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跟徐东升先去了趟市里,他们家的铺子生意都挺好,市场的铺子今天第一次做奶馒头,那香味一出,把附近的小孩都勾过来了。
“今天这个是什么包子这么香?”
徐东升小心地把蒸笼盖掀起来,一阵白雾飘散,其中杂糅面香和牛奶香,“不是包子,是鲜奶做的奶馒头,营养高,给孩子吃最好。”
“多少钱一个?”
“8分钱一个。”
“这么小一个,跟孩子拳头差不多大,要卖8分钱?!你这不厚道啊,卖得跟包子差不多一个价了。”
徐东升不慌不忙,把盖子盖上,“没办法啊,鲜奶贵,而且能买的量不多,今天早上也就蒸了两笼,卖完就没了。”
大爷手头还牵着个四五岁的囡囡,在犹豫。可小女孩儿盯着奶馒头看,一看就是想吃。
大爷只好掏钱,给她拿了两个奶馒头。他自已今天就没买包子了,只买那普通馒头。
“囡囡,奶馒头好吃吗?”
“好吃好吃,爷爷我明天还要吃!”
“哎,喜欢吃就好,那我们明天再来买。”
林慧在后边给负责做馒头的大娘们提建议,可以做南瓜馒头、红薯馒头,这些食材都不贵,但是吃起来香,颜色好看,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孩子。
大娘们嫌麻烦,普通的馒头能卖不就行了吗?
她们拿的是固定工钱,自然不乐意折腾。
林慧的表情瞬间变了,冷冰冰地盯着她们,“我现在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是通知你们。如果你们干不了,或者不想干了,现在可以提出来,我给你们结清工钱立马走人。”
大娘们不敢讲话,低头应下了。
她们以为年轻小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好欺负,就想讨价还价,没想到老板娘比老板还要凶。
林慧轻抬下巴,让她们继续忙。
他们家的生意是得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徐东升平时在店里待的时间久,可以打成一片,还得让她来扮演不好说话的角色。
黄淑华牵着孩子过来买午饭,正好撞到这一幕,心生佩服。
林慧抱过小文文哄,对她说:“你们现在是自已人看店,没那么多烦心事,等以后店铺扩大开始招员工了你们就知道有多难管了。”
管太严了或者管太松了都不合适。
“你们铺子现在生意怎么样?”
“还行,年底了生意好,减掉成本,一天能挣十几块钱。”
才刚开业没多久,这个市场还没有填满人,以后生意会更好。
他们家的衣服批发店在年底这阵一天的生意收入都是以千计,批发店后头的仓库不够用,不得不把之前租来给员工住的小院腾出一间屋子来装库存。
林慧两人在市里待了三天,给员工提前结清工资,又发了过年红包。临到过年前两天铺子才关门,他们那时候肯定是赶不上来的,好在他们的店长都是本地的,能管好店。
回到县里,他们又花了两天时间清点库存和账本,直到给员工发放工资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二十八早上了。
今年的春联和灯笼照旧买了自家和老宅的。
摩托车在路上飞驰,林慧双手插在徐东升两边衣服兜里,侧脸靠在他背上,把围巾拉起来挡风。
徐东升呵出一口白雾,“我们家门口那几个小黑点是不是孩子们?”
林慧抬头看去,距离渐近,能看清楚,六条狗跟三个孩子冲他们跑过来。
“汪汪——”
“爸爸妈妈!”
徐东升绕过他们,他们又跟在后头跑,张着大嘴吃灰尘。
他把车推进院子停好,回头看,先一步下车的林慧已经被三个娃的泪水淹没了。
“哇——妈妈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不听话了!”
“妈妈我的作业都写完了,自已写的。”
徐父徐母在屋里看电视呢,闻言帮孩子说话,“作业是他们自已写的,这段时间也很乖。”
除了睡觉的时候哭哭唧唧地说想爸爸妈妈。
林慧还没说话,徐东升先把他们拉开了。
他表情严肃,让三个排排站,“你们给我站好,不许哭。”
“嗝——”安安哭到打嗝了,泪眼朦胧地看着凶凶的爸爸。
徐东升这次说话一点不带笑,眼神吓人,“你们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写作业不认真。”
徐东升看他们支支吾吾,又开口,“这些都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你们对妈妈的态度。安安,你说妈妈坏吗?妈妈该伤心了。”
安安上前抱住妈妈的腰,诚心道歉,“妈妈,是我错了,你特别好,比其他同学的妈妈都要好。”
林慧没安慰她,“还有你,徐国嵘。”
平平抹抹眼泪,抬头看她。
“凭什么你们认为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你们的?你们什么都没有做,就想享受?”
平平的嘴巴紧紧抿起来,吸吸鼻子,“我知道错了。”
“我告诉你们,这个家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跟你们爸爸辛苦挣来的,我们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谁就不给。”
“以前你们小,我们宠着你们,想要什么都给。但是你们现在已经7岁,该懂事了,以后想要什么都得自已去挣,伸手穿衣张口吃饭的日子不会再有。”
“家里的活你们要轮流做,洗碗扫地喂狗。等你们十岁了就要开始学做饭,一个都不能少。”
“知道了。”
徐东升板着脸,“以后要是让我听到你们对妈妈说话不好听,非把屁股打烂不可!”
三个孩子低头认错,眼泪哗啦啦地流。
林慧招手,“好了,把眼泪擦擦,七岁了哭成这样羞不羞?”
徐母看着儿子儿媳妇训孩子,没干涉,太宠孩子了不行。可是男娃怎么学洗碗跟做饭,村子里一直都是女人进灶房的。
她想张口,但又想到连自已老儿子都进灶房不知道多少回了,还说什么说,这个家又不是她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