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Q到了东院,裴砚知刚好下值回来,还没来得及进屋。
看到两人一狗出现在院子里,裴砚知和阿信都有点发愣。
穗和抿了抿唇,上前行礼:“大太太和大娘子设宴请大人去西院一聚,请大人务必赏脸。”
裴砚知眉心微蹙,探究的目光落在她樱花般娇嫩的唇上,情不自禁地吞了下口水。
他知道自己昨晚挺粗暴的,唯恐弄伤了她的唇,今天在衙门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正想着回来寻个什么由头打发阿信去看一看,不承想她自个送上门来了。
阎氏和宋妙莲设宴请他,想必不是什么好事,特地让穗和来请,其意不言而喻。
因为别人请不动他,所以让穗和来。
他对穗和的不同,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吗?
在他自己还浑浑噩噩的时候,别人已经开始拿穗和来攻克他了吗?
这和有些大臣想接近皇帝就先去讨好某个妃子有什么区别?
他们认定了穗和在他眼里是特殊的,所以才会将穗和当成捷径。
长此以往,他岂非也会变成扬州那个靠小妾贪赃枉法的官员?
裴砚知这么一想,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警醒起来。
身为左都御史,他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软肋。
有了软肋,就会成为被别人掌控的把柄。
他要做的事本就危险重重,断不能因着一根肋骨而坏了全局。
思及此,他板起脸,冷冷回了一句“不去”,越过穗和向房里走去。
穗和反倒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还是猜不透宋妙莲打的什么鬼主意,但直觉告诉她,今晚必定不会平安。
她宁愿被宋妙莲责罚,也不想再和裴砚知有过多接触。
因此,她没有争取说服裴砚知的机会,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进了房间。
“照顾好你家大人,让他尽量别出门。”她对一旁傻傻看戏的阿信叮嘱了一句,然后就带着雀儿和阿黄离开。
雀儿急了:“姐姐,你就这样走了吗,请不到大人,大娘子会责罚你的。”
“嘘!”穗和制止她,让她不要乱说。
可阿信已经听到,等两人走后,忙不迭地进了屋,把穗和的话和雀儿的话都告诉了裴砚知。
“大人,我咋觉得哪里怪怪的,穗和娘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她没能完成任务,不会真的被大娘子责罚吧,上回就跪到昏厥了呢……”
“闭嘴,与你何干!”裴砚知厉声打断了他,指着门口让他出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阿信闭了嘴,弯腰退了出去。
裴砚知甩手进了内室,脱下身上的官服,拉开柜门找衣服换。
衣柜里还挂着穗和自制的香包,淡淡的檀木香气,让心里的烦躁莫名平静下来。
裴砚知扶着柜门,想了很久,取出一件石青色仙鹤纹直裰换上,整理了发髻,迈步向外走去。
阿信守在门外,见他出来,忙问:“大人要用饭还是去书房?”
裴砚知一言不发,径直沿回廊往西走。
阿信愣了愣神,意识到他是往西院去,惊得张大嘴巴。
“大人,娘子说让您尽量别出门……”阿信追上去提醒,话音未落就挨了裴砚知一记眼刀子。
“她的话是圣旨吗?”
“……”阿信噎个半死,悻悻地闭了嘴。
穗和先回到西院,宋妙莲见她没请来裴砚知,二话不说,指着门外让她去跪着。
穗和也不争辩,顺从地走到门外跪下。
阎氏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失望又生气,对宋妙莲抱怨道:“我就说他不会来的,白瞎了咱们忙活半天。”
“不急。”宋妙莲笑着安抚她,“小叔是二品大员,有点官架子很正常,等会儿景修回来再去请一回就行了。”
阎氏听闻还要儿子去请,难免有些抵触,裴砚知那冷硬心肠,又是个嘴毒的,景修去了只会被他狠狠羞辱。
宋妙莲却不这么想。
她让穗和跪在外面,就是为了试验叔侄二人。
如果裴景修心疼穗和,肯定会去东院请裴砚知。
如果裴砚知心疼穗和,肯定会来西院走一趟。
她倒要看看,裴家这两个男人能为了一个贱婢做到什么程度。
穗和在外面跪了没多久,裴景修就回来了。
看到穗和跪在院子里,裴景修顿时皱起眉头,一脸的不悦:“怎么回事,谁让你跪的?”
穗和抬眼望他,委屈道:“大娘子设宴,让奴婢去请小叔过来用饭,奴婢谨记郎君的嘱咐,因此没能完成大娘子交代的任务。”
她说得含糊其辞,又刚好能让裴景修听懂,裴景修交代她远离小叔的话不好让别人知道,自然不能问得太详细。
看着穗和楚楚可怜的样子,裴景修心里很不是滋味,对宋妙莲说:“小叔性情古怪,喜怒无常,不是穗和能应付来的,你就不要再为难穗和了。”
宋妙莲不高兴地垮下脸:“她身为下人,办事不利,挨罚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家团结和睦,早知道这般出力不讨好,我何苦张罗一场,这么好的饭菜,拿去喂狗它还会对我摇摇尾巴呢!”
“你……”
裴景修气得脸色铁青,没等发火,就被阎氏拦住。
“妙莲确实一片好心,景修你少说两句,要怪就怪你小叔不识抬举。”
“我怎么不识抬举了?”院门外人影一闪,裴砚知阔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