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低头看一下吧”
对于任一生的话,赵曌也没有详细说明的意思,而是让对方自已低头对着脚下旁边的湖面照一下就可以了。
因为任一生此刻的郁闷溢于言表,就算是湖面这种在看起来不那么明显的镜面都很轻松就能把他的郁闷装起来。
何况凌志学院因为地处凌云峰山脚下,因此月亮看起来似乎比一般的地方更加明亮。
所以此刻的湖面倒映着月亮波光粼粼,导致任一生都不能开灯就可以轻松在月光照耀下的湖面看到自已的丑态。
“……”
任一生顿时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因为在旁人面前表现的太过于失态还是因为想起了之前在宿舍里的郁闷氛围。
“呵呵,有能力有个屁用啊,你只看到了他木秀于林,那么你是否看到了他狂风环伺”
对于李山的踩一捧一,祝斐自然很不爽,因此在任游出口制止了李山的表演后,确认李山不会突然冲出来咬自已的时候他随后直接一句话就说清楚了任一生的尴尬处境。
“……”
听到这话,除了李山之外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到了任一生身上。
“啊,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任一生虽然很清楚众人为什么要这样看他,但是他并没有自已说出来,因为这事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自已说出来着实有一点装杯的感觉。
毕竟流芳千古是名,遗臭万年他也是名,所以任一生能够做到由全校公认的天才转眼间成为众人眼中的疯子,怎么说这也是他任一生的独特本事。
原本众人都以为任一生是一个军事天才,他天生就应该待在凌志学院这种地方,就算是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他不爽的刘剑锋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任一生没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众人感觉,可是当他说完了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任一生大概率是来错地方了。
军事学院这种地方怎么可以提出止战观念呢,即使有止戈为战的理论依据为基础,但是这话就不该由他任一生在这样一个场合说了出来。
因为任一生的身份和资历都不足以支撑他开口提出这种理论,更重要的就是不管是刘剑锋还是傲风,他们都是主战派。
或者说凌志学院就没有温和派,所谓的激进派只是觉得温和派不够激进而已,实际上温和派也就只是比激进派少了一点点冲动而已。
说到底还是派系问题,你是以刘剑锋为首的温和派是亲中央派的,与傲风所代表的亲地方派是互相对立互相掣肘的。
但是总的来说北岛玄武军就是一支激进的队伍,别看它只是搞后勤的,实际上就算是攻坚军也没有它激进。
就是因为它太激进了,担心它送人头,所以才把它安排运粮去了。
而现在任一生公然高举与凌志这个北岛玄武军的人才基地相反的理念,可想而知众人看待任一生会是怎样一种态度了。
这时候甭管任一生再牛逼,再有才在凌志也不会有人看得上他,除非他转学,不然在凌志就要坐一辈子的冷板凳。
运气不好能不能毕业都不好说,因此此刻祝斐突然点明了任一生的处境之后,众人各怀心思的看向了他。
“……”
向流天满怀遗憾和惋惜的拍了拍任一生的肩膀。
他对于任一生的感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非常欣赏任一生的才华,对任一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敬佩。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十分嫉妒任一生的才华,总觉得对方太过于耀眼,总有一天会抢了自已的风头,虽然任一生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要争的意思。
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虽然任一生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环境总有一天会推着任一生前行。
因此这一刻看到任一生成为众人的公敌,将要面对坐冷板凳的局面,虽然他对于任一生的情绪大多数是惋惜,但是也不乏夹杂着一丝窃喜。
和向流天的担心兄弟过的不好又怕又怕兄弟过的太好所不一样的是,任游对于任一生的想法就只是单纯的觉得无语。
他很清楚任一生这么做纯粹是可以的,他不认为任一生会是一个不知道自已几斤几两的人,会不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相处,对于任一生的脑子,他可以说非常清楚,任一生除了在某些方面拎不清楚之外,总喜欢拖泥带水。
但是在其他方面的处理上,每件事都做的很有条理,因此他明白任一生如此钻牛角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彻底摆脱他和傲家的联系。
任一生非常清楚,当傲风主动出来给他站台的时候,那么不管他们以前有没有联系,自已是不是他的人,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这一刻起,他任一生就是他傲风的人了,如果是普通人对于傲风的如此厚爱自然是不胜感激的,但是任一生不一样,他只想安静的当一个浑水摸鱼,闷声发大财的人。
所以这种把自已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局面是他随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他就需要想办法斩断这种联系,可是傲家的联系是那么容易就能斩断的吗,当然不是了。
因此任一生只能一边原文背诵,一边思考着怎么才能让自已斩断这种偏爱,最后还真的让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任一生一直都太过于执着于斩断傲家的锁链这个因,却忽略了他想要的果是隐藏自已,于是在认清自已目的之后任一生立马就豁然开朗了,于是就有了公然叫板凌志,大言不惭提出了止戈为战的想法。
按理来说任一生想要闷声发大财应该尽可能的隐藏自已,而这种显眼包行为明显是和他理念不符合的。
但是任一生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真正的偷鸡高手往往都是隐藏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因为他们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越是显眼,众人就越是相信他。
就是基于这么一个理念,任一生于是才会明知故犯的把自已打成了疯子,这样之前身不由已所展露出来的天才表现都不会引起众人的注意,甚至以后他表现的越是出色,其他人得到的情绪价值就越多。
因为天才的陨落是众人喜闻乐见的事情,人们虽然对于天才的各种神级表现不爽,但是他们更加不爽的是自已不是那个天才,在那各种装杯接受凡人膜拜的不是自已。
因此天才的陷落自然会提给普通人提供不俗的情绪价值,而具体的情绪价值表现可以参考祝斐现在的表现。
祝斐此刻的高兴之前溢于言表,但是为了不让自已成为现眼包引发公愤,他只能强忍着悲伤,呸,快乐,装作一副自已也很痛心的样子,实际上他高兴的要死。
对于任一生在台上装杯的画面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觉得如果让自已上台虽然没有不一定能表现的像对方这样完美,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自已没有上台就是因为自已识时务,懂进退,不像任一生这种不知道自已几斤几两,搞不清自已位置,让你展示自已能力,但是没有让你表现自已,你表现这么优秀,你让领导如何下台。
你看看人家刘杰辉表现的就十分不错,展现了自已能力的同时,还给了老师们借题发挥的机会,你表现的这么完美,老师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那要不让你下去他们上来。
祝斐此刻就是这样的想法,首先对于任一生的才华他是承认的,但是在他眼中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天才’而已。
“……”
众人各怀心思的表情自然尽数落在了开了天眼的任一生眼中,任一生第一次觉得原来眼睛太亮看世界看得太明白也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
此刻的他不管是身体的真实处境,还是心理上的虚拟处境,他都感觉自已就像一只遗世而独立的仙鹤一样。
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由自主的让任一生想到了眼前白天时常会停留在湖心的鹤。
“所以你就因为受不了他们奇怪的眼神才出来的”
当任一生把自已郁闷的原因简单的说了一下后,赵曌有些无语的看着湖中任一生的那张脸,企图从这张复制的脸上看到对方此刻的轻松到底是不是故作姿态。
赵曌完全不能理解任一生这么一个有那么一点际遇的人在遭遇如此堪称滑铁卢的事件后为啥还能如此淡定,就好像这件事的主角不是他一样,自已只是一个旁观者。
所谓的郁闷只是因为受不了室友异样的目光而已,这让她十分不爽,原本她还以为任一生满脸的郁闷是因为白天的事,他正准备让他们亲口说出来好让自已开心一下,这样自已或许就没有那么郁闷了。
可是没有想到实际上情况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对此她自然是无法轻易相信的了。
“是这么一回事,咦,不对啊,你怎么看上去很失望啊”
“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