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我询问着身边的女孩。
严鹿花和我一起坐在操场的草地上，足球场中央正静静地燃着篝火，有许多人围着篝火舞蹈。
女孩轻轻的咳嗽两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她的长裙下只套了一件针织衫，或许是因为要穿裙子的原因，下半身也只穿了光腿神器和短裤，对于这个十二月来说还是显得有点太过单薄了。
我把羽绒服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小声答应了。
“这下严鹿花同学的风评要受损了哦。”我打趣道。
她没有回应我，好像还在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
……
严鹿花姐妹乱作一团，C君和D君也惺惺地呆站着。
“老白，严鹿花同学还有妹妹啊…”
“是啊，土生土长牡丹市人。”我添油加醋道。
两个人显然有些无地自容，“所以刚刚的表演是…”
“你们不是说严鹿花同学长的像那什么瓜子酱吗，估计他们班同学就让她模仿瓜子酱表演吧。”我眺望远方，作出一副流放诗人的模样，“现在的班级为了引人注目，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这时候要是再配上一卷烟就完美了，不过未成年人可不能干这种事。
C君和D君显然是信服了我的说辞，以班级还需要经营作为借口，灰溜溜地逃出了高二九班。
我松了口气，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不对，这不是白毛狐狸的人设吗？
“你要是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这次就当打白工了！”
严鹿花姐妹好像也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姐姐按着妹妹的脑袋，不情不愿地朝我笑了一下。
姐妹和兄妹傻傻站着，目光最后好像都落在了挽着我手臂的白露身上。
严鹿花好像也掐了一下她妹妹的手臂，拉开了故事的序幕。
……
“小梨花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喜欢芭蕾舞啦？”我试探着问道。
原本应该在我身边的白露，现在被梨花拉着去看剧场的芭蕾舞表演。志趣突然从FPS游戏到高雅艺术，这转变实在是有些大，让我不得不去揣测背后的原因。
“宁仪学姐现在应该在社团楼开读书会吧，唐心会长和沈薇同学在巡视周围环境，巫瑶瑶同学的现在应该被她妈妈缠着吧，小白露也正在和梨花看表演。”
就像一台精准的时钟，她准确地道出我身边的人的情况。
我忽然想起柴崎优小姐的那番话，“你心里装着东西，当然看不到我有没有带伞。”
我开始看不清身边的女孩与我的距离，好像离我很近，好像离我很远。
她不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或许她早就已经放下了吧，只是因为在回忆的十字路口遇到了还在踌躇的我，停下脚步来扮演我认识的那个女孩。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说不定是一个回答、一个眼神、甚至只是一句抱歉。
我们俩就这样沉默着坐在彼此身边，她坐在我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向宁仪学姐提议办读书会、向学校申请篝火晚会、让梨花来支开白露、甚至巫瑶瑶的妈妈都有可能是她邀请的——毕竟她也是糖分怪物，会认识牡丹市热门连锁蛋糕店的店长，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个时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刻。
如果是别的女孩的话，我或许会被眼前的气氛打动吧，但是只有身边的她不行。
篝火像是在焚烧我丑陋的心脏，那群舞蹈的人似乎在嘲笑我卑劣的行径。
只有她不行，我没有办法原谅当初幼稚的自己。
我抱着自己，轻轻地发抖。
她好像注意到了我反常的行为，以为我是被寒风侵扰，慢慢地挪近了些，分给我半件衣服。少男少女一起躲在同一件羽绒服下，火光映在他们的面庞，不知是谁先红了脸，将头别向了另一边。
“你知道吗，我们俩再次相遇的场面，我梦到过无数次。”
少女用温柔的声音讲述着，就像是一阵细雨洒进我的心田。
“桥，我真的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啊。我当时真的特别喜欢你，但是我却不敢再进一步。只要一直和你保持朋友的距离，那就一辈子都不会失去了吧。”
说道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呜咽，像是卡在了记忆的隘口，久久不能脱身。
我也怔住了，旧时的血痂被撕开，整颗心都在隐隐作痛。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你和我表白呢，那天的夕阳特别好看，你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利索。”回忆走到这里，她捂着嘴轻轻地笑了出来，“但是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呀，果然你也是喜欢我的。”
“不过，我好像确实没法处理好朋友和恋人之间的关系呢。”
少女双眉微蹙，精致的脸蛋少见地浮现出苦闷。
不，并不是你的错，是我自以为是，是我自作多情，才让这段感情走向了不好的结局。
“花…其实…”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拦住我的嘴唇，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樱花香气。
“我们已经说过太多的对不起了。”
“我们都知道，彼此在这段感情里，是动了自己的私心的。”
她继续娓娓道来，声音就像一阵春风吹过我的侧脸。
“所以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不用再为自己的不成熟道歉了。”
她把脑袋靠在我的肩上，又裹紧了衣服，守护着寒夜里的些许温存。
“桥，谢谢你陪我长大。”
……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我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却不听话地滴落。
我们一起玩的游戏、看的动画、听的音乐，每一幕都历历在目。那些男孩女孩破碎的愿望、那些曾经我自诩为谴责自己的东西，不过名为——成长的代价。
严鹿花有些不知所措，慌张地拿出随身的纸巾帮我抹去泪滴。
“没事吧……”略带哭腔的声音，听起来惹人怜爱。
后来她轻轻地抱住了我，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那年没见到的最后一面，哭那段感情，哭她的漫画，哭她的茫然，哭一切的一切。
人生总有无法不流泪的时候，能够长大的人，才会了解眼泪的意义。
……
不知哭过了多久，像过了一个春夏秋冬。
严鹿花还是依靠在我的肩膀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还是有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少女的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温暖而炽烈。
少女脸上的淡妆早已被哭花，但是面庞依旧清丽。
“桥，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的第一部番吗。”
“是那个讲中二病少女想要谈恋爱的故事的番吧。”
“是啊，我记得她当时在晚会上摘下眼罩，为自己已故的父亲唱歌，真的好勇敢。”
“要是我也能像她一样勇敢就好了……”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是在与自己的真心对话。
火柱倏地升高，篝火晚会好像达到了高潮。少男少女们围绕着严冬里的那团篝火，诉说着自己的愿景，交换着彼此的心愿。
“桥……”
“嗯？”
温热的双唇印上我的脸颊，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樱花香味，一瞬间的悸动，让我仿佛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这就是……我的心意……”
未完待续
来自群友——鹿花酱单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