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云雾弥漫的山上,一声哀嚎打破了夜晚的沉寂。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披散长发,挑着一筐珠宝,摸索走动,也许因为下不去,也许夜太黑,一根坚硬的竹子穿破了那人的脚底,瞬间鲜血弥漫在潮湿的泥土里,哀嚎声乍起。隐隐过了几分钟,又一切归于平静。
这一年,云香16岁,年华正好时,穿着锈了玫瑰金花边的锦裙,一双洁白无瑕的手正拨弄着翠绿欲滴的稻苗,脚下已换上干净的荷叶绣面的白布鞋。
族长李凡带着族里几个年轻小伙风风火火地赶来,清一色的锦衣,不一样的是,是男装,衣摆和袖口锈的是太阳熊熊燃烧的图案,像极了金元宝被融化的模样。
“云香,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跟我回去”族长李凡尖利的声音,在这柔和的风景里,很快将小香的思绪,带回。
云香往后退了几步,假装一副想逃的模样。母亲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叮嘱,不,应该说透露了这个村最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不知什么原因,村里的人,祖祖辈辈都只能呆在村里,只进不出,而且金银珠宝无数,耕种稻谷,一来是自给自足,二来是为祈雨节做准备,而她很荣幸被选为工具人。
荣幸吗?她不知,但以前做工具人的女孩,没有人再见过,她问母亲那些女孩去哪里了。母亲只告诉她当工具人,晚上6点可以下山,而且被赋予自由之身。光是这点,就足够打动了,她的心。
天知道,她多想自由,想晚上6点下山,感受稻田里的萤火虫在手上一闪一闪的微微滚烫,溪水透过指缝时清清凉凉。而不是在山上,烟雾缭绕,还有隐隐腐臭的味,时不时还有疯人疯语传来,让人压抑。
而摆脱这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跟着族长,穿过一条条泥泞小道,来到山下祠堂旁,被精雕细刻的四层高的木质房子前,茉莉花正在一旁开得洁白。
穿过一段半包围式的回廊,两座凉亭。
“云香,等会,好好招待领导和其他贵人,不用总畏畏缩缩的,大方热情点。”族长李凡一脸和蔼的脸上一堆笑容,一改往日凌厉的态度。说完,弯腰,左手贴着胸前,右手放在后背,深深施了一礼,颇有恭敬的态度。排成一列的年轻人,也纷纷跟着施礼。
这是他们每年最重要的时刻,能交换物品多少,全看领导和客人的态度。而这里面的“领导”,是很早与村里接触的一批人衍生下来的,不是指国家领导,而是一个很早知道这个村子存在的一个外部组织,几百年前隶属于鬼市的一个分支,并经过时代变迁与发展,慢慢延伸庞大。
一方面是靠这个村子金银财帛的“支持”,另一方面也是创建这个组织的神秘“领导”人物有野心与手段,渐渐有了各地分舵,发展到如今便是各个省隐秘的存在,也许是秘书,也许是集团董事,也许只是小小的职员……
对于这些,村子里的人,包括族长也是知知之甚少。与外面隔绝,导致了这个村不清楚外面的发展情况,像与时代脱轨,也像与世无争,好在教育上,每年的交换物里,都有一个时代的书籍与课本,不至于让村里的人不知算数,和文史。
推门进入后,云香按之前学的规矩,浅浅施礼,再微微抬头看过去。只见端坐在上位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西装革履,一身浅灰色打扮,头发修得一丝不苟,国字脸,噙着一丝笑意,正上下打量着她。
“你们暮隐村,终于有一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子了,哈哈,小姑娘,你在姓什么?”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似乎对这女孩很满意,语气也稍微带了和善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