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胆大包天的很,现在还敢呆在这个深坑边上,不怕自己一个脚滑被人发现了掉进去陪葬吗?”
海波东凝视着眼前那个默默哑火了的灵体,他从一开始的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到现在的鸦默雀静悄无声息,简直完美的呈现了变脸这一古老艺术的精髓所在。
啧,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反派。
“你要是没话说了那我来帮你说两句,如何?”
海波东难得可以连续思考片刻,连番的战斗和厮杀让他一直紧绷着,以至于和那些拼命搏杀的瞬间相比当下这个环境都算得上是一段相当放松的中场休息时间。
“我猜猜,你们的根本目的其实并不是让我心生畏惧向你们投诚,而是想让我做个傀儡,跟云山似的对你们俯首帖耳,对吗?”
他斜视了一眼眼前这个似乎变了个魂的灵体,果然发现这家伙生生打了个激灵,满身的烟障吓得几乎变形。
毕竟,这里虽然只是流放安排那些败军之将的地方,但按照常理,这里不可能就跟被废弃了似的毫无看管之人,退一步讲,即使是没有固定驻扎的部队也应该有人会定时定点的关注这边的情况。
如果那群人想不打草惊蛇,就不可能闹大引来驻守之人的关注,否则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自己。
“我这么弱,要是真想杀死我根本也用不着你们大费周章,要拉拢我也没必要用这么恶劣的态度来费劲威胁。如今你们偏偏绕了这么多弯子拉扯了这么多势力入局,怕是所图非常。既然如此就别把我当傻子哄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听你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当然,对面的时间可未必够,否则,过会儿等这里的人察觉到不对劲,首当其冲跑不掉的可就是他们。
又是一阵短暂的静默,空气中似乎都能听到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好好好,盛名之下无虚士,名震加玛帝国的冰皇果然名不虚传。”
那团灵体似触电般抽抽了一阵,在浑身颤抖过后又安定了下来。那团烟雾朦胧五官不清的脸上两个森严的绿光点渐渐显露了出来,宛如一片大雾中飘摇到最后的两个灯笼般忽明忽暗,幽幽闪烁。
“果然,我就知道哄骗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那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口舌了。毕竟……”
那两个绿绿的光点就像毒蛇的蛇信一般冰凉,死死盯住海波东站立的方向,如同等待着猎物的虎豹般阴狠隐忍。
“毕竟,我们也没有再说这话的时间了。呵呵,时间啊,总是这么宝贵……”
话音未落,在一声轻笑中,他依凭那团烟雾就渐渐消散,如同寒烟一般飘散到空中,为周遭洁白的冰天雪地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轰!轰!轰!”
海波东猛地站了起来,做出防御的姿势。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眼前烟雾的散去,脚下的大地正在发生剧烈的震颤,强大的震幅深坑这个圆点相外波动而去,所过之处伫立在两旁的冰凌正与难以想像的速度迅速破碎然后倒下。
平整的大地上,裂痕蔓延而过,两侧由冰雪构成的高大树木上枝叶颤抖,冰珠狠狠砸在地上,留下大大小小凌厉的冰渣。
片刻的停歇后,碎裂一地的冰渣又在诡异的震荡下跌跌撞撞地向着那个深坑回落而去,高处的冰花更是得了令似的往那些本就冻成冰疙瘩的骑兵身上坠。
“砰、砰、砰”
“叮当、叮当、叮当”
各种声音或清脆或沉闷的交织在一起,不出片刻,原先深不见底的幽深雪坑就被这些掉落下来的冰渣雪片给覆盖的白茫茫一片,那些面目狰狞的骑兵也迅速不见了踪影。
可,消失就真的意味着安全吗?
“不对劲……”
海波东此刻没有丝毫的松懈,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黎明前的黑暗,越是看起来安稳祥和的地方就越是危险重重杀机四伏。
果不其然,一把剑刃厚重,血迹斑斑的锈剑从他的身后突袭而至。转瞬之间,海波东身旁的冰凌就被带动的一震,“噌”的一下,剑刃已经斩裂了被剑气震落于身侧的雪珠,晶亮透明的冰碎四溅飞起,透射出海波东眼中难掩的惊讶。
好险,若非他反应迅速躲得快,差点就被这把巨剑劈倒在地,而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成功扛过这一击再战几乎就是天方夜谭。更麻烦的是,很明显,对面绝对不会只有这一招等着自己。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幕更是精准地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遍布在深坑附近的冰凌冰柱高大巍峨,气势十足。即使被震荡倒地依旧可以占据了相当大的面积。在破碎的冰柱背后,借着巨大冰块的掩护和光影的折射,一队队披坚执锐、手持长刀利剑的士兵扭曲着自己早已变成骷髅的头颅和四肢,眼冒绿光、张牙舞爪地向他扑了过来。
这群士兵早已腐朽的肢体上覆盖着厚重的铠甲和早已腐败灰暗,被冻得硬邦邦的旗帜残片,口中咿咿呀呀的呼喊着什么,争先恐后地冲了上来。
“咯吱咯吱”
脚下平整的雪地被他们的大脚踩的稀碎一片,鹅毛一般的雪层发出被践踏后的呐喊声。
等等,踏雪声!
海波东瞬间就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在不久之前,刚刚踏足这里的时候他就觉得听到人踩踏雪地的声音,但是试探过后却只飘出来一个灵体,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