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应菁今天是去手帕交家中玩了,本来元清正是没想到她会跑过来的。
毕竟自己出门上香,是临时起意,也没有事先说过,与老太君说了,当下就出来了。
元应菁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来,气势汹汹带了一群下人,一双杏眸几乎要瞪出火来,手指着元清正就要开始骂,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因为元清正先冲到了她怀里。
“三姐姐!你可来了!”元清正一把抱住了元应菁,头埋到元应菁肩窝里,眼眶红润,就差没落下两滴泪来。“三姐姐,这赵公子人实在不将咱们忠义伯府放在眼里,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就调戏良家女!可是觉得咱们元家的人好欺负?我几次三番说了让他自重,他都充耳不闻,若不是三姐姐来,怕是做出些什么也未可知……三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
这下,不仅赵龙愣了,连元应菁都愣了。
这个……跟他们想的剧本不太一样啊……
元应菁嘴张了张,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元清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森冷和阴寒:“三姐姐,众目睽睽,且不要说些什么任性的话,若丢了全家的脸面,连带着六姐姐的名声都被连累了,少不得被大伯父一顿家法伺候。”
元应菁看着面前长了一副玉面公子哥儿的脸,还处在错愕的情绪中的赵龙,话就在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憋了一会儿,来了一句:“你可知她是谁?我们是忠义伯府家的!”
赵龙有些无语,不知道事情的走向怎么忽然就奇怪起来,把手里的胭脂盒都掉在地上了,摔得粉碎:“小人自是知道,不曾冒犯过堂小姐,只是想要亲近亲近,说上两句话……”
元清正在元应菁的耳边低低地笑着,带着几分毛骨悚然的轻蔑,这是她之前从未展现出来的:“三姐姐,你不是不愿意我被赵公子纠缠吗?这可是个好机会,替我回绝了他,替我出了这口气,我便没有退路了,也能传出去你维护姐妹的好名声。”
“你……我……谁于你的胆子!胆敢纠缠我八妹妹!你莫要以为她好欺负!”元应菁咬了咬牙,便把手指指向了一脸懵逼的赵龙,甚至还眼神示意身边的灵芝,叫侍卫把赵龙往后推开些。
“你往日里便给我八妹妹诸多困扰!我忠义伯府家风严谨,可误会了八妹妹,以为没能好好教导,如今这国寺里,你也敢纠缠于她!可是将皇家律法放在眼里了?小心我让我父亲入宫,参你们赵家一本!”
赵龙后背一紧,嘴角抽了抽,这堂姐妹居然没有为他这个俊后生打起来,不合理啊这是。但是元应菁是伯爵嫡女,他倒是不敢造次,只能拱手作揖,连连道歉:“小人不敢,只是见八小姐姿容若月,心生好感,说上句话罢了,并无轻浮调戏之意,污了八小姐的清誉是在下的不是,在此给八小姐赔罪了,还请三小姐和八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人计较才是。”
赵龙说完,也不敢再待着了,因为元应菁的大嗓门儿,已经有几个香客往这边张望,再待下去,明天就会满城风雨,说皇商赵家敢造次伯爵府,被最重规矩的皇家知道了,可不得把他们家皇商的名头撸了。
人一走,元清正就松开了元应菁,甜甜笑着行了一礼:“三姐姐,我便知道你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了我的,前些日子我一直担惊受怕,被这登徒子觊觎也不敢告诉大伯父,幸好你我姐妹情深,仗义执言。”
元应菁:“……”
玉竹在一边疯狂憋笑,连几个粗使婆子的嘴角都压不住疯狂抖动,可是这还有不少外人,元应菁怎么敢有什么不当的举动,只能笑着一副姐俩好的样子。
“妹妹言重了,你年纪比我小,又是府上的娇客,我作为家里最大的姐姐,当护着自家姐妹的,哪里需要言谢呢?这不是见外了?”元应菁僵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上赶着给元清正清理了这种狗皮膏药,还是自己喜欢的公子哥儿,以后若是想要亲近,可不是尴尬了。
元清正可不管元应菁反应过来自己把她当刀子使没有,便是向元应菁身后的一抹浅绿色身影打了个招呼:“六姐姐!你怎么出来了!看了好一场大戏,不等咱们去迎你?”
那隐隐绰绰的柳枝下,一个长相秀丽的少女走了出来,口若含朱丹,眉似柳叶尖,只站在那绚烂的阳光里,就让人呼吸一滞。
忠义伯府唯一的庶女,排行老六的元应仙。
元清正的容貌,是整个忠义伯府,甚至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五官大气,灵气逼人,却输在了气色不显,病态难掩,加上日常没有好的衣服打扮,出门总是用黄芪粉掩盖,倒是无人知晓。
元应仙与老太君生在了同一天日子,也是最像秦氏的样子,娇柔而恬淡,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小家碧玉。她最聪明的是,三分的容貌,也懂得打扮成八分,平日里描眉画目便够上心,那发饰衣着更是得搭配着来,走到哪里都是光彩夺目的,成为一众人的焦点。
忠义伯府里六个小姐,只有三个是嫡出,最受宠爱的,却是这个庶出的。
五官元应菁比不过元清正,才学元应菁比不上元应仙,性子元应菁比不过元应琪,所以老太君多次责问过她,要有长处,导致元应菁对这个庶妹,带着一股天生的恨意,和透骨的厌恶,比对元清正更甚。
难就难在,忠义伯甚为疼爱这个庶女,老太君也把她当成宝,她的才学为整个忠义伯府增光,连嫡长女的元应菁都得对她毕恭毕敬,轻易动不得,这才把气都撒在白氏养过的元清正身上。
元应仙被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和八个粗使婆子簇拥着,比元应菁这个嫡出大小姐还要有气派,袅袅婷婷几步走了过来,轻柔地行了个礼,面上的笑柔软得跟花儿似的:“三姐姐,八妹妹,你们怎么还亲自来接我了,当真是折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