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半醉的江云轻把酒疯发到差不多醒的景云送回了旅馆。夏夜清冷,轻凉的晚风卷去狂热,两人坐在阳台上,相互依偎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突然聊到志愿问题,景云近乎要跳了起来。“你猜猜我要去哪!”
“不在长沙?考衡阳去了?”江云轻哭笑不得。景云和江云轻都是在附近一个经济不怎么发达的县城读的书,老实来说,连县城都算不上。在一个矿业小镇上,说是教学质量“仅次于县一中”,纸面数据好看,可也只有在那就读的学生知道那是怎么出来的…
“流放边疆了都…”景云不满地嚷道。“你算哪门子流放,你这叫刘姥姥进大观园——开了眼界”江云轻讥笑道,一只手放在景云头上,他这才发现景云的头发都要留到肩膀了。
“你头发留这么长,跟个女生似的”他的手顺着头发,来到了景云肩头,突然又伸进衣服里面来,挠得景云大笑个不停。
“别闹了!”景云实在受不了,一把将江云轻推了开来,“说正经事呢!”景云难得严肃了起来。“我被录到会计了”。“嗯…”江云轻知道景云一直想去学自媒体,可他家里死也不同意。他学的是文科,本来就业面就不广,在家里人的坚持下填了个会计。好考公,又好找工作。“那你干吗不搞个提前批,出来就有工作,多好?”江云轻重新把景云揽在了怀里,贱兮兮地补充到。
“提前批?让我再回那个鬼地方教六年书?你还不如直接拿条白带子让我吊死在乡下那个破屋子里!”景云大吼起来,江云轻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景云心底最大的脓包,从中流出积攒了十几年的恶意与委屈。“云轻,我跟你说句老实话…”景云平复了一下心情,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说道:“我并不热爱那个地方,我只是生在了那里。如果可以,我希望那里可以从永远的从历史长河中消失。”
他不愿也不能去想那些日子,那些旧灰尘下的日子,年久失修的水泥屋的角落里,长满的生活。他拼命的想要逃离那里。像上一代人拼命想离开土地一样,他也想离开小镇,离开县城,离开那座腐烂的地级市。可江云轻不同,他热爱他的家乡,热爱慵懒的早晨,悠闲的傍晚,热爱家乡的一草一木。
他们因为三观的问题不知道闹过多少次了。景云是炸弹,一碰就炸:江云轻是拆弹专家,每次都能把景云哄好。“行!你以后就在大城市赚钱养家,我以后呢就在乡下貌美如花。主打的就是一个吃软饭,行吧?”江云轻又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死皮赖脸
景云出人意料的沉默了。他总是有预感会发生些什么,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他不答话,把身子凑到了江云轻身前,疯狂地吻着江云轻的侧颈,后来又变成了吸咬。“亲爱的,我们不说这个,我们不说这个。”他像水蛇一样缠着江云轻,索吻,求爱。
江云轻,也不说话。他同样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抱起了景云,走向床边。
“我想放首歌,我想听爵士…”景云的声音里泛着红潮。
“不,你什么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