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症状跟药方，你虽然分析得不错。可我们到底，是没有见到过实际的病人。为师也不能打包票，而且，还是在这样大的规模流行，怕是，不好治疗。”
老师的担心，也正是林梦雅的为难之处。
听龙天昱的意思，疫区她虽然可以去，但是估计，很难，会进入到最里面。
也就是说，她只能在外围，做一些善后或者是预防的工作。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在疫区里所起到的作用，可就大打折扣了。
“不过，我曾经见过一个，中了类似毒药的人。而且我猜想，这个人身上的毒药，跟疫区里的毒药，说不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我跟老师联手研究的话，成功率，会不会高一点呢？”
她说的，是萧奕?。
他早就到了府中，因为拿着林梦雅的信物，所以府中的人，格外的优待他。
萧奕?虽然说的豁达，可当初，他是何等的人物，这样不人不鬼的日子，怕是萧奕?，也早就过够了。
只是，他向来是个安静守礼之人，林梦雅不说，他自然也不提。
“当然会了！快，你快去把他给请过来。这一次，为师会跟你一起去。我倒是要会一会，这个狠毒的下流胚子！”
百里睿眼中放光，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气的。
林梦雅愣了片刻，老师的性子，好像——好像变得活泼了许多。
古怪的看着一脸兴奋的老师，难道说，萌发了第二春，人也能变得活泼些么？
忽然想起了，最近也会跟她说说笑笑的龙天昱。
猛地在心中点了点头，看来，的确是会！
“好，我这就去找他。老师你稍等我片刻，他就住在王府。”
找萧奕?，其实没用多长时间。
只是，龙天昱在问了她一句后，却说，要跟老师探讨一下神仙散的事情，让林梦雅亲自去请萧奕?过来。
也对，神仙散是老师的旧方，如果有老师的帮助，龙天昱自然是会好的快一些。
但是，就在她迫不及待的，把萧奕?拉到石室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老师跟龙天昱，竟然出奇的，没有在吵嘴。
“一切，就有劳百里先生了。”
龙天昱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对百里睿十分严肃的说道。
“放心，老夫心中自有数。昱亲王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就由老夫来做吧。”
老师也是一副严肃兮兮的表情，两个人动作潇洒的互相行了礼。
龙天昱就站在了林梦雅的面前，伸出手来，轻轻的撩起了她耳边，微乱的长发。
“别太晚。”
林梦雅点了点头，她知道，龙天昱是担心她的身体。
不过，既然有老师在，她不过是给老师打下手的。一般，是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龙天昱只是瞥了萧奕?一眼后，人就干净利落的出了石室的大门。
可敏感的林梦雅却觉得，这俩个人，似乎有些不对经。
不过，具体是什么，她也有些说不上来。
“坐吧。”
老师一改跟她说话时候的和蔼，变回了一贯的高冷。
萧奕?立刻给老师行了一个晚辈的礼节后，才拘谨的，坐在了百里睿前面的椅子上。
“老师，这位是萧奕?，跟我家是世交，也是我哥的玩伴。您看看，他身上的毒，造成了全身肌肉的萎缩跟位移，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听完了林梦雅的介绍，百里睿锐利的眼睛，看了看萧奕?后，反而是抬头，转向了林梦雅。
“你先出去，为师想要检查一下。你一个女孩子家，站在这里不方便。”
林梦雅愣住了片刻，之前她实习的时候，什么样的没看过？
解剖课上，怕是该研究的人体构造，她早就研究个清清楚楚的了。
刚想要分辨几句，可老师的眼神瞪了过来，她，就暂时只好，屈服在老师的权威之下了。
没办法，谁让这是古代呢？
石室的门被虚掩着，周围都是侍卫，林梦雅就算是在无聊，也不会傻到去偷看。
站在甬道里面，林梦雅细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还算是正常，可渐渐的就——
“啊——疼！百里先生我”
嗳？林梦雅瞪大了眼睛，只是检查一下而已，萧奕?，怎么会叫得这么惨？
“忍着点，男子汉这点疼算的了什么。要不是看到我那小徒弟的份上，我才懒得医治你！”
老师的训斥声，让萧奕?忍不住闷哼一声，呼痛的声音，也渐渐的弱了下来。
只是——
“嘶百里先生，您拿刀做什么？”
“我能干什么？当然是看看你的身体状况了，一个大男人，割个小口子算什么的。”
萧奕?又不说话了，不过，大概是给老师吓的。
林梦雅现在好奇得不得了，难道说，老师检查的手法，跟她有所不同么？
也难怪，她都是靠着神农系统，一些古法，老师不提，她倒是都疏忽了。
终于，里面大呼小叫的声音，终于告一段落。
“进来吧。”
听到老师叫自己，林梦雅立刻打开了门，走到了屋子里。
萧奕?还是坐在椅子上，不过，眼神倒是有些畏惧。再看看老师，反而是皱着眉头，一副不爽的样子。
咦？难道是因为，萧奕?身上的毒药，实在是太难解开的原因么？
“没用的家伙，不过是检查一下而已，叫得那么惨烈做什么。不知道，还以为要要害你呢！”
老师鄙夷的瞪了一眼萧奕?，不过，对方也只敢苦笑，不敢回嘴。
林梦雅只觉得气氛怪怪的，算了，反正老师是毒圣，那手法，自然是跟寻常的人，不一样了。
“怎么样？老师，萧家哥哥的毒，您可有办法了？”
提到了正事，百里睿收敛了神情，随后，才严肃的说道。
“我看了一眼，他的毛病，并不是因为自身的皮肉出了什么问题。我用刀子割了一下，只是浅浅的一刀，却没有出血。而且，他也没觉得多痛。说明，是皮肤的外面，又长了一层人皮。就是这层人皮，才让他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倒是让林梦雅没有想到，但是，人皮哪是那么容易长出来的。
如果真的有这种奇药，那那些烧伤的人，岂不是有了期盼？
可是，老师都没有见到过这种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好像是一种蛊虫，名字叫铁甲蛊。这个废物中毒还不是太深，所以，身上只被覆盖住了一部分。当初，我曾经有幸看到过一例，中毒至深的。堂堂八尺男儿，后来，却成了一个一尺多长的肉球。你说，可怕不可怕。”
铁甲蛊？林梦雅倒是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么诡异的蛊种。
“那这么说，疑似瘟疫的毒物，是不是，跟这种蛊虫，没有关系？”
这是林梦雅最关心的问题，不过，老师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她迎刃而解了。
“不，这铁甲蛊若是磨成碎末入药的话，轻则会让人的经脉倒转。重则，就会让人的筋骨逆转。也就是你所描述的那种症状，不过，其中肯定是被人做了别的手脚，不然的话，也不会造成瘟疫了。”
找到了事情的症结，林梦雅也就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到了萧奕?疑问的眼神，林梦雅觉得，既然人家帮了她这样一个大忙，那有些人情，当然是要还的了。
“老师，萧家哥哥的病，您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逆转么？”
百里睿看了看萧奕?，突然，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当然有了，只不过，得麻烦这个废物，受一些罪了。我百里睿的药，可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
本以为老师这样说，萧奕?会吓得逃走。
没想到，萧奕?却十分感激的看着百里睿，行了一礼，才说道。
“有劳百里先生了，萧奕?无以为报，再造之恩，我必定以命相报。”
“哼，你这条烂命，喂我的毒药，都不够营养。滚吧，明天我来医治你。有我这一味猛药，保你药到病除。”
老师的话，格外的森冷。
萧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过，旋即他便苦涩的笑了笑。
“那老师您先忙，我就先回去休息了。龙天昱还在等我，要是我回去晚了，他又该担心了。”
百里睿挥了挥手，人，已经闪入了药房中。
林梦雅跟萧奕?并排走了出去，虽然深藏在黑色的斗篷中，但是萧奕?那双眼睛，却是恢复了之前，明亮的光彩。
“奕?哥，真是对不住了。我老师，就是这样的一个古怪脾气。但是，他的医术毋庸置疑，天下间，还没有比我老师还要厉害的毒医。”
这话，林梦雅可不是吹牛。
以前她不知道，但是在左丘羽的嘴里，她可是听到了不少，关于老师的传奇。
十五岁，老师便已经是大晋毒医里，公认的第一人了。
何况，经过了这么几十年的孜孜不倦，老师的造诣，可见一斑。
“无妨，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百里先生是性情爽快之人，你跟着那位先生学医，南笙兄跟林伯父，也会放心的。”
萧奕?并未告诉林梦雅，他曾经经历了什么。
只是林梦雅其实，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暗暗的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其实，她也知道，一定是龙天昱，趁着她去找人的时候，跟老师告了黑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