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阳升起。
“轰!”
海波东一脚将饕餮踢下凡尘,旋即手中一点寒芒闪现,冰刃划破自己的左臂。
温热的鲜血涌出,浸湿了冰蓝的衣袖,在斗气能量的指引下悬浮于海波东面前微微颤动,照映着他越发苍白的面孔,渐渐凝结成了一团晶莹剔透的结晶。
在朝阳的映照下,海波东右手起势,对着这团鲜艳的冰晶猛地抓去。
“噼啪”一声脆响过后,冰晶竟然应声而碎,碎片被一道道银色符文连结成了一道阵法,朔朔风声涌来,一把通体纯银的长剑破体而出。
“锃——锃——”
随着阵法的流转变换,丝丝缕缕的红色如涓涓细流汇入冰川,长剑微颤,鲜艳的红色为银白的剑身增添几分慑人的威势。
月华收敛光彩,朝阳崭露头角,转瞬间耀眼的银芒瞬间收敛,海波东握住剑柄,猛地向着被踏入云海的敌人挥剑刺去。
————
饕餮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在做梦,在做一个讨厌烦人的大噩梦。
他周围是棉花团一样洁白柔软的云朵,头顶上呈红色的太阳,宛如一颗嫩汪汪的蛋黄般躺在湛蓝的天空上,属于他独尊的夜晚已经过去,恼人的白昼到来,而他即将失去对这身体的控制权,重新成为一个只能龟缩在阴暗角落里无能狂怒的灵魂体,一下、一下掰着手指头来度过无声、晦暗的日子。
当然,如果他能活着熬过眼前这一击的话。
此时这家伙的视线一片模糊,剑鸣声入耳,几经挣扎之后,朦胧中饕餮只见一抹刺眼亮光闪烁,银色光团背后一柄火红晶莹的长剑正直冲自己的面门碾压而来。
顺着锋利的剑刃向上看去,执着剑的人影也不甚清晰,恍惚之间只见赤热的鲜血从他的额角滑落,勋章般映衬着那双狠烈的眼眸,如狼似鹰,盛满了坚毅决绝的战意,如千年寒冰般冻彻人的心田。
“真他吗的像啊……”
干枯的嘴唇嗫嚅几下,饕餮喃喃自语,苦笑着微微摇头,他知道,战斗结束了。
“既然如此,那,咳,拼了!”
“嗡——轰”
银红与冰蓝铺满天空,每下降十丈便会产生一道音爆似的斗气光环,赤色的浪涛里混合着清亮的雪花与冰凌,撕裂云海的阻隔,在饕餮本就干枯脆弱的躯体身上勾画出碎裂的痕迹。
刺耳的音爆声传遍沙漠上空,将周围的楼阁幻影震荡的摇摇欲坠。
“等等,这是,这是云岚山上的……?!”
庞大的建筑群在天空中铺陈开来,宛如天宫压境般占据了整个蛇人族中心地带的半边天,正在安抚云韵的古河才为心上人的些微恢复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头顶上空竟然漂来了那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建筑群。
“这是幻觉吗?还是海市蜃楼?天上到底在干嘛啊?!”
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古河几乎立刻斯巴达了,他有些僵硬的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用探寻的目光看向身旁同样满脸震惊的法码和加刑天等人。
“加老、法码会长,我们要不要上前一探究竟,助海老一臂之力?”
“暂时还是不要了。”
加刑天略微缓了口气,僵硬抬手地扶了扶金丝眼镜,勉力收敛自己的表情。
“毕竟,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上方的情况,云山又那么狡诈,我们贸然上前自己受伤是小,万一扰乱了海老的计划可是大麻烦。”
“老夫也这么想,这种情况连我也是从未见过,加老头说的有道理。”
地面的激战方歇,老成持重的帝国强者们刚刚才被荆棘怪物们修理了一顿,现下谁也不敢冲动的再去对上完全陌生的敌人。
就只有在场的列位强者还在交头接耳、四处讨论的时候,一到粉色的流光闪过,在一种蛇人族强者的惊呼声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天空飞去。
“大叔!”
蝶全力扇动自己的翅膀,向着海波东的方向赶去。
沙漠的清晨并不温暖,即使有太阳的照射也依旧冷冽,寒风顿起,萧萧瑟瑟,划过蝶的肌肤,吹得生疼,她明亮的眼睛也被激出了一阵难言的干涩刺痛。
“大叔,我来了!”
她在心头默念着,一遍一遍,念叨的连心口也被这寒凉的晨风激的酸涩起来。
而这种感觉在她亲眼看见破碎的云岚山时达到了顶峰。
“这是……战成了什么样子啊?”
看着眼前杂乱又凌厉的冰霜痕迹,蝶使劲咬咬牙,运起斗气化出羽箭长弓,满弦拉起,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搜寻着爱人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雪花淅淅沥沥地飘落下来,夹杂着鲜红的冰晶洒落人间,蝶猛地一惊。
她感觉到那股亲切的气息!
但是,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还不等她产生任何欢欣鼓舞的情绪,一股混沌驳杂又霸道刚烈的能量匹练便如滔天的巨浪,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自己迎头撞来。
巨浪掀翻了散碎的山石树木,银红、冰蓝、墨黑,三种颜色交汇融合,激烈的角逐主导的地位,恢弘的气势将蝶衬托成了一株渺小的花朵,即使张弓搭箭也微不足道,疯狂的速度将她的后路全部封锁,即使立刻振翅飞翔也来不及逃离。
难道,我们真的要就此分别吗?百余天了,蛇灵……你不佑我啊!
蝶绝望的凝望着眼前的能量匹练,眼神放空,心田一片荒凉,持弓的手微微颤抖,一如她三个月前第一次引箭杀敌时一般,纤弱但倔强。
“蝶!”
滔天的巨浪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