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希望莫御琛能原谅她的,可是莫御琛的态度却始终没有改变。
莫御琛坐在床上,掌心揉捏着手中的拐杖,声音轻柔退掉了一些危险的气息,拖着调子带着些懒逸,“她在这躲了这么些年,也该回去了。”
“可这是桐姨自己选择的日子,你不能插手每个人的事情。”
“包括你?”
夏安安没接话,只盯着他看。
“还不打算跟我说你的计划?”莫御琛说。
夏安安紧抿着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莫御琛笑了笑,“从你开口答应要嫁给赵寅成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只有我知道你有多恨他,以你的脾气,绝不会因为你外公三言两语就答应嫁给他,更不可能因为温楚生的缘故,委屈自己。”
“所以我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你想对付赵寅成,想直接绝了两家人的心思,但你想过没有,你外公或许早就猜到了你的算盘,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一旦跟赵寅成订婚,那接下来领证结婚可就不受控制了,一辈子就毁在这件事情上,你真就一点都不害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夏安安不想瞻前顾后,现在她只有一条路能走。
“赵寅成狗改不了吃屎,我越是纵容他,他就玩的越大,只有让所有人看到他辜负了我,赵家不会紧抓着我不放,至于外公,她当然希望我嫁给赵寅成,但是他更在意自己的脸面。”
这些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环是莫御琛。
她赌定了莫御琛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等一切都闹大了的时候,莫御琛就有了一个正当理由,可以为她出面。
“夏安安,你长大了,都能算计我了。”
“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不算计别人,就只能等着别人过来算计我。”
夏安安放低了声音,小声替自己辩解。
她之前单纯,想着夏晓妍回来了以后,她们两个人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夏晓妍根本容不下她,既然容不下,那她就走好了。
可即便如此,莫恒也没打算放过她,过去二十年来她花的每一笔钱都要算的清清楚楚。
到头来好像活成了一场空,不仅什么都没得到,就连自己的身世都成了一个谜。
自从夏晓妍回来了以后,认识她的人都说她脾气变好了,甚至还有人在私底下拿这件事情嘲讽。
说真千金回来,她这个假千金心虚。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唯一觉得难受的地方就是莫恒对自己的态度而已。
她身份的确是假的,但这一切也不是她造成的,当年那场车祸之后,两个孩子为什么会被调包,连她都说不清楚。
她不想被这所谓的道德感绑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再依附于莫御琛,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可是,夏晓妍却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一刻也不想让她舒坦。
夏晓妍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莫御琛收回视线,掏出手机,接通电话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耐心的压着语气说道,“你再找找,明天我给家里阿姨打一通电话,看看是不是忘在家里了。”
夏安安坐在对面,听见莫御琛这句话的时候,不经意挑了挑眉,这是什么东西丢了?
不会又怪到她头上来了吧。
不知道手机里夏晓妍又说了什么,莫御琛朝着看了过来。
夏安安睨了他一眼,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是冲着她来的。
“我知道,我帮你问问。”
挂了电话,莫御琛便开口问,“晓妍说,她行李箱里的标书丢了。”
夏安安深吸了口气,“丢了就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行李箱是你拿到酒店的。”
“是我,但我也没必要翻她的行李箱吧。”
夏安安觉得莫名其妙,“我今天是去找庄妍谈工作上的事情,她出现之后打断了我的节奏不说,还让我把她的行李箱带到酒店,合着我做个好事还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莫御琛捏了捏眉心。
夏安安起身站起来,凝望着他,“自从夏晓妍回来以后,你就再也没有相信过我,无论是上一次礼服的事情,还是这一次,你总是先怀疑是我在害她。”
“你是不相信我的人品,还是不相信你跟外公的教育?还是说,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么的不堪?”
“是不是从那天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之后,你就觉得我在算计你了?”
“够了!”
莫御琛厉声打断,余光瞥见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皱了皱眉。
“出去!”
出去就出去。
夏安安转身走了出去,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夜里寒凉。
她打了个哆嗦,晃晃悠悠走到桐姨房间门口。
整理了一下神情,像没事人一样走了进去,从背后抱住了她,“好久没过来看你了,腰伤怎么样了?”
桐姨铺好了床,笑了笑,“有你时常给我寄药,好多了。”
“那就好。”
夏安安坐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深深吸了口气,“还是这个味道,熟悉的味道,安心。”
“这有什么好的,也就只有你这丫头喜欢,御琛每次过来坐不了半个小时就要走,说是待不惯。”
夏安安撇了撇嘴,“他从小养尊处优的,在哪儿待得惯,就是一活神仙。”
“他是你舅舅,不能这么说。”
“又不是亲舅舅。”夏安安道。
桐姨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犹豫了一瞬,开口问道,“那丫头回来了以后,莫恒对你怎么样?”
“还行,就那样。”
她要跟赵寅成订婚的事情是瞒着桐姨的,当年赵寅成的事桐姨也是知道的,她不想再让她烦心。
“莫恒那个人,斤斤计较,眼里只有利益,我知道你的日子不好过,要是哪天受了委屈你就跟我说,别人的面子,莫恒不一定会给,但是我的面子他总会给的。”
“我能受什么委屈,舅舅那么有钱,委屈不了我。”
“你这丫头,嘴硬。”
“快睡觉吧,明天我还得赶紧去工作。”
夏安安拉着桐姨躺在了床上,想起标书的事情。
如果标书真的丢的话,这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