跟踪我们过来的那六位守将,似乎因为距离这边太近,已经陷入了那种诡异的幻觉之中了。
他们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发出疯狂的惨叫声,总之,痛苦不堪。
我站在老天师的金光之后,倒是没什么感觉。
只感觉那邪律是真的难听。
秦墨那一曲高山流水,不断的往曲子的高潮上推去,等到了极致,忽然间,秦墨五指一同从那古琴琴弦上往外扫过!
那一瞬间,我竟看到,整个院子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而且,那水浪是血红色的,仿佛我和老天师都陷入了一片血海之中!
血海之畔,开满了彼岸花。
血红色的彼岸花丛中,站着一个四五岁光景的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的身上穿着一件非常小的道袍,看那样式,竟然还是龙虎山天师府样式的道袍。
小女孩儿很慌张,很害怕,她四处的寻找着什么。
“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