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震神情严峻的吩咐狱卒,一定看好杨佑之和追忆。此行虽然杨佑之未吐一字,却让柳静颐确认了一件事。
回到提刑司衙门,焦震问柳静颐她所说的原株是什么,能让杨佑之的深色有明显变化。柳静颐语气颇为坚定:“回大人,此物名为百般娇,但小人目前上不能确定,需去岭南一趟。”
荆子言蹙眉,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句:“大人,恐怕此案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查实那暗镖真的是百般娇所炼制,这可是太子的镖,您说太子想要做什么?”
听到此言,焦震大惊失色,不自觉的捂住张大的嘴巴。“这难道”
“看来杨佑之应该牵扯进了争斗吧。只是不知他站的是哪一方!”荆子言沉声道。
焦震语无伦次的说道:“那那这案子要不就此结案?反正追忆已承认是他失手杀人,那就推此人出去。杨佑之本官就参他一个盗窃尸体”
荆子言摇摇头:“此时抽身已经不可能,杨佑之已经知道我们发现拿东西的原株,此时如果轻易绕过他,反而让他给背后的主子传递消息,那我们的处境就会很危险。我们只能硬着头皮查下去。只是在查清这一切之前,不能往外泄漏一个字”
“否则,大人和我都有性命之忧!”荆子言并非危言耸听。
“大人,在下建议把杨佑之和那追忆秘密关押!”
焦震赞同,吩咐张涛带着心腹将杨佑之和追忆
秘密转移。他们在杨佑之别居的书房中找到了他所说的药膏,药膏被精心的存放在一个精致的白瓷瓶内。
荆子言最终未允许柳静颐去岭南。而是让风翊和风羽二人带着柳静颐所画的植株去了岭南一带。岭南再往南便是南印交界,鱼龙混杂,柳静颐要的植株,便极有可能在这里出现。
其实相比那原株,荆子言更在意的是玉京城,按照杨佑之的说法,此物是从玉京城的青楼传出来。墨雨已经去了玉京城,尚未归,这让荆子言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幼惜托人带回的胭脂终于到了,荆子言让人快马加鞭将胭脂带给柳静颐。柳静颐检查后发现,幼惜传回的三盒胭脂中都不含万金散。
荆子言心底一沉,也就意味着,那玉京城花楼的简兮姑娘不知道是何人的钉子。可这杨佑之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杨佑之究竟是被动入局还是主动入局?
让他更加担忧的是,他们必须加快速度,杨佑之入狱一事很快就会传回京城,一旦京城来人捞他,他们就没了主动权。
入夜,墨雨如血人般潜回荆宅。“主子,属下回来了。”
墨雨拖着严重受损的身体,倒在荆子言的书房外。他受了严重的内伤,身上多处箭伤,幸好他身上随身携带着柳静颐给的保命丸,在受了严重内伤时,服用一颗,能迅速止住五脏六腑的出血,留住性命。
荆子言脸色一遍,吩
咐人将墨雨挪到郊外的小院子中,让柳静颐前去给他疗伤,他和元谨以及影卫负责处理尾巴。
柳静颐迅速给他诊脉,虽然受伤严重,但还有救。柳静颐迅速给他清理伤口,并当机立断切开他的胸腔,找到出血的脏器,止血缝合,随后缝好其胸腔。
荆子言领着影卫们等在院子中,静静等着柳静颐给墨雨疗伤。当柳静颐再直起身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柳静颐直起身,探了探他的脉息,已经趋于平稳。
“主子,墨雨性命无忧。”柳静颐推门而出,见在院中负手而立的荆子言,上前拱手行礼,郑重其事的说着。
“静颐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荆子言派人在墨雨的厢房外守侯,并让元谨清理好外面的眼线。
荆宅此时并不安全,他不敢让柳静颐回荆宅。民宅一夜间起火而亡的事情,不是没有过。一切当小心为上。
一行人在郊外小院歇息,墨雨带回的尾巴已经处置。许是累及,荆子言一夜无梦。卯时醒来他便急匆匆来到墨雨的厢房,墨雨尚未醒,但呼吸均匀。荆子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让人将早膳摆在书房,匆匆用了两口,便思索起眼前的乱麻。
墨雨的功夫极高,轻易难有人伤他。这次居然能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背后之人势力之大,可想而知。
辰时,柳静颐给荆子言请平安脉时,小厮来报,说墨雨已经醒了。荆子言带着柳
静颐急忙来到墨雨的厢房。
见到荆子言,墨雨才真正觉着自己得救了。他艰难的从床上起身,被荆子言阻止。“主子,属下一时不慎,着了别人的道。”
“不急,既然回来了,就安全了,接下来好生养伤。你将查到的情况一一告知我。”荆子言和声说着。
原来,墨雨调查冯家时,发现云逢春所说的算命先生,在玉京城中大张旗鼓的算命,是为了找人。墨雨查到,云逢春去京郊上香的那日,当朝内阁大学士秦稷的嫡女原本也要去上香,可不知为何,大学士的女儿临了改了行程,并未去上香。巧合的是,内阁大学士的嫡女与云逢春的生辰是同一天。
“主子,属下在内阁大学士宅子外蹲了几天,发现的确有人在暗中靠近秦稷的女儿,但都被秦稷发觉,从而被处理掉。”
“奚三娘、云逢春,秦家嫡女都是同一天生辰。”荆子言心中推演着其中的可能性。
“你可找到那算命先生?”
墨雨摇摇头:“主子,这也是令属下感到奇怪的地方,那算命先生给不少人达官贵人算过命,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迹。”
“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玉京城西的娘娘庙中,属下前去探查,却在娘娘庙中遇到了埋伏。”墨雨喘了口粗气,有气无力的说着。
“埋伏你的,是一群什么人?”
“是黑衣人,那些人的招式,属下觉着有些眼熟,有点像此前与属下交
过手的银质面具的路数。属下拼死杀出重围,这才留了一条性命!”
荆子言心底升起一丝寒意,这案子所牵扯到的人,已经不是焦震所能兜住的。或许也只能到这儿,不能再往里深究。
“主子,属下还得知如今不少达达官贵人家中在高价聘请大夫,像是家中有人得了瘾症”
“瘾症?”荆子言脸色一变,紧忙问道:“你可知道症状?”
墨雨摇摇头,那些大夫们都嘴巴紧的狠,没有一个泄漏病人的具体症状。
“那户部杨侍郎家中呢?”
墨雨摇摇头,有些不解“杨侍郎家中一切正常,并未请大夫。他家的公子刚刚进士及第,前途似锦,又怎么得瘾症?”
墨雨带回来的消息可谓及时雨,怪不得能引来大批追兵。即便墨雨功夫再高,可双拳难敌四手。
瘾症,杨佑之,奚三娘京中的瘾症究究竟与杨佑之有何关系,杨佑之为何要杀追忆,还有这奚三娘
荆子言一时理不清头绪,只是叮嘱道:“墨雨只能先委屈一下去积阳山中养伤,等伤好后回来,接下来只管好生养伤,无需执行任务。”
说罢,荆子言走出墨雨房间,留下柳静颐和紫苏。柳静颐拱手朝墨雨行礼:“墨雨大哥,辛苦了。”
墨雨微微一笑:“静颐客气,此番多亏了有你的保命丸,我才拣回一条性命。”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崭新的木质面具递给柳静颐:“这是玉
京城有名的工匠坊一品匠的手艺,你戴上试试。”
“墨雨大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柳静颐想都不想便拒绝道。
“静颐,你脸上的面具已经戴了许久,也该换了。这东西是木质的,值不了几个钱。”墨雨眼角带笑,嘴角的笑意压不住。自从他知道了主子的意思,他便有意无意的与静颐拉近距离,虽然柳静颐容貌被毁,但他并不排斥。
“来,紫苏,给你家姑娘换上。”
柳静颐虽然身边有个丫鬟服侍,但本质上还是荆子言买来的奴婢,相较于墨雨的地位,柳静颐的地位稍逊一等,紫苏则更逊一等。
墨雨的话,紫苏不敢质疑,从墨雨手中接过面具,便要解下柳静颐脸上的面具,当紫苏把面具凑到柳静颐脸前时,柳静颐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夺过面具闻了闻,寒声道:“墨雨大哥,这面具你是从何而来?”
墨雨一愣,笑道:“一品匠,这是一品匠的手艺。这一品匠在玉京城声名远播,不少兵士会去那里打一些短刀。”
“兵营里的武器不都是朝廷派发的?为何兵士会去那里打兵刃?”
“朝廷的确派发兵刃武器,但一些小兵子为了防身,也会自己打一些短刃。”
柳静颐只觉着浑身发麻,拿上面具破门而出,“主子,主子”荆子言已经去了提刑司衙门。“紫苏,你留下来照顾墨雨大哥,我去提刑司衙门。”
见到荆子言,柳静颐匆
忙将自己的发现告知荆子言。荆子言立即派人去了奚三娘家中,他则与焦震来到秘密关押杨佑之的地方。
乱麻终于解开,终于一切即将浮出水面。