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文舒便立刻行动起来,拿起选好的东西便冲去了厨房。
要想做兜子,面皮是关键,因此她首先要做的是摊足够的绿豆粉皮。好在,昨日买宴请食材的时侯,她顺手买了不少绿豆粉囤着,此时倒也不用额外花钱请人去买了。
将绿豆粉和水按12的比例加少许盐调匀成浆,隔热水摊成皮,再放到冷水中冷却,又薄又有嚼劲的绿豆粉皮便做好了。
再把调好的馅料用粉皮包起来,便做好了一个兜子。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时间在厨房的锅碗碰撞声中悄然流逝,待得夜幕降临时,文舒已经做好了五百个兜子。
每样兜子各一百个,把水果兜子每样留三只做晚饭,其它的文舒全部趁热收进了置物篮。
文家厨房不时飘出的香味,再次把邻居们搞破防了。
这文家搞什么啊!这种情况下还一天到晚做吃的,是吃食不要钱还是柴火不要钱
哦,对了,他家的柴火可能真不要钱,谁让人家是做“木匠”的呢。
邻居们抱怨嘀咕的时侯,文舒正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文老爹也收工了,正在井边洗手。
凉风习习夏夜,父母俩在桌边坐定,摇曳的烛火下几只晶莹剔透的兜子,飘出淡淡的香味。
文舒拿筷子给她爹每样兜子拨了两个,她自己则一样留了一只。
先前试做的时侯,她就尝过了,由桃子和鱼肉做的“桃红兜”,味道清甜。桃子的香味很好的掩盖了鱼肉的腥味,而鱼肉的鲜味又给果肉增加了一丝滋味。
总而言之,味道很不错,鲜甜兼具,味属上品。
杏子和鱼肉做的“杏黄兜”也差不离,只是杏肉表现最明显的不是清甜,而是软糯。相比“桃红兜”的弹滑脆嫩,“杏黄兜”的口感则是又弹又糯。
最特别的是“冰梨兜”。
明明拌馅时她有加梨肉进去,可蒸熟后,却怎么也吃不到果肉,打开兜子皮翻找也是如此。
你要说梨子化做了水吧兜子里却一点多余的水都找不到,除了鱼肉变得更晶莹剔透了之外。
就好像梨肉凭空消失了似的,又或者是化成了水全被吸进了鱼肉里。
别的兜子里的鱼肉,要么被果子染成了粉色或浅黄色,要么被配菜染成了绿色。只有它,成了透明色。
整坨鱼肉只有最中间米粒大小的位置是白色,其它的全成了透明色。从兜子皮往里看,就像什么都没包似的。
可鼓起来的兜子皮,又昭告着世人,里头确实有东西。
此刻,文老爹便正惊奇的看着冰梨兜,向她发出疑问。奈何文舒自己也不清楚,只能如实回答,文老爹听后又是连声感叹。
他们这边吃惬意的吃着晚饭,而同巷的林家此时却是风声鹤唳,林家的大孙女林小蝶发高热了。
这个时侯发高热,和宣告染上了鸡瘟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林家老太太第一时间大孙子拉到了身后,询问有没有事。
林小蝶的爹娘则是又愁又喜,喜的是儿子目前还未出现症状,愁的是姑娘染上了鸡瘟该怎么办,要不要报上去?
不报上去,就请不了大夫,请不了大夫,孩子就危险了。
可请了大夫,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他们林家有人染上鸡瘟了,那么他们这些暂时没出现症状的人也难逃怀疑。
虽说眼下官府对染上鸡瘟赵家并未采取什么措施,只是让他们待在家里不让出去,还给请大夫。
可万一最后大夫也治不好,又传染性强,按照官府舍小保大的做法,只怕会把赵家拉到城外自生自灭。
他们不敢赌。
最后经过全家商议,决定先瞒一天,等明天再看赵家的情况,若是赵家的人经过治疗有好转,那么他们就报上去。
若是赵家的人情况没有好转,又或者是官府有了新动向,就再做决议。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决定。
在有希望活下去的时侯,谁都不想自寻死路。
同时,另一头的姚儿庄,被留下的老大夫经过一天的探询之后,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想。
只是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让他来不及抓住。
白天,官差走访完整个庄子后,发现庄里还有其它人家也出现症状后,便把全村病人都交到了他的手上,理由是一事不烦二主。
老大夫无有不可。反正他已经进村了,就捎带着都看看,而且病例多,也方便他找出问题。
在走访了一天,把村中所有染病之人都看过后,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就是这些染病人的家里,好像每户都有那么一两个人毫无症状,而且这些无症状的人多是孩子。
难道说,孩子不容易感染鸡瘟?
想到这,老大夫连忙打开药箱,翻出白天的病程记录,上面记录了他今日的问诊过程。包括病人近来的饮食。
在翻阅了十几张纸后,老大夫注意到了很多纸上都有的三个字,百家饭!
夏至吃百家饭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他昨天在家还吃了呢,好像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当百家饭这三个字全部都出自孩子的口,就值得深思了。
为何所有孩子都提到了百家饭,而大人们却没一个提起呢?是大人们都没吃百家饭?
正思索间,就见张家的大孙女捧着碗过来,“付翁翁,喝茶。”
“你爹让你送来的?”
“嗯,虽然是陈茶,但家里只有这个了,您别嫌弃。”
老大夫接过茶碗,就在张小娘子要走的时侯,又突然想起什么喊道:“等等,丫头,你前天吃百家饭了吗?”
“吃了呀。”
“那你爹和翁翁吃了他们吃了吗?”
“也吃了。”
都吃了...
那..就不是饭的事喽。
老大夫再度陷入沉思,就在这时张家孙女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爹他们吃的饭没有我们的好吃。”
“哦,这是怎么说的,难道你们吃的不是一种饭?’
“嗯,我跟弟弟吃的是外头茶肆送的,爹爹他们吃的是跟村里的叔伯婶子换的。”
“外头茶肆送的?”老大夫拧了拧眉。
“嗯,甜甜的,还有淡淡的香味可好吃了,就是只有一碗,爹爹见我们爱吃,就都给我们吃了。”张家孙子跑过来道。
从寥寥几话句中,老大夫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孩子和大人吃的百家饭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他腾的一下起身将药箱盖上,抬脚就去寻张家大郎询问。
他想询问孩子们说的是不是事实?如果是事实,那孩子们吃的百家饭从何而来,又是哪家茶肆分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